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過早,不過與皇子面上交好,總也不是什麼壞事。 恰恰就在這時,東陽侯府發生了一件事。 東陽侯府的太夫人在入冬時節染上了風寒,也不知是年紀大了,還是怎麼的,病情竟越來越重。最後藥石無用,竟在冬至後的一天夜裡去了。闔府上下,悲痛欲絕。 她去後,東陽侯府開始大辦喪事,東陽侯陸震回家丁憂。陸家在外的各房兒女也都陸續回府奔喪。 這個訊息,對葉初陽來說,有些五味雜陳。首先,他去陸府的計劃被擱淺了。沒得人家哭哭啼啼辦喪事的時候去湊熱鬧的。但同時,遠在蘇州的陸詔是必要回來奔喪的。雖說東陽侯爵位由陸震繼承,但長房長孫,卻還是陸詔。他很快就能見到生父的廬山真面目。最後,這位故去的太夫人既然是陸詔的親祖母。那麼,從血緣上說,也就是他的曾祖母。雖然從來沒見過面,但知道她離世了。葉初陽的心底還是有一絲抑鬱和難過。 好在他如今城府不同以往,除了臉色沉重些,其它行事都一如往常。即便是面色凝重,也是可以理解的。陸均在太夫人病重時就請假回家了。喪詢傳來後,上書房裡的六個學生面色都很沉重。說話間替他唏噓不已。 可惜他這一番作態瞞得過別人卻瞞不過葉明淨。葉明淨對此有些啼笑皆非。 陸詔的生父其實是陸霄。而陸霄是庶出。太夫人只是他的嫡母。從血緣關係上說,葉初陽和這位死了的老太太沒有任何關係。看著葉初陽丁點兒大個人自以為是的在那裡長吁短嘆,葉明淨又是憋屈又是好笑。還沒法和他明說。果然是知道的秘密越多越辛苦。 東陽侯府在太夫人病重時,就給陸霄夫婦以及陸詔夫婦送了信。陸霄沒有官職,啟程很容易,緊趕慢趕總算見著了太夫人最後一面。可惜太夫人最想見的人不是他,見了也就是泛泛幾句話。而對於過去的嫡長大兒媳,現在的庶子三兒媳杜蘅,太夫人更是連話都沒有。心心念念著她的乖孫子陸詔怎麼還沒來? 無奈陸詔身為蘇州知府,不能說走就走。總要向上峰請假,安排好手下工作,打點好諸項事宜才能出發。就這樣,到他趕回長安的時候,太夫人已經故去五日了。 陸詔在路上得知此噩耗。對於這位幼年關照過他的祖母,他還是很有感情的。傷心不已,到了侯府下馬第一件事就是去靈堂大哭。聲聲哀慟。 哭完靈後,他作為長房嫡孫,還得馬不停蹄的換了喪服守靈,與陸信一同執禮迎客。任務繁重。好容易忙了一天下來,晚間時分,客人都散了。家中遠親安頓妥當。陸震又派人請了他們夫妻去正房敘話。 陸詔和杜婉來到正房。屋裡坐著兩對夫婦,分別是陸震和孫旭,陸霄和杜蘅。夫妻倆給四位長輩行了禮,在下首坐了。孫旭一揮手,屋裡伺候的丫頭婆子們魚貫退出,將房門緊閉。 這是有事要說的架勢。陸詔精神一凜。估計和太夫人有關。屋裡的六個人可不就代表了現任東陽侯嫡脈的三房人家麼? 陸震輕咳一下,道:“今天請弟弟和詔兒過來,是說些家事。雖說我們三房早已分家,但母親身邊還有些嫁妝。她臨終前交與我,命我與大房同分。單子我已經理出來了,詔兒看看,若可行,就挑了日子叫了宗族長輩和舅家人,一同做個見證。” 他說完,孫旭便遞了張單子出來:“詔兒媳婦,給。” 杜婉看了陸詔一眼,見他頷首,便上前接過單子。 女子的嫁妝自古來都是留給親生兒女。故而太夫人的這份財產,只分給了她的兩個親子。陸雲已死,大房的這一份,自是要交給陸詔的。這也是常理。 陸霄和杜蘅相互對視一眼,他們本就不稀罕那些財物。此時不免有些納悶。既然是大房和二房分嫁妝,又叫了他們來幹什麼? 陸震又咳了一下,不說話了。夫人孫旭浮出一個傷感的笑容,開口道:“母親臨終前一直唸叨著詔兒。可惜未得一見。”陸詔聞聲也是慼慼。隨後孫旭話鋒一轉,口氣嚴肅起來:“母親最擔心的,不是別的。是大房這一支的香火綿延。” 屋內氣氛頓時一陣尷尬。杜婉面色蒼白。杜蘅則終於明白為什麼要叫他們夫妻來了。大房之中沒了長輩,陸詔又是憑自己本事在朝堂站住的腳。他若一意孤行,陸震也無法勸動。唯有她這個生母,還能說兩句。 陸詔嘴角露出一個苦笑:“嬸嬸,令祖母這般操心惦念,實是我的不孝。然子嗣之事,還需天意。想來是詔沒有這個福分。” “胡說”陸震開口了,一臉不滿:“你房裡又不是沒有人有孕過。只是照顧的不妥帖,才頻出意外。分明是不經心。” 撲通杜婉慘白著臉跪在了地上:“兩位叔父、叔母,是侄媳理家無方。請叔父、叔母責罰。” “婉兒快起來”陸詔沉著臉將她扶起,冷眼環顧上座:“叔父,婉兒自嫁給我,數年如一日操持家務,盡心盡力。從無那等奸猾心思。叔父何故指桑罵槐?” 陸震氣的一陣膈應,差點背過去。恨不能抽他。你小子有點腦子好不好?這麼些年了,但凡有個懷孕的就流產,是人都知道有問題。幕後肯定是有黑手啊有黑手在謀害你的子嗣你知不知道?我這是為你好你知不知道?真是狗咬呂洞賓 孫旭則是緊緊皺眉。這陸詔為官這麼精明,怎麼在房裡事上這麼糊塗呢?她想想杜婉的性子,開口打圓場,和聲道:“詔兒。你叔父是個大男人,不會說話。你也別急。他並不是說你媳婦不好。婉兒嫁進來這些年,她的性子我是知道的,再簡單柔順不過。況且,你是明白人,不管怎麼說婉兒都是嫡母,誰還能大過她去。婉兒自是和你夫妻一條心的。叔叔嬸嬸是想,別是你屋裡有什麼小人作祟,在害你們夫妻。” 陸震氣平了一點。也覺察到自己說話過頭了。杜婉是什麼人,用藥罐子吊出來玻璃人。看著就是個不中用的。想來是被人給糊弄了。 孫旭又笑著對杜蘅:“本來,也沒有嬸孃管侄兒房裡事的理。只是母親臨終千叮呤萬囑託了。弟妹也是聽見的。他們男人心粗,又是在外頭忙大事的。屋裡就難免疏忽。我想著,這事還是得拜託弟妹多操操心。總不能真的斷了大哥的香火。” 這是她和陸震早就商量好的。陸詔從小到大,哪一件事沒有自己的主意?親孃都能嫁給自己的叔叔,還有什麼事是他做不出來的?管他的事,吃力不討好。不如就交給他親孃去過問。他們也就是牽個線、表個態。對太夫人的臨終囑託有個交代。 杜蘅沉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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