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早婉君剛剛起來由小喬服侍著穿衣,衍芳一旁整理被褥,三人偶有幾句閒談,頂不過是些府中和院裡的小事,月初過去了,府中和外鋪的事都已安頓好,才得空了幾天,小喬邊綁婉君系衣帶邊問 ‘小姐今日想幹些什麼.’ 婉君理理衣袖回 ‘我還能做什麼,左不過就是看帳看書,寫寫字唄.’ 衍芳忙接到 ‘那要不今日請匠人來種芭蕉吧,小姐前幾日不是還念著嗎.’ 說完忽想起婉君那日的夢囈痴語不禁莞爾.婉君正色道 ‘正是呢,回頭就和張媽媽說一聲,栽幾株在我窗外,這夏天說話就到了,有風送風有雨聽雨,賞心悅目.衍芳點頭應下.小喬也已經收拾妥當衣飾問婉君可要梳頭,婉君答 ‘今日要去外堂見幾個管事,是要梳的.’ 衍芳就過來給婉君梳了頭她知道小姐歷來不愛繁複就挑了金釵準備上婉君卻說 ‘別這個,那隻白玉的吧.’ 衍芳重新開啟小箱拿了那隻羊脂白玉的鳳頭簪給她挽上,正好陪了今日的服飾清新淡雅。迎喜正好領了圓哥端了水進來,圓哥放下水福了福道了句小姐安就出去,她知道現在她還沒資格在這屋裡伺候,迎喜才親手擰了帕子給婉君淨臉,又說道 ‘才姨使了人來說老爺昨日有些累著今日會起的晚些,再者李大夫今兒會進來給老爺施針,就讓小姐不用過去請安了.’婉君點頭道 ‘知道了,那我今日空閒多了,對了,使個人去二門那等著,李大夫出來便領著他去瞧瞧我那個表姑父，好歹親戚一場，病了這麼些日子，倒是我沒孝心了。’婉君笑著說完，暗道；他蔡兆華想來個裝病就躲過去，沒那麼容易，怎麼的也得逼他還些銀子的，要不還不知道下次多少人效仿貪了銀子只要病一場就完事了。 迎喜眼光一閃笑答道 ‘小姐您說的是啊，一會我親自去等著李大夫，帶他去看看姑老爺去，看他還需要病個幾天.’ 婉君笑道道 ‘好你個牙尖嘴利的丫頭,向來多是愛湊這些事.’迎喜自然是言語犀辣，好不的要說些玩話來調笑婉君，一來二往的婉君吃了下風直嚷嚷著‘你們到都是破瓶子生了張好嘴，這樣厲害的我可不受用了，明兒都打發了出去。’‘都出去了小姐豈不寂寞，您可是捨不得的。’婉君無奈搖頭，小喬拉起婉君道 ‘好了,我的好小姐,走吧,剩口氣出去吃早飯吧.’婉君一嘆道 ‘何故今日我這樣,都是自作自受呢,瞧我縱了你們.’她話雖這樣說心裡卻還是很高興得,她覺得這樣才像朋友,而不是一直拿你當主子只有敬畏.吃畢早飯時間卻還早婉君就說要去荷花池邊坐坐,說話間主僕幾人出來小園,到了荷花池邊的亭子裡坐下,亭下往外望就是滿池的碧葉,翠綠有神,荷葉上還滾著晨間的露珠晶亮晶亮的,晨早的陽光灑下給這些珠子度了一成光耀像是南海明珠落在翠綠的翡翠盤內,撞擊滾動,彷彿還能聽見那大珠小珠落玉盤的聲,還有幾隻高聳的荷花苞尖尖玉立,白紅花苞欲語還羞得矗立,偶還有幾隻蜻蜓蝴蝶掠過,只一停留徘徊一會又馬上飛去,可是嘆息花未開 花未開.婉君望著那一池的綠葉很是滿意道’到底還是荷花,綠綠的葉都叫人看了心情舒暢,你們說,這世上一物都是要另一物來配的恰到好處,這一池的綠葉到底是死物無神,若單有花無葉又會覺得孤零的很,這就是佛家說的 ‘緣’.’ 小喬聽了忙點頭道 ‘可不是嗎,我們幾個相聚也是緣,沒有衍芳姐姐就太亂,沒有迎喜的利嘴就會被說得便宜,沒有我小喬就太安靜了,沒有小姐阿,就沒我們幾個一塊了.’ 迎喜一笑道 ‘小喬你那到底是在誇我們呢,還是藉機罵我們呢,不過倒有一句說對了,沒有小姐我們還真不像現在這樣.’ 婉君望著眾人其實她最有體會了,自己特意自那麼遙遠的世紀來這可見自己與這裡的緣分多少啊,婉君望向那一池荷葉興致道 ‘這時節西湖的荷花該開的很好了.’她還想起去年五六月自己還在西湖邊上看荷花呢，忙問這附近有叫杭州的地方嗎？幾個丫頭都搖頭,都問那是哪裡，婉君一愣隨而笑笑，不免瞎掰道 ‘那是個叫杭州的地方,古書上有句俗語說 ‘上有天堂,下有蘇杭,那個地方是個人間天堂,風景如畫,那個杭州里有個西湖一到五六月滿湖的荷花,真正的是碧綠無窮啊.才剛說到這亭子外響起一聲 ‘小姐叫我.’ 眾人具往亭外看去,柱子旁閃出人淡綠外衣梳著苞柳髻的丫頭婉君只覺一陣眼熟,只一下想不起來就笑問 ‘我何曾叫你了,’ 丫頭福了福行了禮道 ‘給小姐請安,奴婢碧綠自亭外過久聽小姐說碧綠奴婢就以為小姐叫我呢.’ 婉君一想 ‘碧 碧 啊,你就是那個碧綠,和當日衍芳們一起來的.’ 碧綠又一福道 ‘小姐還記得,碧綠給小姐見禮.’婉君一笑道 ‘進來吧,我不止還記得你我還記得你的嘴慣伶俐的,討人喜歡.’ 碧綠進的亭來婉君又問 ‘不是讓你去了二小姐那了嗎,怎麼在這.’ ‘回小姐,奴婢雖未能有幸伺候小姐,卻蒙小姐抬愛去了二小姐屋裡,今日我是出來找二小姐養的那隻貓的,不想在這遇了大小姐.’ 婉君笑著點點頭又問 ‘在二小姐那可好,我有日子沒見茗兒了,她可都還好.’ 碧綠道 ‘奴婢很是想好好伺候二小姐,不過二小姐屋裡有謹慎的娘和兩個大丫頭,卻是嫌我太小了,只叫我和二小姐玩,說是大小姐指我來就是陪二小姐玩的呢.’ 碧綠滿臉委屈說道.婉君笑道 ‘你個小丫頭叫你玩還不好啊,難道還喜歡成日裡忙得焦頭爛額的,真要這樣你就來我這,你瞧瞧她們幾個跟著我可是受苦受累了.’碧綠一聽忙跪下道 ‘謝小姐,碧綠若真能跟在小姐身邊是我幾世修來的福氣啊,我定是好好伺候小姐,多為幾位姐姐分勞分憂,也能學學姐姐們的能幹啊.婉君聽了話停頓了一下看了眼幾個丫頭,衍芳和小喬還好,就迎喜掛著一抹譏笑的神情,像是很不滿,婉君心理暗歎一聲才又笑對她說 ‘快起來吧,瞧她這張嘴,慣是會說話的,好了,我同二小姐說去重新給她個人,明兒你就來我這吧.碧綠忙磕頭道謝婉君又說道 ‘好了,你先去吧,還得給你小姐把貓找回來.’ 又回頭對幾個丫頭說 ‘我們也該回去了,’碧綠起來福了福就告退出去了,小喬和衍芳一左一右扶婉君出了亭子往回走,迎喜抱著坐褥跟在後面,迎喜猶豫了幾許最後還是追上前一步道 ‘小姐,有些話,我不知當講不當講.’ 婉君見迎喜也有猶豫的時候笑道 ‘瞧你,你不是個扭捏的人,今日怎麼也這般起來,你只管拿出你那笑話人的利害講就是,還有什麼不當講的.’ 婉君藉機挖苦一下給早上自己出出氣,就笑嘻嘻望著迎喜,迎喜一愣想這許久了小姐還在這等著我呢,卻也無心再說笑正色道 ‘小姐,你真要讓她來我們屋裡嗎,我覺得不合適,’ 婉君就問 ‘為什麼不合適,難道你怕她嘴利,她來了你就要吃虧了.’ 迎喜叫道 ‘小姐,我這和您說正事呢,我往日去過二小姐屋裡幾趟,她在那沒多少上心,所以那屋裡的幾個老的不待見她,怕他是另有心思呢,這樣的人怕是不可高用,看她一來小姐面前就撿巧的來說,拼命表現呢.’婉君漸漸冷下臉不在笑問衍芳和小喬道 ‘你們怎麼想得,’ 衍芳道 ‘她進來的時間不長,不是太瞭解,可是單看幾次在小姐面前這樣賣力,怕就是有目的的,不可不防的.’ 而小喬心思單純卻很是護主,就忙勸別讓她來.婉君一笑道 ‘剛才我早覺得後頭有人看著我們了,只是不想是他,無論他有什麼目的現在我也不放心把他放在茗兒那了.我們就先防著她點,再說了進來我們的院子還不都是我們說了算嗎,不管他有什麼心思,總要在眼皮子底下才知道啊,迎喜你這個小園大總管就多費心,平日留意下他都和什麼人接觸.’ 迎喜一想就揚臉脆生生的答道 ‘是.’ 回來小園 早有幾個管事娘子等在那見婉君就回了事,領了差.不一會婉君就出了外書房見了藥鋪掌櫃,劉青山細細的說了贈醫施藥的事宜,婉君聽很是滿意再詢問了些細節就交待他如此辦就好,而另外幾個管事是婉君看了她們呈上的系明計劃很好,就找了來細細的詢問了,又商議仔細些,又稱讚了幾個管事,如此忙了半日方才散了回院子,轎子到了花園前就停了,外頭有人叫了句大小姐.婉君掀簾子看一眼瞧著眼生就想問是誰那丫頭就說道 ‘大小姐安,我是西院二夫人跟前的紅香. 杜府後府分四院,東霽以北為尊,所以這北上院自然是杜老爺和妻妾的院落,南院給了客居的蔡兆華一家,這西院現住的就是杜令輝母子三人,紅香一福道 ‘我們夫人在院裡擺了宴想請大小姐去,剛巧奴婢在這就遇上您了,我們夫人說請小姐務必賞光前去.婉君一聽杜二夫人找自己赴宴就有些奇怪,這二房的嬸孃自己只在她回府的第二天在上房見過一次,是一個很沉默的老太太,不止老太太沉默那一家三口都客客氣氣的除了必要的話就不多說一句,見過了蔡家那些人,如過這家人也是有什麼心思的,那她還真覺得是怕這一家人,沒個聲響的最是可怕.婉君一笑道 ‘呈你家老太太想著,長輩請我自是不敢辭的,這就隨你去吧.’於是一行人轉了向朝西院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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