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戰慄,還有另一種情緒猛地覆蓋住了羽鴻意的心神,叫他微微發顫。
隨著兩人緩慢的步伐,那條界限又近了幾分,眼下距離他們只有……
就在這一瞬間,洛蘭突然動了。他就像是一根離弦之箭,徑直衝到了羽鴻意的眼前,抬起了手中的長矛。
羽鴻意驚訝之下,連忙提矛來擋。
怎麼回事?距離慎思方才試出來的界限分明還有著好幾十步,怎麼就突然衝過來了?
羽鴻意看著對方依舊似乎沒有一點情緒的眼眸,卻好像突然有些明白。
“你也在興奮嗎?”他勾起嘴角,朝自己的身體露出挑釁的笑容,“真幸運啊。與自己交戰,拼命戰勝自己……”
這種體驗可不是每個人都能有的。叫人不由之主,叫人興奮得渾身發顫。
☆、第百一十章
羽鴻意的驚訝只在最初的剎那,很快他便穩住了心神,全力投入到眼前的戰鬥之中。偌大的通道之內,只見兩個身影鬥得是如火如荼,矛身相撞所發出的鏗鏘之聲不絕於耳,揚起一地浮塵。
他們的一招一式都奇快無比,又準又狠,卻偏偏擊不到對方的身上。因為熟悉,太熟悉了。
洛蘭試圖攻擊的每一個瞬間都會被羽鴻意給看穿,每一招都被及時躲過。可羽鴻意的攻擊也是一樣。他們熟悉彼此的一切,從意識到招式,能輕易看穿對方的每一個意圖,因為他們就是同一個人。哪怕身體上的差距,也在這種熟悉之中被消弭於無形了。
戰鬥始終膠著,分不出勝負,甚至看不出誰能稍微佔據一點優勢。但是這戰鬥又是出奇激烈的,甚至容不得第三人插手。
慎思已經在邊上站了很久了。他起初也想要幫助羽鴻意,牽制洛蘭的行動,然而這個意圖甚至尋不到嘗試的機會。自從洛蘭向羽鴻意衝去以來,這場激烈卻默契的戰鬥就容不下第三個人了。如果慎思貿然出手,只會打亂羽鴻意的節奏。
此時此刻,羽鴻意已經脫不了戰局,洛蘭也被羽鴻意完全牽制。慎思想了想,發覺這是個難得的機會,便乾脆轉了身,往通道更深處跑去。
這小子竟然又如此大膽!羽鴻意看到這一幕,手上不禁亂了半分。
幸好,在同一時刻,洛蘭也同樣產生了一瞬間的遲疑。追,亦或是不追?沒有靈魂的身體遵循遺留的意識思考著,竟然也顯得有些左右為難了起來。
很快羽鴻意回過神來,齒門一咬,手上的招式越發兇悍,誓要將對方牽制在此。洛蘭也放下猶豫,重新投入到和羽鴻意的交戰之中,並試圖更快結束這場戰鬥。
慎思聽到身後越來越顯得激烈的聲響,腳步不停,盡其可能地往更深處衝去,想要看看這被如此大力守護著的究竟是什麼。究竟是什麼人,亦或是什麼東西,能將洛蘭這羽鴻意原本的身體控制至此,成為一個守門人?如果看到了那被守的“門”,一切是不是就可以得到解答?
通道剩餘的路還有很長。慎思足足跑了半晌,終於看到了盡頭。他在這個過程中想象了一切的可能,想象了自己會遇到的所有危險,結果卻再一次出乎了他的意料。
這條通道在他的面前截止了,一面與左右牆壁毫無區別的高牆封閉了眼前的道路。而在這盡頭處……
什麼也沒有。
慎思停下了腳步,看著眼前的一切,有些呆愣。那些發光的浮游生物還在四周飄蕩,可眼前什麼都沒有,只是光禿禿的一面牆。慎思走上前去,摸了摸那一面牆,很硬。
他退後一步,從袖中取出幾件這段時日收集到手的神器,接連朝那牆壁轟去。火燒水澆,大力衝撞,什麼都試了,卻毫無效果。不管他怎麼做,眼前都根本不像是一扇可以開啟的門,僅僅只是一堵牆罷了。
慎思的臉色開始變得難看。他開始在四周搜尋,希望是自己忽略了什麼細節,卻依舊什麼也沒有。所以這個地方究竟是個怎麼回事?“守門人”究竟在守些什麼?他根本找不出其中的答案。
打鬥聲再次在後方響起來了。
羽鴻意和洛蘭一路交戰,一路或牽制或反擊,終於還是漸漸也來到了此處。此時時間已經過了許久,身體上的差距終究開始有所體現,羽鴻意開始體力不支。
“還是分不出勝負嗎?”羽鴻意戰到這個地步,幾乎破口大罵,心中不甘得很。好不容易有機會與自己交戰,卻沒能戰勝,反而最後要敗給體力不支?這個結果實在憋屈得很。
慎思方才大鬧的煙塵還沒有散去,那面光禿禿的牆壁同樣出現在羽鴻意的眼前。可此時的羽鴻意,甚至無法分心去關注什麼牆壁了。
“公子,”慎思搖了搖頭,暫且將方才所受到的打擊忘卻,專注眼前的戰鬥道,“你一直沒出殺招。”
從最初觀戰至此,他只能得出這個結論。
羽鴻意也沒有否認,只是自嘲笑道,“好歹也是我自己的身體啊。如果下了殺招,這身體萬一廢了呢?”
“你還能回到這個身體裡去嗎?”慎思問他。
羽鴻意沉默了一下,沒有回答。他有些分不清這就究竟是反問還是單純疑問,他應該期望還能回去嗎?當然的,他很期望,這是他自己的身體啊。
“如果你不能回去了,你便不需要有任何顧忌。”慎思道,“如果你想要回去,那就更不能有這顧忌。”
羽鴻意在激戰之中勉強笑了笑,“怎麼說?”
“因為那是你的身體。”慎思看著他,“如果你不能將他徹底擊潰,他能讓你回去嗎?”
這一句話就猶如一道響雷,一下子炸開了羽鴻意心底的思緒。
是啊,確實是這樣的。打從第一眼看到開始,不,更準確來說,是還在百霧海中,還在這漩渦外面時開始,羽鴻意就感覺到了,這具身體在吸引他,在呼喚著他的迴歸。可是為何他無法自然而然地迴歸,還要在這兒與自己的身體交戰?
這不是因為背後有誰在控制。無論幕後之人是誰,都不可能干涉靈魂與身體的聯絡。這僅僅只是因為,眼前這句身體不是別人的,是他羽鴻意的。是那個殺伐王,洛蘭-阿修米亞。
高高在上,傲慢至極。這傲慢甚至不需要顯露,就刻在骨子裡。哪怕是自己的靈魂,想要重新佔據這身體,也非得先將其打服了不可。
羽鴻意勾起嘴角,手中原本兇悍的招式突然一轉,變得有些飄忽了。而在這飄忽之餘,刃尖的光芒又越顯凌厲。羽鴻意整個人的氣質都起了變化,彷彿不再是一個戰士,而是一個獵人,一個殺手。
他不再顧忌是否會損害對面的身體。因為如果無法擊潰,這具身體再如何好,也無法再成為他的。
意志的改變,很快就反應在了招式上。羽鴻意就像是一條等待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