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也沒有蘇的多過分,有些歷史人物比小說可蘇多了。
在衛玠看來,八王之亂就是一群中二病在掐架。忽略年事已高的汝南王和為老不尊的趙王,其他王爺的平均年齡都在二十歲上下,可不正是覺得“這個世界骯髒透了,我要毀滅舊世界,再重新建立一個美好新世界”的年紀嘛。
並不覺得自己中二的東海王,此時已經快要被不要臉的成都王氣die了。
大家以為兩個王爺入京,是一同商量好的。但其實他們自己心裡都很清楚,明明一開始只是東海王一個人要入京,誰知道後面成都王怎麼想 ,非要加塞跟著湊熱鬧。如今把獨屬於東海王的風頭硬生生搶去了一半不說,還不知道哪根筋兒抽住了,開始順著東海王的話開口,好像倆人有多兄弟情深,把追求名聲的東海王噁心的夠嗆。
成都王卻沒空關心東海王的心理健康,他也不是要和東海王演繹兄弟情深,他只是……“讓三郎送我就好,多年不見,我們私下敘敘舊也是一樁美事。”
“???”一排黑人問號臉誕生了。
三郎?衛家三郎?你們什麼時候有的交情?
身為當事人之一的衛玠,也想問這個問題。咱倆很熟嗎?不對,咱倆見過嗎?然後,衛玠這才在拓跋六修的提醒下,看到了成都王系在金玉腰帶上的那塊不甚起眼的玉佩,玉是好玉,玉面上刻的卻是……漢堡包。
出自誰手不用多說,當然是衛玠。
衛老爺子講究自己雕刻玉章,衛爹也是個中好手,衛玠小時候就跟著學了幾天。結果不太盡如人意,王氏心疼兒子的手心疼的不得了,衛玠也在刻了一圈漢堡、披薩、義大利麵之後,悻悻地放棄了。他不得不直面一個殘酷的現實,他根本不適合玩玉雕,除了浪費好材料以外,就剩下給後人留下一個個“古代到底有沒有漢堡包”的不解之謎了。
——後世史學家義正言辭的覺得,流傳下來的這些衛家習作,刻的是餅,夾肉餅、鍋盔、麵條什麼的。雕的真是一點都看不出原貌。
衛玠如今看見這些小時候的玩意就臊得慌,但是當年他剛學的時候,卻滿懷著“自己說不定會成為齊白石那樣又會畫畫又會雕刻的大家”的錯誤認知,在正是自信心爆棚期間,遇到了個有意思的世家公子,就隨手送了他一件“得意之作”。
如今世家公子搖身一變,成了成都王,得意之作卻變成了黑歷史。
衛玠真心想義正辭嚴的說你認錯人了,那不是我雕的,但是轉念一想依稀記得自己貌似還刻了名,生怕自己不夠丟人似的。
未免更加丟人,衛玠就答應陪著成都王走了。
留下東海王想要原地爆炸。他終於意識到,他被從弟利用了個徹底。他也想讓衛玠送啊,誰不想拉攏衛家、拉攏衛玠?看他那個傻子兄長,在有了衛玠後,就快要坐穩江山了,怎麼想衛玠“救世主”的名頭都不是空穴來風。
上了車,衛玠一直在暗暗打量成都王,不知道這位王爺要和他敘哪門子的舊。當年他們也就是一面之緣吧?
衛玠從老師樂廣家出來,不想再看到辣眼睛的果奔王澄,換了條路走,結果不小心撞上了對面的馬車。
車上下來的世家公子年紀很小,卻已經生就了一派氣度,不僅不計較,還詢問衛玠是否嚇到了。
衛玠對對方心生了一二好感,就送了一塊作品賠禮。
事情到此為止,再沒有其他內容了,衛玠轉眼就忘了,誰知道對方卻記到了今天。
拓跋六修:【他當年絕對是在碰瓷!】
衛玠:“……”碰瓷為了要一塊刻著漢堡包的玉佩?成都王這個幌子當的也是很有個性啊。
在衛玠古怪的看著成都王時,成都王其實也在觀察衛玠,心想著以前見衛玠還只覺得是個不食人間煙火的玉糰子,如今怎麼都快進化成“羽化登仙”了。是發生了什麼嗎?
如果衛玠能聽懂人心,他一定會回答成都王,也沒什麼,就是我的心疾不讓我負距離,我最近在練習清心寡慾。如果戴個現代那種心臟檢測儀在胸上,準會在衛玠聽到拓跋六修的名字時就開始發出滴滴的警報聲,衛玠思念一下拓跋六修的話警報會更甚,見到面就可以直接自動呼救護士準備搶救了。
王氏私下裡問過晉疾醫:“怎麼辦?”
對衛玠的心疾最有發言權的晉疾醫實話實說:“小娘就不適合談戀愛。”
王氏滿目憂愁:“若已經談了呢?”
晉疾醫:“那就祈禱他們別分開。”
相愛是一件很傷筋動骨的事情,衛玠的心臟絕對承受不住來了又走的跌宕起伏。事實上,衛玠能在聽到對方也喜歡他的時候沒激動地出事,都讓晉疾醫覺得不可思議。
王氏溫柔的笑了:“他們不會分開的。”死也不會。
晉疾醫事後很認真的對自家師兄說:“王氏才是最可怕的那個。”王氏那日笑的晉疾醫背脊發涼,他毫不懷疑,一旦衛玠喜歡的人負了衛玠,王氏會親自送那人去地下陪著衛玠。
回到成都王的馬車裡,他笑著問衛玠:“要抱抱嗎?”
“恩?”衛玠一愣。
拓跋六修怒目而視,劍已出鞘。
成都王抬了抬自己手上的兔猻:“我看你一直在看它。”
衛玠臉色稍紅,卻又實在是抵抗不住萌物的吸引力,一臉開心的問成都王:“真的可以嗎?這多不好意思啊。”
“沒事,它很小,咬不了人。”成都王把一路顛簸仍堅定不移的睡的昏天黑地的兔猻幼崽送到了衛玠手上。
衛玠一臉幸福想著,果然手感很好:“我也養了一隻貓,中華田園喵,特可愛。”
成都王在心裡想著,我知道。嘴上卻笑著說:“是嗎?那還真是有緣,我平時還喜歡養些錦鯉。”
“我也喜歡!”衛玠一臉找到知音的興奮,“錦鯉能轉運,你知道嗎?”
“不知道,不過我很樂意聽一聽。”成都王笑的還是那麼溫柔,不知不覺間就打開了本應該是陌生人的兩人之間的尷尬氣氛,自然而然的聊了下去。
一直到了成都王府,衛玠還覺得時間怎麼過的這麼快。
“要進來坐坐嗎?”成都王的分寸拿捏的很準,在衛玠意猶未盡的時候發出了邀請,“之前和你說的會做蝦餅的廚子我這次一併也帶到了洛京,要進來嚐嚐嗎?很快就能好。而且,我初到京城,有很多不懂的地方,還希望能和你討教一二。”
衛玠有些猶豫:“改日吧,不急於這一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