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幾個月沒洗了,他一手在髮絲裡捋兩下,另一隻手夾著根菸,“早上就吃這個啊?”
戚豐沒搭理。
賀鵬把目標轉向戚豐身邊的小青年,“陽陽,你十幾歲,正是長身體的時候,早飯可不能馬虎了。”
“這泡麵是致癌的,你不知道?”
周陽擺出驚訝的樣子,“不知道哎,賀老闆懂的真多,你們說是吧。”
其他人呵呵的笑。
“我們哪兒能跟賀老闆比啊,有泡麵吃就不錯了。”
賀鵬的臉一黑,見周陽擰開可樂瓶蓋,他齜牙咧嘴,“陽陽,你戚大哥沒跟你說嗎?可樂喝多了,會殺精。”
周陽一下子沒聽明白,扭頭問戚豐,“什麼東西?”
戚豐沒回應。
賀鵬後面的幾人給了周陽答案,他的臉漲紅,不敢置信地看手裡的可樂,“真的假的?這玩意兒能殺死我周家的子孫?”
戚豐低聲道,“吃完了就去幹活。”
周陽也懶的跟賀鵬說屁話,他把手套一戴,將可樂瓶塞屁股後面的口袋裡,慢慢悠悠的穿過馬路,往對面的施工地走去。
其他人吃飽了也沒多待,趁天氣還不是很熱,就趕緊多幹點,等日頭一高,皮都能曬掉一層。
沒人收拾,桌上亂糟糟的,一大波蒼蠅圍過來,往泡麵桶,麵包袋子上叮。
工頭跟工人不同,不需要趕著做事,戚豐吃完泡麵就抽菸,人還在凳子上坐著,不把一根菸抽完是不會走的。
賀鵬抬腳,把一個塑膠凳子勾到自己面前,一屁股坐下來,“你打算什麼時候封頂?”
戚豐抽著煙,“不一定。”
賀鵬跟他一起吞雲吐霧,眼中閃爍著算計的光芒,“我從劉總那兒套了話,說是過兩天會來一車鋼筋,是老王的,不如我們兩個聯手把鋼筋拿下來,一人一半?”
戚豐笑了聲,“你跟老王不是好的都快成拜把子的兄弟了嗎?”
賀鵬聽著話裡的諷刺,他的臉一陣青一陣紅,重重吸一口煙,眯著眼睛說,“兄弟也要分是什麼時候。”
“給句痛快話,這事幹不幹?”
戚豐沒什麼興趣,涼涼的說,“老王還不得殺了我們。”
“不至於吧,頂多就是他帶人來找我們打一架,我們兩撥人加一塊兒,吃不了虧。”
賀鵬的語氣有點兒怪,“張小弟在看你。”
戚豐起先還當是賀鵬在開玩笑,等他扭頭往櫃檯那裡瞧,和一道目光撞上後,他挑挑眉毛,“小弟弟,你看我幹什麼?”
黃單的視線停在賀鵬身上,“我沒有看你,是看的那位。”
賀鵬立馬就是一副小人得志的模樣,好像壓戚豐一頭比什麼都高興,“哦?是嗎?張小弟,你為什麼要看我啊?”
黃單說,“你牙上面有菜葉。”
賀鵬,“……”
戚豐的肩膀抖動,甩出了早上的第一個笑容,他站起來,彈掉T恤上的一點菸灰,懶洋洋的去工地。
黃單的雙眼微微一眯,早上四五點鐘沒細看,這會兒才發現,男人的屁股很翹。
是那種他熟悉的翹法。
賀鵬的眼神很兇,“張小弟,你逗我玩兒呢?!”
黃單收回目光,“真有。”
賀鵬氣不打一處來,“老子把牙齜的都快曬冒煙了,也沒看見一塊菜葉,你指給老子看看。”
黃單看男人的牙齒,沒戚豐的整齊,“不見了。”
賀鵬扭頭,“老張,你不管管你兒子?大清早的就逗人玩?”
張父還在吞雲吐霧,愁著呢,“小賀,不是我說,我兒子的視力非常好,他說你牙上有菜葉,那就一定有,錯不了的。”
賀鵬吸口煙,就把菸頭吐出去,“那你跟我說說,怎麼又沒了?”
張父看白痴一樣,“還能是為什麼,被你吃掉了唄。”
賀鵬鐵青著臉離開。
黃單擺出好奇的語氣,“爸,剛才那兩個人都是工頭嗎?”
“你說的那個叫賀鵬,另一個是戚豐,他倆確實都是工頭,不過不是一個地兒的。”
張父煙抽完了,他拿鞋子踩踩菸頭,“關係好啊,走的近啊,這些都是面上做出來的東西,幾個工頭背地裡的競爭大著呢,你不懂的。”
黃單說,“爸,你說,會不會是哪個工頭帶人進小賣鋪的?”
張父的臉色沉下來,“我也懷疑過。”
“但是那錢和煙上面也沒記號,就算是那個人當著我們的面用,我們也不知道。”
黃單問道,“家裡有沒有什麼丟別的東西?”
張父,“除了煙就是錢,沒別的東西,要是有,你爸我會不知道?”
黃單只是隨口一提,中年人的反應有點古怪。
他還想問,就被買東西的工人打亂了。
凌晨看天的時候,黃單以為今天會有雨,結果卻是個大晴天。
開小賣鋪的喜歡這種天氣,太陽越大,工人就越熱,水飲料什麼的賣的就越多。
黃單發現了,年輕不大的工人花起錢來,並不節制。
早飯已經亂七八糟的花掉了十塊錢左右,走時還買一瓶營養快線補充營養。
這一波的工人走後,張母開始收拾桌椅板凳,她故意把掃帚往張父那兒掃,水泥地上的灰被掃的往上飄。
張父蹬她,“神經病啊你!”
張母繼續掃。
張父站起來罵,老兩口吵的臉紅脖子粗,又進入冷戰狀態。
黃單想去拿杯子倒水,看到杯子裡飄著一隻蒼蠅,他的眉心一擰,無語的去水龍頭那裡沖洗。
由於這一帶沒有開發起來,綠化池都荒廢了。
小賣鋪前面的那一塊被張母利用了,除了堆放裝垃圾的大箱子,還種了好幾排辣椒,中間有幾棵萵筍苗,是原主下班回來,在路邊拔的。
黃單看看手機顯示的時間,“媽,我去公司了啊。”
張母應聲,“上午看能不能提前回來,跟小瑤去進貨。”
黃單說,“我到時候看情況。”
他去裡屋換鞋,準備出發就被張父叫住,“志誠,你這個禮拜訂煙了嗎?”
愣了幾秒,黃單說,“忘了。”
張父登時就生氣,“你能做好什麼事啊?讓你訂個煙,你都能忘掉!”
黃單等著中年人訓完,“我現在就訂。”
張父板著臉,“還能訂嗎?”
黃單上“新商盟”網站,“能的,爸,要訂什麼?”
張父的臉還板著,“不是跟你說過的嗎?你看看硬中華,軟中華,還有利群,這三個煙有沒有貨。”
那幾種煙都是限量的,只要有就開出來,以免以後訂不到,而且也賣的好。
黃單看了,說還有。
張父叫他趕快訂,口氣比剛才好多了。
黃單一一訂了,他搜尋著原主的記憶,把長訂的煙都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