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普朗克海上要塞的伊澤就跟剛到艾歐尼亞時一樣,獨自一人踏上旅程。
天已經亮了,太陽還沒有出來,清晨的海是寧靜的,海面上蕩著微微的波。伊澤迎著涼爽的海風,手上拿著地圖仔細的看著,“唔,從地圖上根本看不出我現在所處的位置啊。”此時的伊澤已經離開了普朗克海上要塞所在的死火山有一段時間了,可是腳下還是嶙峋的怪石,也沒有一般海島常見的珊瑚群和沼類植物。
“算了。”伊澤想了想著畢竟是幾十年前的地圖,收起地圖,赤著腳繼續向前走去。
因為地圖起不了太大的所用,所以起初,伊澤一直沿著曲曲折折的海岸線向南方走著,這樣不管怎麼走,在海岸線的南部盡頭,就是比爾吉沃特港。隨後伊澤看著不平的海岸線,有的地方凸出正常海岸十幾裡,想了想這樣要走很多冤枉路,伊澤決定轉向內島,走直線快一些。當然,伊澤不知道地圖上給的內島路線還有幾處是可以用來標記的,一切還要靠自己摸索。
等伊澤從海岸線曲曲轉轉繞到內島的時候,太陽已經爬的老高,看樣子是正午了。而內島的環境也沒有了海岸上那麼荒蕪,但仍有高度不大的陡坎或陡坡。並且島上,一條條像是從地底蜿蜒出的水流密佈在視線可及地面上,相對的也有了蔥鬱的綠色。
伊澤赤著腳,走在漫過腳踝的水流中。看著密佈的一條條的小溪般的水流,不斷的在一條條溪流中走來走去。
“這裡的景觀,倒是有點奇特。”伊澤剛才在各條溪流中走過,發現都是些很淺的水流,但是多,並且,而且根本看不到源頭。“正常來說,海洋和陸地相互接觸和碰撞形成海島,而陸上岸帶,一般風浪和潮汐都不可能作用到的。而且,內島這一片地勢遠遠高於海岸,水流也不會逆流而上。那麼,這些水流究竟是從哪裡來的。”伊澤感受著腳下冰涼的水流,繼續沿著四通八達的水流向前走去,決心要找到水流的源頭。
伊澤就這麼跟著水流一直走,直到周邊的樹木越來越茂盛,儼儼有成一片樹林的趨勢。而腳下的地面,也不在是崎嶇不平的亂石,而是潮溼帶稀鬆柔軟的泥土。相應的海島上常見的各種植物也一一顯現。但是水流的源頭,卻還在遙遙的前方。而且一直跟著水流要探尋源頭的伊澤,不知不覺間已經偏離了本來的路線卻沒有察覺。
伊澤抬頭透過濃密的樹木看了眼暗下來的天色,伊澤決定今晚就在海島上的這片密林中休息,明天一定要找到水流的源頭。
天色漸晚,海水開始漲潮,海浪越來越大,從遠處傳來好似悶雷的“隆隆”聲,伊澤豎起耳朵聽著海潮聲,判斷出了自己距離海岸線的距離,這也是一名合格的探險家要具備的基本常識之一。慢慢的潮退了,大海又恢復了平靜。伊澤取出包裹中的麵包有一口沒一口的吃著,耳邊“隆隆”的海浪聲也變成了樹林裡潺潺的流水聲。在這種靜謐的環境中,人們是很容易胡思亂想的。顯然,伊澤也是這樣。
伊澤倚在樹上,手裡拿著麵包,沒有張嘴,眼睛也愣愣的盯著地面。“哎,不知不覺已經從艾歐尼亞離開四五天了,原來我還是一個人。”周圍只有不會說話的樹木和潺潺的流水聲,伊澤突然感到有點孤獨,有點感傷。
“也不知道,我的朋友們。。。”想到這裡伊澤突然嘆了一口氣,“也許,人家並沒有把你當朋友啊。就像在皮爾特沃夫。”從伊澤懂事起,自己就在大發明家雜亂的家中,而且大發明家明確的告訴過伊澤他的父母把他遺棄了。任憑年幼的伊澤呼天喊地,小小的身軀胡亂的奔跑在皮爾特沃夫的街道上撞的頭破血流,在寒冷的冬夜一遍一遍呼喊著“媽媽,“爸爸”你們在哪裡。直到現在,伊澤也不知道自己父母的名字。而年幼的伊澤仍然日復一日不死心的奔跑在皮爾特沃夫的街道上。直到在一個雨夜遇見了同樣年幼的凱瑟琳出現在伊澤身前,想到這裡,伊澤臉上露出一抹笑意。
小伊澤無助的躲在房簷下看著外面的瓢潑大雨,窄窄的屋簷根本擋不住大雨的肆虐,小伊澤緊緊的抱住肩膀,頭埋在臂彎裡,無助的任憑大雨打溼。
直到小伊澤感覺不到雨水澆在自己身上,抬頭才看到一個陌生的大女孩舉著傘站在自己的前面。
“嗚嗚”小伊澤又埋下頭哭起來。
“喂,髒兮兮的愛哭鬼。”幼年時的凱瑟琳比伊澤高出半個頭。
“我不是愛哭鬼。”小小的伊澤抬頭怯怯看著眼前的大女孩。
“你就是。”說著凱瑟琳俯身給伊澤搓去臉上的鼻涕。
“呃。。”伊澤小小的身軀顯得有些手足無措,從來沒有人對他這麼關懷過。死死的咬著嘴角,眼裡又浮現出淚花。
“喂,不要哭了。”幼年的凱瑟琳叉著腰惡狠狠的看著伊澤沒好氣的說到。
“哇。好可怕。。。”
因為小伊澤一年四季一直穿著一套衣服,奔跑在皮爾特沃夫的每一個角落弄的髒兮兮,所以在伊澤出現的街道居民們都會拉著自己的小孩指著伊澤嘲笑道:“看那個髒小鬼。”而小小的伊澤已經學會了忽視別人的眼光,任然一次次的尋找在皮爾特沃夫的每一個角落。從那天之後,伊澤就成了凱瑟琳的小跟班。而凱瑟琳也算是伊澤童年唯一的一個玩伴,雖然她時常揪著伊澤的耳朵惡狠狠的喊“討厭鬼。”
直達兩人慢慢的張大,曾經的愛哭鬼也長成了一個帥氣的少年,正在成為探索全大陸的偉大冒險家努力著。而脾氣如小時候一般暴躁的凱瑟琳也出落成了一個大美人,立志成為皮爾特沃夫的治安官。
“你又要出去啊?”凱瑟琳看著伊澤,好像還在看著十年前的愛哭鬼。
“關你什麼事。”伊澤終於不用再仰頭看凱瑟琳了。
“找死!”
“哈哈哈。”
“喂,伊澤。這次要去哪裡”凱瑟琳終於是追不上小時候的愛哭鬼了。
“德瑪西亞。”伊澤回頭笑眯眯的看著小時候的大姐頭,“有人邀請我,去德瑪西亞。”
“多久回來?”凱瑟琳看著伊澤。
“不回來了。”伊澤一臉嚴肅。
“額。。。”凱瑟琳臉上露出一絲失落。
“哈哈哈,騙你的。等你畢業的那天,我回來參加典禮的。”
“去死吧。。。”
“哈哈哈哈。。。”
想著想著,伊澤的手垂下來,麵包也掉到了地上,他已經安穩的睡著了。
而在遙遠的皮爾特沃夫,凱瑟琳捧著伊澤戰鬥後殘破的科技手套默默的一直看著,“伊澤你還不回來嗎,我的畢業典禮快到了。。。”
再回到伊澤坐在的藍焰島上的密林。伊澤睡著靠著的大樹旁邊草叢突然出現一陣騷動,然後一張腦袋探出草叢左右張望了一下,藉著月光,可以看出是一個藍色的腦袋。接著忽得從草叢裡跳了出來,走到伊澤面前撿起腳下的麵包,聞,然後用小孩子一般的聲音說到:“嗯。。。沒有魚腥味。”伊澤還在沉沉是睡著,沒有發現眼前的生物。而那個藍色的身影用手裡叉子狀的東西插起麵包小小的舔了一口,“呸。”吐了幾下口水,才注意到眼前的伊澤,大大的藍色眼睛仔細盯著看了一會,才上去摸了摸伊澤的頭髮,又拍了拍伊澤的臉頰,而我們的伊澤,還是沒有醒來。。。在藍焰島陌生的密林中,一個通體藍色的不知名物種正在伊澤面前跳來跳去。終於,它注意到了伊澤壓在身下的背囊,就像沒有看見伊澤一樣用手裡的叉子迅速是挑過來湊到嘴邊咬了一口,“呸。”又是接連幾下口水,一甩手扔在一邊。
然後,它好像是盯上了伊澤。。。
藍色的古怪生物眨巴著大眼睛看著眼前比自己大很多的“東西”(伊澤)。人、而後拿著手裡的魚叉小心的捅了捅伊澤抱著的胳膊,突然跳上去張開大嘴咬向伊澤。
“!!我艹!”
伊澤被一陣劇痛驚醒,然後驚愕的看著一隻通體藍色,有著尖尖牙齒的生物死死的咬住自己的胳膊。
“我艹,外星人!”說話間右手光芒閃動甩手就是一道能量波。
“嘿哈。”
只見那藍色生物在這麼近的距離下也沒有被擊中,敏捷的跳到了一旁,手裡的叉子直指伊澤。
藉著樹林裡不太通透的月光,伊澤終於勉強看清了那個生物的全貌,那是一隻有著人形,但四肢都是魚類鰭的樣子,海藍色的身體和白白的肚皮。此時拿著魚叉像人一樣站立著。伊澤突然想起了拉古老船長講的保衛者之海的故事,驚喜道:“魚人一族!”
而被伊澤稱為魚人一族的古怪生物看著眼前突然動了起來的生物,眨巴著大眼睛。它就跟伊澤的想法一樣,伊澤覺得這是沒見過的奇妙生物,它也覺得伊澤是沒見過的奇怪食物。
伊澤小心舉著雙手錶示自己沒有惡意,慢慢的試圖接近它:“你可以,聽得懂我說話嗎?”
那名古怪生物警惕的向後一跳,仍然眨巴著大眼睛拿著魚叉,它在想,眼前這東西到底能不能吃啊。
伊澤也不好上前,就這麼默默對持了一會,藍色生物突然說了一句“你真無聊,”後轉身飛快的向密林深處跑去。
“它可以說話!”伊澤大喜,拿起背囊轉身追去。“竟然真的見到了魚人一族,我真是太幸運了!”
“喂,等等。我沒有惡意。”伊澤就這麼在後面追趕著,“我叫伊澤瑞爾,我知道你們是一個勇敢的種族。”
“踩在浪花上~。”
藍色生物靈巧的穿梭在密林中的每一條河道上,伊澤暗暗咋舌,樹林裡的河流太適合它行動了,這樣下去馬上就要看不到了。伊澤突然停下來喊道:“我有食物,你要吃嗎?”
“啪。”
藍色生物在水中止住了身形,回過頭眨巴著大眼睛看著伊澤。
伊澤緩緩的從背囊中取出一包魚乾丟過去。藍色生物先是遠遠的嗅了嗅,而後歡快的跑過去抱著坐在地上啃起來。
“呼。”伊澤長舒一口氣,“早知道這麼簡單。。不過,這算是拿魚釣魚嗎?”
趁著藍色生物吃著的空當,伊澤終於順利接近了它。
“額。。”伊澤清了清喉嚨,小心的在它旁邊坐了下來,生怕驚走了它。伸出雙手真誠的說,“我叫伊澤瑞爾,你一名探險家。”
藍色生物忙不迭的在啃著魚乾,沒搭理伊澤。伊澤有點尷尬的坐在地上。月光下,兩個不同的物種就這麼默默的坐在一起。
終於,藍色生物滿意的拍了拍肚皮,眨巴著大眼睛看著伊澤,用奶聲奶氣的語調說到:“它們都叫我菲茲。”
“額,還是個小孩子。”伊澤無奈的撓撓頭。“你剛才說到,它們,就是你的族人了。那你能告訴我你們生活在什麼地方嗎?”作為一名探險家,對未知的地方總是充滿了好奇。
菲茲臉上突然流露出黯淡的表情,“我的族人,已經全部不見了。我也好久,沒有回到生活的地方去了。”
“你的族人,不見了?”伊澤雖然很想了解這個勇敢的種族,但也不能唐突的在這種問題上刨根問底兒。
“恩。”菲茲坐在地上,低著頭看著自己雪白的肚皮,“那是一次我跟往常一樣出去探險,我也不知道在外面遊蕩了多久。當我再次回去時城市已經變成了一片廢墟,我的族人們就像從未在這個世界上出現過一樣消失的一乾二淨。我想,可能是有什麼厲害的強敵,或者是我被拋棄了。所以我決定要出來尋找我的族人們。”
伊澤默默的聽完,覺得菲茲跟自己小時候有相似的經歷,默默的拍了拍菲茲的肩膀,想到了老船長曾經跟他說的一句話,“只有你肯尋找,一定會找到的。”
菲茲在伊澤的安慰下情緒明顯好轉起來,走上前好奇揪了揪伊澤頭髮,又摸摸臉頰,“那我們,算不算朋友。”
“當然是朋友。”伊澤生怕一個不答應它就咬下來。
菲茲還好奇的在伊澤身上東摸西摸,伊澤費了好大力氣才把它拽下來。舉到臉前看著菲茲說:“菲茲,我想去你生活的地方看一下。你可以帶我去嗎?”
“那裡已經空空的了。”菲茲掙脫開伊澤跳到地面上,“不過你想去我就帶你去,我們是朋友啊。”
————————————————————————菲茲在前面領路,帶著伊澤在樹林裡穿梭。
“喂,你快一點。”菲茲回頭看著伊澤。
“我,我已經是最快了。”伊澤喘的上氣不接下氣。
終於,越過了密林的邊緣,又走到了滿是怪石的坑窪地面。而前面,隱約傳出一陣陣的“隆隆聲”。伊澤緊緊跟著菲茲,同時跟來的,還有那些從密林裡延續到這裡的一支支水流。
終於,“隆隆”聲越來越近了,伊澤也震驚的看著眼前的一幕。
“這。。這是一個斷層?”跟著菲茲的伊澤確定自己還在島上,但是眼前卻出現了一個深不見底的巨大裂痕,但是更令人驚奇的一幕,這裡的水不是向著深不見低的峽谷下流去,而是從下往上流,萬丈水流倒卷而上,就好像上面有一張無形的巨口在引著這些水流,直到分成一股股細流流向遠處,而伊澤也終於明白了密林裡水流的源頭。
伊澤看著翻滾的浪花從下往上倒圈而是,像千軍萬馬一樣呼嘯著。伊澤轉頭看向菲茲:“這個地方,水為什麼會往上流?”
“水不是一直往上流嗎”菲茲一幅看白痴的眼神看著伊澤。
“額。。。”伊澤暗歎一聲,小孩子不懂事,不能生氣,接著問道,“你的家,就在這下面?”
“就在這下面。”
“那麼,我們怎麼下去?”伊澤問向菲茲。
“怎麼上來的,就怎麼下去。”菲茲說。
“你的意思是。。。”
菲茲舉起手中的叉子;“跳下去。。。”
“。。。”
“你怎麼不說話了?”
“我頭有點暈,你讓我冷靜一會”伊澤捂著額頭看著咆哮如雷的大峽谷,只是倒卷的水流掀起的水汽就足以把人吹飛。
“哦。”菲茲點點頭,“那我也吃點東西保持一下體力。”說著開始掏伊澤的包囊。
伊澤很無力的抬頭看了菲茲一眼,想說什麼終究還是忍住了,此時他很想哭:大哥,這是吃點東西就能搞定的事嗎?
“你好了沒有啊?”菲茲抱著魚乾問伊澤。
“死不了吧?”
“死是什麼?”
“沒什麼,那我們走吧。”伊澤暗暗嘆了一口氣:再見了,美麗的瓦洛蘭大陸。。。
菲茲已經走到了峽谷的邊緣,隨後把叉子向後甩來,“閉上眼,抓緊了叉子,不要鬆手,不一會就能到。”
“好。”伊澤緊了緊背囊。
“浪潮逆轉啦!”
菲茲喊了一句後翻身從斷層處一躍而下,連帶著伊澤衝向深深的海底山脈。
去哪?尋覓奇遇去!抓著叉子的伊澤只感覺傳來一股大力傳來,身體被帶的騰空而起,伊澤知道自己已經被菲茲帶著向裂縫深處跳下。感受著耳邊“呼呼”的風聲,伊澤牢牢的抓著叉子緊閉雙眼。有水,打溼了衣服,但出奇的並沒有窒息感,也就是說裂縫下面的大海峽不是一個全身是海水的密閉空間,也有空氣的存在。
過了大約三分鐘,也許是五分鐘,緊閉著的眼的伊澤可以感覺到自己是在飛速下墜,腦子一片混沌,只知道牢牢抓住手上的叉子,直到兩隻胳膊過度用力,痠痛不已。人就是這樣,在極度恐慌或不安定下,比如溺水,都會死死的抓住身邊可以抓住的任何東西不鬆手,而此時的伊澤,也是這樣。
“喂。”菲茲晃了晃叉子。
紋絲不動。。。
菲茲又大力的使勁往前拽了一下。
還是紋絲不動。。。
菲茲索性鬆手,看著伊澤跪在地上,頭埋在胸膛前緊緊的閉著雙眼,兩隻手死死的抓著叉子向前伸著,保持著之前被菲茲帶下海峽的動作。
“這就是’死’了嗎?”菲茲上前踹了一腳。
“啊!!”伊澤先是尖叫一聲,伊澤甩著因用力過猛疼痛不已的手臂,打量著著周圍的環境。“我還以為瞬間會被海上吞沒。”
並沒有伊澤想象中會降到一個陰暗潮溼的地下洞穴。伊澤站起身,看著自己所處的位置應該是一個巨大的廣場,腳下沒有潮溼的泥土而是堅硬的石板,也不像是在昏暗的海底,整個廣場都被海水藍的微光照射著,而廣場上方彷彿被一道無形的屏障籠罩著,還能看到緩緩遊過的巨大獨角鯨和一簇簇海藍水母。伊澤心裡漸漸有了眉目,這座海底都市,應該是生生的在斷層下面的海底山脈裡鑿出來的,至於阻隔海水用的什麼方法和材料,伊澤暫時無從所知,只能暗暗佩服魚人一族的智慧。
菲茲站在一旁看著伊澤仔細的觀察著廣場上的每一個建築和角落,有點無趣的打了個哈欠,因為懷有那種無法滿足於安穩祥和的生活的探索之心,菲茲完全無法抵禦驚險刺激所帶來的誘惑,所以它對這裡是沒什麼懷念的。
伊澤一邊拿著筆記寫寫畫畫一邊向前走著,雖然這座海底城市已經空無一人,但也不能任由它這樣淹沒在未知的深海和時間的長流中。
廣場的盡頭,有兩尊巨大的雕像,一男一女,都是魚尾人身的樣子。女人魚的雕像長髮披肩,有著人類女子絞好的面容,石刻的臉上帶著一絲自然的笑容,手裡拿著豎琴,像是在彈奏。而男性人魚穿著一身鎧甲,手上拿著類似菲茲的叉子,左手擎著盾牌,石刻的面容上有著堅毅的線條。美中不足的是,兩尊雕像都閉著眼睛。
“菲茲,這兩尊雕像,存在了多長時間。”伊澤轉頭問向身後的菲茲。
菲茲拖著叉子慢悠悠的走在後面,一臉無精打采的樣子,“不知道,從我出生時就在這裡,好像是很久遠的事了。”
伊澤看著兩尊雕像,這是要怎麼樣的鬼斧神工才能刻畫的這麼栩栩如生。如果不是閉著雙眼,沒有了神韻,伊澤絕對不會相信這只是兩尊雕像,就像世代矗立在這裡,守衛著魚人一族。伊澤對著兩尊石像緩緩鞠了一躬,繼續向前走去。
“菲茲,你的祖先們為什麼把選在這裡居住下來”雖然知道問了等於白問,但伊澤還是忍不住看向菲茲。
“不知道。”果然。。。
伊澤沿著廣場繼續往前走著,頭頂海藍色的光越來越亮,各種不知名的海洋生物也成群成群的遊過。在穿過一道拱門後,伊澤看到了一幢幢建築物,和穿插其間的小路。伊澤越來越想不明白,也越來越佩服菲茲的祖先們,在海底建起這樣一個城市要需用到多大的力量。
太陽透過深海投射下來的光照射在伊澤腳下的小路上,路邊有水藻狀的植物發出一蓬蓬柔和的微光,在這樣的一個海底都市中,也許光比空氣要來得更珍貴。
“菲茲,這就是你們居住的地方吧。”伊澤仰頭看著用石頭堆建的屋子,不給人簡陋的感覺,相反覺得相當精美,屋子還被開鑿出了窗戶,用紅色水晶鑲飾,有著一道道裝飾性的花紋。
“恩。”來到這裡,菲茲的表情明顯低落下來,“等我再回來時,族人們就全都不見了。”菲茲已經明顯的哭了出來,“伊澤,我被族人遺棄了!”人就是這樣,一件悲傷的事和一個悲傷的人想起來不會覺得怎麼樣,可真要見到,就會抑制不住自己的情緒。想起和見到,那是截然不同的兩件事。
伊澤緊緊的摟住菲茲,卻不知道怎麼安慰它,只是默默的說著:“不會的,不會的。。。”
菲茲畢竟是孩子,等哭了一會就慢慢的平靜下來,又去追逐嬉鬧著的魚群了。伊澤笑了笑決定去看看魚人一族的生活環境,起身推開一間屋門走進去。
屋子裡就跟人類的擺設一樣簡單,桌子,椅子等平常的生活用品,並沒有什麼異樣。伊澤轉身又走到令一間屋子。
接連轉了好多間屋子,伊澤眼裡終於冒出了濃濃的憂色。在這些屋子裡,八成以上擺著餐碗盤,還沒有收走,裡面曾經的食物已經氧化成了一片碎渣。所有的生活用品完全跟像是有人在一樣,擺著應該擺在的位置上。並且道路上,伊澤觀察了很久,也沒有打鬥的痕跡,只是很久沒有人走過。重要的一點,這裡的每戶屋子裡都有跟菲茲一樣的魚叉,靜靜的立在門後。伊澤來之前並不知道魚人一族是怎樣的一個族群。等到了這裡,海底都市阿納波斯,看著空曠的城市,伊澤才覺得有些恐懼,到底是因為什麼,一個這麼大的種族消失的沒有任何異狀。伊澤已經得出結論:從沒來得及帶走任何東西,魚人一族不是自主的要遷徙離開這裡。但是也沒有任何的打鬥痕跡,難道魚人們會未受到任何迫害的就要離開此地?伊澤痛苦的揉著腦袋:飯後沒收拾,武器還都在屋裡。到底是什麼不可抗拒的力量,使得魚人一族沒有絲毫反應就這麼不留痕跡的消失了?
“催眠魔法?我從未聽聞過可以這麼大範圍的催眠魔法。類似於庫奇的那種飛行器?可是要搭載數百人的飛行器,連大發明家都還在研究中。”伊澤始終想不出個所以然來,抬頭看了一眼菲茲,還在追逐著嬉鬧的魚群。
而就在伊澤剛踏入阿納波斯時廣場上的那兩尊雕像,緊閉的雙眼滲出一串水珠,就像在無聲的哭泣。拿著豎琴的人魚發出了一道道無聲的音符,慢慢的向伊澤這邊飄來,而手裡拿著三叉戟的男性人魚,叉子上發出一道黃橙橙的光芒,射向嬉鬧著半空中的菲茲。。。而這一切,正在皺著眉聚精會神思索的伊澤和嬉鬧的菲茲誰都沒有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