衛戟撐不住笑了下:“臣知道。”
褚紹陵換了身狐裘,撐著雪傘踏著雪去了。
慈安殿中老太后正攬著褚紹陽說話,笑盈盈:“你今天來的倒是早,昨日我讓你給你送了道燒鹿肉過去,可吃了?”
“吃了。”褚紹陽笑笑,“多謝皇祖母慈心,前幾日我還想這個吃呢。”
老太后笑笑:“哀家就記得你愛吃這個……”
兩人說著話褚紹陵來了,褚紹陽連忙起身,兩廂見過禮後坐好,太后笑笑:“昨日陵兒是在府邸上住的吧,那邊修的可好?還有什麼不可心意的地方你就跟哀家說,讓內務府的人給你該添的添該減的減。”
褚紹陵笑笑:“多謝皇祖母,孫兒各處都看了看,都很好,皇祖母賜的那些珍寶也都好生擺上了,孫兒讓他們仔細著,萬不可碰著磕著了。”
“值當什麼,你喜歡哀家再挑些給你。”老太后一想起過了年褚紹陵就要出宮了心裡很是不捨,嘆息道,“可憐你這麼小的年紀,連王妃還沒有,就要自己去府邸上操持,哀家一想起來這心裡就難受……”
褚紹陵寬慰一笑:“無事,左右每日還要上朝的,下了朝孫兒先來給皇祖母請安,皇祖母每日都能見著我,跟在碧濤苑中住著一樣的。”
太后點點頭,還是不放心,道:“回頭哀家給你兩個我身邊得用的宮人,你在外面哀家總是不放心……”
“皇祖母身邊用老的人,我哪裡敢要,回來讓皇祖母缺了什麼少了什麼了不都是我的罪過?”褚紹陵眼中皆是孺慕之情,“若是皇祖母委屈著了孫兒才真是不受用了呢,我也不是小孩兒了,皇祖母放心就是。”
褚紹陽在旁邊聽了這半日心裡早就打翻了五味瓶,太后對他可從沒有這麼小心周到的,連屋裡的宮人都要送,難不成還怕褚紹陵在外面凍著餓著了不成?
褚紹陽心裡愈發不忿,又忽而想起衛戟來,心頭一動,笑了下道:“皇祖母放心吧,如今大哥屋裡可有得用的人呢,知冷知熱的,裡裡外外將大哥照顧的很是周到的。”
太后不解,轉頭問道:“誰?我怎麼沒聽人說起過?”
褚紹陵放下茶盞,冷笑:“四弟知道的倒是多啊……”
褚紹陽裝作沒聽出褚紹陵的話外之音,對太后笑道:“現在誰不知道呢,就是……四駙馬的嫡親兄弟,大哥身邊的一等侍衛,衛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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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后微微咳了一聲,拿過茶盞來喝了一口茶,用帕子按了按嘴角,慈和一笑:“衛戟啊,哀家是知道的。”
褚紹陽一愣:“皇祖母……知道?”
“怎麼會不知道呢?”太后看著褚紹陵笑笑,“你大哥以前跟我提過他的,不就是春天裡,親耕之事上負了傷的那個侍衛麼?那侍衛為了救你大哥險些將命丟了,哀家知道的。”
褚紹陽還有些不甘心,笑了下:“我說呢,怎麼大哥跟那個侍衛那樣好,聽聞昨日大哥頭一回留宿秦王府,也是帶著那個侍衛去的呢。”
“那是自然。”褚紹陵不動聲色,“衛戟是我身邊的一等侍衛,府邸建好了自然先要讓他好好看看各處的防範可有什麼疏漏。”
褚紹陵輕撫腰間玉佩,輕笑:“四弟知道的,我身邊……總有些貓三狗四的人來找死,不嚴加防範的話,沒準也會被那些貓兒狗兒的抓一口咬一口,死不了人,但噁心人。”
褚紹陵看著褚紹陽臉上有了些怒火心中更是愜意,拿著手爐倚在軟枕上笑道:“每每說到這還要謝皇祖母,建府的時候皇祖母動私庫給內務府撥了那些銀子,不然王府也不能建的那麼堅實,孫兒昨夜細細看了,院牆都是二丈高的,牢靠的很。”
“你一個人住在外面,哀家哪裡放心呢。”太后嘆息,“哀家就說讓你再在宮中住一年,著急什麼呢?”
褚紹陵寬慰一笑:“早晚也要搬出去的。”
太后好像是忘了剛才說的衛戟一事,又問起府邸中別的地方,褚紹陽插不進嘴去,聽著兩人說話有些訕訕的,不多時道:“皇祖母……孫兒今天還沒去給父皇請安呢。”
太后點點頭笑道:“去吧。”
褚紹陽跪安。
褚紹陽走後太后沉默了片刻,輕輕撥弄著手裡的手爐,半晌道:“陽兒跟你是怎麼回事?”
褚紹陵冷笑:“孫兒也不知道。”
褚紹陽剛才那話顯然是以為自己不知道才說給自己聽的,太后寧願褚紹陽為了褚紹陵百般瞞著自己而不是這樣,作為太后她更願意看見兄弟兩齊心協力,哪怕是一起騙自己也好,那也是迴護兄弟之意,但剛才是怎麼回事?褚紹陽忙不迭的在自己面前拆褚紹陵的臺麼?
在自己面前尚且如此,在皇帝面前,在朝政上,豈不是更要針鋒相對了?
太后有著女人特有的敏感,之前她就有些感覺了,現在愈發確定,兄弟倆之間肯定是有些什麼誤會了。
雖然褚紹陽剛才的事讓太后不滿意,但老太后還是勸道:“一母同胞的兄弟,有什麼說不清的呢?陽兒還小,不懂得事理,你不要理他,平時多讓著他些,有什麼誤會齟齬,兩人到一處說開了就罷了,可不許這樣藏著掖著的算計,知道麼?”
褚紹陵心中冷笑,上一世,他何嘗不是這麼想的?只是褚紹陽的心太大,自己一次次的容忍只會讓他越發變本加厲,若是別的還好,褚紹陽不是一次冒犯到衛戟身上來了,這點褚紹陵不可能會忍。
褚紹陵笑了下:“孫兒省的。”
褚紹陵一直沒對褚紹陽下死手也有些顧念著太后的意思,這些年太后為他費的心思不小,很多事褚紹陵都希望給太后送了西后再做,不過這也得看別人是不是這麼上趕著找死了,褚紹陵冷性薄情,真要翻起臉來誰也不會顧念的。
“說起來……哀家最近確實聽說過你那個侍衛的一些事。”太后輕輕攏著手中純銀刻絲手爐,抬眼看著褚紹陵,“你是個有主意的,所以哀家一直沒給你選侍妾,陵兒,你心裡得有數啊,不管是現在還是將來,哀家都不希望看見你專寵誰,更別說是個男人。”
褚紹陵起身坐到太后身邊來,帶了些祖孫倆在無人處的親暱,太后看著褚紹陵的神色失笑:“讓哀家說到你心裡去了?”
褚紹陵垂首輕笑:“還有什麼能瞞過皇祖母的呢,皇祖母既知道衛戟的事那也該知道……孫兒如今可是什麼都沒給過他,他現在不過還是個一等侍衛的職位,專寵這事,真算不上……”
這也是太后一直容忍下衛戟的原因,至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