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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光影亂飛之中,根本看不清對方人在哪裡,甚至靈識也被周圍的靈氣所幹擾,無法準確探出對方的位置。唐時便是趁著這個機會,一指對向是非可惜,這一招不曾得手。
不待招式變老,唐時便撤手回身,一瞬間翻身回到了那石亭飛簷之上。
還不等眾人看清楚他身形,唐時便雙手一交錯,五指虛抓,卻轉瞬之間一掌推出。蓄力於虛,而掌藏須彌,端的是厚重無比。
小自在天,須彌山掌。
掌力如山,以厚重見長。
他只站在高處,便將這一掌壓下,勁風拂面,只沉重無比,唐時掌中如同壓著一座山嶽,周圍山形搖動,竟然也像是被他這一掌影響,跟著呼應起來!
山,是須彌山!
掌,是須彌山掌!
人,無情無心,唐時是也!
掌一出,便是捨我其誰;山一壓,則成誰與爭鋒!
唐時的掌力,比之佛家的厚重,更多了幾分剛猛與霸道,仿若天下人在他這一掌之下必須臣服一樣。
這其中,似乎也該包括是非。
唐時掌力籠罩之下,是非僧袍乍然鼓動起來,四下裡翻飛不止。
是非的臉色,少見地凝重了起來。唐時修佛的天賦,雖不如修道,可終究還是出乎了他的意料。
袖中手掌伸出,卻是一併指,無相劫指出!
起手式!
無我無相,無虛假、無真實。
只朝天向著唐時下壓的手掌而去,掌指相交,巨力翻湧。在唐時看來,是非像是從他感知之中消失了,一時覺得那須彌山掌無可著力,可用眼看的時候,是非還是站在那裡。
無相劫指,唐時也修煉過,只是不曾得了其中精髓,可是非用來卻是舉重若輕,如信手拈來。
若不發力,他唐時還真的變成跟是非討教了。
嘴唇一抿,唐時收斂了臉上所有的表情,只當自己山嶽一樣厚重,再次將手掌狠狠下壓。
他眼底冒出幾分兇厲之氣來,是非抬眼便見了他這樣的表情,眉頭一皺,已然是有些心生不滿。
是非不喜歡唐時有這樣的眼神。
無相劫指有五式,起手式後乃是第一式一指曇花,其後乃是一指黃粱一指傾城與一指登天,曇花一現,似紛華、似無情其可悲乎?而人本痴迷,幾時方能撥雲見天,吹醒黃粱夢?即便是傾城傾國,也不過過眼雲煙。知其所以,遂有看破執迷,方能無羈絆。
無相無我無世界。
是非出指很快,唐時咬牙,須彌山掌已然力竭,卻左手蓋上,再次甩出一堆的佛門術法,寂滅指,澄淨指諸多指法一一使出,奈何是非乃是以一破萬,也不知道是中了什麼邪,唐時無法破去是非的無相劫指,反倒在他指力之下生出幾分遁入空門的心思來。
他心中自己已經中招,只恨恨一跺腳,不退反進,已經換了一招般若掌對上。
只是是非見他使出此掌法來,眉頭更皺,竟然收了指法,雙手一扭,將凌於半空之中倒立著出掌的唐時握住,上下一個翻轉,伸手點了他周身穴道,指法迅疾卻似清風拂過。
唐時沒反應過來,被打個措手不及,還沒來得及罵人,便聽是非沉靜的聲音出來了。
懸鏡高堂,無心虛招,永珍斯鑑,不簡妍媸,以絕常無常之心,照常無常之圓裡。
此語出自《華嚴經》,世間永珍都是表象,應當爭取對待自己長短之處,遮蔽干擾,遂能得心靈之安定平和。
唐時伸手出去與他鬥掌法,而是非手指連點之間是金光閃爍,只將他一身積聚的戾氣化去。唐時冷笑:自以為是!
殺心忽起,唐時抬手便欲拔頭上三株木心筆,只是是非在這一瞬已經直接握住了他手腕,平淡道:心清淨,身清淨,世繁華而不不改心靜。我佛修心,唯心而已。學佛在自心,成佛在淨心。汝不學佛不成佛,然修行百道接通,外物矇蔽心智,大道合成?亦不過高樓大廈忽傾頹。
道家做人,佛家修心。
在唐時被是非一掌推開,站在那石亭臺階上的時候,只覺得渾身都沒了力氣,此番,卻是他自己大意了。
殺心,並未褪去,眼底依舊是冷光閃爍。
唐時牙關緊咬,臉上一白,似是還要出手,拳頭緊緊握住,手指幾乎要把掌心給掐出血。
只是是非迎著他如此冷厲的目光,卻是一派淡然,一副平心靜氣,似乎,方才因見不慣唐時那戾氣滿身模樣而出手相制的不是他一樣。
唐時的手指,終於還是緩緩地鬆開了,他只隱約覺得嘴裡冒出幾分血腥氣,卻被他給藏下了。
四周一片靜寂,無人言語,也或許是無法言語。
站在臺階上的唐時,腰間詩碑所制的墜鏈還在輕輕晃動,唐時卻只站在那裡,一動不動。
是非雙臂微微展開,又歸攏,白僧衣上,寬大袖袍隨著擺動,因為方才短暫鬥法而略帶一些褶皺的衣袖,只在這轉眼之間回覆到嚴謹整齊模樣。
他臉色依舊帶著幾分蒼白,垂眼同時,平靜似水,雙手合十,卻道:阿彌陀佛,承讓。
☆、第三章 星主
唐時這算是,輸了嗎?
一開始勝負其實應該算是很清楚的,只是對於唐時來說,敗績實在是太少了。更何況,眾人都知道藏閣是在給小自在天放水,唐時會輸是在眾人意料之中的。
是非乃是歸虛中期的修士,而唐時依舊差著是非三個小境界,一個大境界。從修為的等級上來說,這樣的結果才是最正常的,畢竟一個人全無敗績幾乎是不可能的。
唐時是輸的時候太少,絕處逢生而反敗為勝的時候太多。
第一戰,就這樣走向了落幕。
站在第十層上的湯涯,揮手便放出一道光來,從上而下,直直地向著是非而去。
是非抬手接住,一看,正是那一隻盒子裝著的藏閣天閣印。
他並未開啟檢視,卻已經能從方才湯涯揮手之時散射出的靈力而分辨出真假來。
上面的湯涯,只是朗聲道:一戰結束,是非法師裡面請。
作為東道主,藏閣還是要略略招待一下是非的。
唐時這邊,只是對是非一拱手,看著他方才那雲淡風輕模樣很想打他。搖搖頭,唐時率先從藏閣的大門口進去了,其目中無人的囂張態度,頓時又讓所有人譁然了。
他從外面出去的時候,那藏藍色長袍的少年正好看到他,又看了看他後面的是非,不知道是在想什麼。
綠辭直接跟上了唐時,一拍他肩膀,笑道:放水嘛,放輕鬆一些。
如果不是此刻剛剛進來,還算是在眾目睽睽之下
唐時沒搭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