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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一朝穿越成古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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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說早上醒來的第一件事,就是睜眼來著?對於低血糖的天下來說,賴床是一種習慣。但是在這樣悶熱的大夏天,她怎麼會感到陣陣寒意。還有在那空氣中繚繞的蘇合香的味道,若有似無的縈繞鼻頭。她記得和天慈遊皇城的時候,聞過這種味道。

還有指尖下絲綢般的感覺,恍若她穿越到了另一種時代。

最要命的是,一向身體很好的她,竟然覺得自己的身體是那麼虛弱!這種娘娘腔才會有的事,怎麼會發生在她身上!

“天慈...”竟然連聲音也是暗啞的難受。

悠長的推門聲更是恍如隔世,天下慢悠悠的張開眼,虛晃著屋子裡的陳設。古色古香的木具,似上乘的檀香木所制。

還纏繞著蒸汽的黃銅盆,盆緣擱置了一條白巾。“公主,您醒啦?”

好聽且卑微的聲音,輕輕入耳。

一身古樸裝扮的侍女模樣的人,跪在床邊,雙手恭敬的託著洗盆,畏縮地垂首。

好像有些發燒,不承認這是現實,但是當自己的手才要覆上腦門時,她竟然發現,自己縮水了!

自我琢磨著,現在這會兒,竟還沒有一米六的身高,她可是足足有一米七的啊!

“天慈,發生什麼事了?”

“公主,奴婢是晴鳳。”

“你叫我什麼?”

“公主?”晴鳳這才發現已經昏睡兩天的公主,醒來時竟然會給人不一樣的感覺。

“我不是公主,是天...”

一切都變得不對頭了。

如果她是公主的話,那這裡是哪裡?她記得,自己明明還在車上的,今天天恬吵著學車,天慈便把她也拽上一起去了。

在車上睡著後,醒來就是現在的樣子了。

“這裡是哪裡?”

“回公主的話,這裡是竹苑。”

“不對,我住的地方叫光明小區。”名字是俗了點,但確實是個好地方。有車有房,日子很是知足。偶爾偷個閒,和天慈一起去旅遊。

“公主?”晴鳳試探的喚了一聲。

“這是哪?我又是誰?”

“回公主的話,”她的主子一定是昏糊塗了,“這裡是東王,您是東王的十七公主,御名挽柳。您...現在記起來了嗎?”

“不可能...”這到底是什麼地方?這麼毫無預兆的就來到了另一個時代。為什麼會發生這樣的事?

如果這是現實,直覺告訴她,和她同車的天慈和天恬也一定在這個時代。不知道是以什麼身份,不知在何處。

一個乞丐的身份都比現在的要好,皇家,這個無情之地,不知又要發生什麼...

既然這樣,那就不得不接受了。也許日後還可以找到回去的方法,而且現在不是自怨自艾的時候,也許天慈和天恬的情況,比她現在的還要糟。

“公主大病初癒,奴婢這就給您準備點心。”

“晴鳳,抬起頭說話。”

天下從床上坐起,覺得寒意更甚,便隨意批了綿薄的被褥,慵懶,施然。

晴鳳惴惴不安,小心抬頭。

天下向來很會看人,瞧著這雙誠然靈動的眸子,她就知道晴鳳不是壞人。

“你跟了我幾年了?”

看她的歲數不過十七。

“回公主的話,打您一出生,奴婢就在柳妃娘娘的身邊,算來至今也快十五年了。”

說完,晴鳳習慣的垂首,卻被天下阻止。

天下託著那隻輕巧的下巴,甚是憐惜,只要看丫鬟的樣子,她就知道自己這個身體的主人,相當的不受寵。否則,這丫頭不會卑微至此。

“這院裡,還有其他人嗎?”

天下收回手,四處瞧了瞧,這裡安靜異常。倒不如說是死氣沉沉的感覺。

“回公主的話,除了您和奴婢,沒別人了。”

“你多講講這裡的事,什麼都行。”

多虧了晴鳳,天下對自己所處的時代一知半解。只是這個只有十四歲的身體,還真是無可奈何!繁瑣的長髮,裡三層外三層的衣物,又束手束腳,還有最要命的就是那套廷禮節。

天下跪天跪地跪神靈,連她老爸都沒跪過,又怎想去跪其他人!

這天,天下帶著晴鳳出門踩點,即使出任皇,也只能在竹苑附近。

今日觀察,天下發現,東王依山而建,如珠玉嵌貝,順勢而上。唯有西北角叢林深深,望不到頭。

“那裡有什麼?”天下指著西北角。

“回公主的話,長安。”

“長安?”天下不解。

晴鳳雖然不知道大病初癒的公主為何會改變那麼多,但感覺此時的公主貴氣橫溢,脫胎換骨般,不似之前那麼畏縮,維諾。多了些凜冽之氣,乍一看下,不似凡人。看久了,又似仙人臨世。

“入居長安的妃子,多是犯了過錯。”

那就是冷了。

“如今所居何人?”

“回公主的話,是皇后娘娘...”

“是前任皇后娘娘。”

聽那刁鑽的語氣,天下就知道來者不善。

晴鳳慌忙跪下,卑微的叩首行禮,“奴婢參見葉貴妃,葉貴妃萬福。”

就連聲音裡那充滿了顫抖。

好大的排場,天下唏噓。

初春依舊清寒,而葉貴妃依然固執的敞露大半酥。

葉貴妃一臉挑剔的打量著素面朝天的天下,正琢磨著面前的人是什麼來路,定是那多情的皇上遺忘的種子。無暇顧及天下的無禮,皇上還在御花園等著呢!

看著葉貴妃得意的揚長而去,天下提起曳地的衣襬,拾步而上,她很好奇這無人問津的地方,到底藏了什麼。

欲蓋彌彰的味道真的好濃重。那山上的冷中,到底居了怎樣的人物?

晴鳳見又有人說說笑笑而來,慌忙拾裙跪在灑滿青苔,磕磕絆絆的石路邊緣,誠惶誠恐。

“太子殿下,四殿下,七殿下,八殿下安康。”

東國太子千凌,繼大皇子二皇子相機病逝,成了那東之首,卻也是個病秧子,渾身沁著藥香。四皇子千夜,深謀遠慮,為人沉穩,深受滿朝重臣歡喜。七皇子千默,人如其名,沉默少言,平日裡無打採,眼中卻閃爍著不為人知的睿智。八皇子千朔,生活潑,無心朝政,愛極了民間的風花雪月。

這四人的相貌,生來便是荼毒女兒們的心,朝中內外無一不對他們朝思暮想,牽腸掛肚的,再說那鮮有人可比的風度,也是一等一的,儘管周旋那花蝶之間,也未曾惹上什麼是非。

“那林中的是何人?”

千朔最愛惹事,明明見了林中有一白影閃過,一晃眼卻又見不到了,實在好奇。

“回八皇子的話,是竹苑了挽柳公主。”

既是同為一脈的兄妹,看似這四位哥哥不曾記得有這麼一個妹妹。

“不知這位挽柳皇妹的主母是何人?”

“回八皇子的話,是早已仙逝的柳如眉,柳妃娘娘。”

千夜對這麼柳如眉倒是略有耳聞,據說是來自西國海陲,舞姿卓絕的奇女子。這傾國佳麗居然也有後,不曉得又是何等的姿色啊?

“晴鳳,既是哥哥們,就不必多禮,咱們回去了。”

晴鳳慌忙起身,往竹苑的方向去了。

這聲音好聽是好聽了些,就是有些清冷了,讓人聽了覺得生疏不過。

“走吧,父皇還等著呢。”

太子的催促果然斷了千朔追上去的念頭。

東王木千梵生辰在即,各國使者覲見獻禮,絡繹不絕。這接見使者,不只是皇帝老子的任務,做兒子的自然也要去分憂。

在竹苑裡閒得無聊,天下做了好些個長短不一的竹笛,將最為中意的其中最小巧的掛在身上,看上去實在可人。

好不容易捱到東王壽辰的那一天,挽柳身出庶族,不受寵,自然沒有正當的理由上座,倒是和一群同樣不得道的兄弟姐妹席地坐在眾位名氣好生響亮的王子之後。

東王過壽,排場自然不必說。東王上座高臺,左右兩旁的筵席向幹道的盡頭延伸,無數寒梅的葉瓣揚揚灑灑,零落了一地,氣派中,倒也雅緻。

玉盞金樽,還未開席,便是這般熱鬧,不知待會兒又有什麼事發生。

天下甘願坐在末座,倚著身後的梅樹,讚歎著在微涼的寒意中傲立的梅樹,東王本就依山而建,還未入春,上上寒意本就濃重,真是可憐了這些聖物,偏偏生在了這無情的帝王之家。

紛紛揚揚的落花,天下仰頭從天明看到了天暗,終於被突兀的不同尋常的熱鬧聲拉回了神志。

她首先注意到的,是座上氣宇軒昂,年紀不過五十的東王,瞧那眼神,便知來客絕非一般。

那便是空置已久,首席的主兒了。

滾著錦裘邊兒,金線縫製的大氅,擾亂了一地的碎花,頂著金騰翹頭墨靴的腳步,沉穩有力,定是個武功好手,半掌寬的金色要帶束緊了的墨衣下,勁瘦的腰身,讓人遐想,微敞了領口,在迎襲著這般的寒意,添了幾分狂亂和不羈。

讓天下在意的卻是扣在半張臉上的於銀質面具,這男人,到底有什麼見不得人的?

東王親自下席迎接來人,這個戴面具的男人還真是好大的派頭啊!

“九溟來遲了,請東王陛下恕罪。”

“海公子言重了,今日能請海公子如我東王一坐,是東國的榮幸啊!”

這個海九溟到底是何許人,竟讓堂堂一國之君對他誠惶誠恐!

“快快,請入座!”

大氅一揮,掀起一路風塵,微微溼鹹的氣味迎上天下的鼻頭,這人定是從海上而來。

身上帶著的海的味道,還新鮮著呢!

九溟入座,高大的身軀,正好遮擋住了天下的視線,實在不討人喜歡。

但這人坐在那裡,卻顯示一塊上好的肥,惹人垂涎。若不是這樣,為何會有那麼多的視線在他身上駐足流連...

東王在座上有奉承了九溟幾句,聽那意思,是要拉攏這人來著,看來這人並不是朝中人。

“聽聞海公子二十有餘,至今無妻室,朕的兒子像你這麼大,孩子都有好幾個嘍!”

原來這東王是要說親啊!

“九溟勞海上之事,哪有閒工夫忙這心思?”

“海公子海上霸住之位,早就固若東山,身邊定是有不少鶯鶯燕燕,就沒有中意的?”東王爽朗一笑,“不如在我這群女兒中挑上一挑?”

九溟倒也不尷尬,“倒不是沒有中意的,只是與人有三年之約...”

“海公子若是有難言之隱,朕也不再強求。開席吧!”

聽得出,東王還是很失望的。

天下還真擔心那個海公子會應了東王的要求,和眾公主,來個選秀大會。

各國的使節,早已獻上了壽禮,皆為世上所罕見。而這位海公子帶來的,拳頭大的黑珍珠,倒也是讓在座的開了眼界,譁然許久,才安下。

“好大的一顆珠子。”這話裡,可有著無比的諷刺,是那北國來的使節蕭路,嘴角掛著刁鑽的笑意,“不知東王陛下,可參出我北王所獻壽禮的玄機?”

來者不善,看來這人是有意刁難。天下自知,晃神的時候,錯過了一番好戲。

原來北國使節所獻的禮物只有小臂般細的圓筒,看上去毫不起眼,使者卻道另有玄機,半晌卻無人猜出。

想那北王定是刻意出了難題,讓東王在各國的使節面前丟臉。這有損國威的事,可大可小,但若在這樣的場合刻意扳回一局,卻又是另一番境界,定會在世上流傳下佳話。

藉著跳躍的盆火之光,天下看清了那使者手上的東西,不免大驚。

“禮花?”

這個時代景也有人發明出了火藥嗎?實在不是好事一樁啊!

“誰在說話?”

座上的東王聽了個真切。

這幾日,天下身染風寒,聲音本就暗啞艱澀許多,沒想到,這樣輕微的聲音,也能被捉了去。看來那東王,是要找出她這個救命稻草了。

“兒臣身子弱,請恕兒臣不便行禮之罪。那北國使節所送之禮,只需以火為引,便可有奇景呈現。”

北國蕭路沒料到東國居然還有識得禮花之人,就算不識,竟然也知道這玩意作為何用。

“不錯,我國新制禮花,的確需要以火為引,東國也是人才輩出啊,蕭路佩服。”

蕭路叫禮花置於地上,用燃香點了捻子。

一聲長響直破長空,宛若豆般的流星直上雲霄,霎時炸開,無數流星般的金雨播撒當空,看的讓人歎為觀止。

這一夜,成了東國的又一神話,世人皆道是夜生異象,天佑我東國王朝。

星火滅下,也有好一陣無人言語,還是東王打破了寂靜,開懷道,“北國這禮,倒也別緻——好,好!”

待到遊園之時,蕭路上前恭敬作揖,問那東王,“不知筵席上,參透禮花玄機的是何許人?”

九溟對那慵慵懶懶倦倦的聲音,倒也印象深刻,有意探個究竟。

“無知小兒,不提也罷,蕭使節遠道而來,難得趕上我中奇景大盛的一刻,咱們還是不要破了賞花的雅興。”

倒是也奇了,今年東王中,以梅花為首的百花,竟是比來年開的最旺的,實屬奇景。

左丞相此言一出,蕭路也不好再探,心下便疑,這老臣定是有意潛藏那人才。

千夜使了個眼色,千朔馬上心領神會,早就留意了再筵席上大展東國之威的人。

只是當時太暗,距離甚遠,不知千朔看清了沒,千夜還是有些擔心。

無酒無宴,天下撐了大半個下午,只盼快快回竹苑,解決了大唱空城計的肚子。

望向長安的方向,天下嘆息,長安長安,只怕這禮花一處,再難有安歇之日了。

“小小年紀,為何事嘆氣?”

被千朔擋了去路,天下也懶得費力氣與他糾纏。

“無事。”

“倒是看上了哪家的公子,想念了不成?”

“胡扯。”

“真冷淡,好歹我也是你皇兄啊。”

千朔算是聽出了挽柳的聲音。那日,林中只聞其聲不見其人,如今一見,卻是生的這般模樣,不見傾國傾城的容顏,卻又是另一種風情,看了讓人歡喜,想要親近。

只是這人實在清瘦的可憐。

“走開,我餓得沒力氣了。”

千朔閃的倒也爽快,只是仍不放棄的一路追隨,到了竹苑。探清了所居,這才罷休,回去覆命了。

天下又是一嘆,無心捲入其中,不知要怪東王耳朵太好,還是該怪自己一時失言。

好壞自有天來定吧。

倒是這制禮花之人,來自北方,指不定天慈或天恬在那裡安腳,只盼她們拿捏好了分寸,不要徒惹事端的才好。

若要去尋她們,還是像想象辦法,出了這崗哨皆不一般的皇城吧!

只是,她沒想到,這一天卻來得如此巧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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