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了又看,臉色越來越綠,心中不禁怒火中燒。正欲發作,他卻看見晴思搖了搖頭。
“不是要掩藏身份嗎?還是更徹底一點才好。”這姑娘說著,拿起了慎思手中那套唯一的男裝,又將女袍擱回到慎思手上。
慎思盯著手中女袍,半晌沒有吭聲,好似整個人都被凍結了。
☆、第十二章
半夜出城,說實話,是一個挺冒險的決定。但此時侯府仍在火光沖天,侯府眾人仍在忙著救火,又是個好不容易才創造出的時機。若是等大火撲滅,侯府之人反應過來,搞不好會直接關閉城門全城徹查,到時候可就遲了。
兩害相權取起輕,三人一番喬裝打扮,最終還是站在了城門之前。
幸好這邊世界因為防備兇獸之故,諸多城池都是外緊內松,入城查得極嚴,出城卻還算容易。
守城之人懶懶看了他們幾眼,“這三更半夜的,你們要出城?”
“官爺,我們也知道此時危險。”晴思扮做一個稚氣未脫的少年,語氣焦急地道,“可是父親白日出城,至今未歸,我和我這兩位姐妹實在擔心,不得不出去找找。”
說著,她取出幾塊證明身份的銘牌,遞給對方。這銘牌自然也是慎思事先準備好的。守城之人拿去看了看,沒發現什麼不對,又瞧了後面兩位“女眷”一眼,見他們的神色都充滿擔憂和焦急,和晴思的說法相符合,便將銘牌還給晴思,放了行,只最後嘆了句,“怕是你們尋不到父親,還得連累家人給你們收屍了。”
晴思道了謝,低著頭牽著兩匹馬出了城門,羽鴻意和慎思緊緊跟在後面。
他們走了一會兒之後,晴思才兩腿一軟,抹著額頭冒出的汗道,“緊張死我了!”
慎思抿了抿嘴唇,不說話。
“辛苦了。”羽鴻意寬慰一句,然後看了邊上慎思一眼,接著開始捧腹大笑,“你這個樣子真合適啊!”
慎思抬起雙眸,目光冷冷掃了過來,“你也很嬌俏的。”
如果換個別的時候被這樣說,羽鴻意一定會起一身雞皮疙瘩,但此時他居然一點也不介意,笑得簡直都要直不起腰來。男扮女裝怎麼了?有人陪自己一起幹這種事,值啊。
慎思嘴角一抽,不管羽鴻意了。他從包裹裡取出一個軟墊,墊在一匹馬背上,然後將晴思扶了上去,“阿姐,路上可能有點顛簸,你忍著點。”
這個時候,他們看到城內有幾個人驅馬跑到了城門。
慎思趕緊翻身上了另一匹馬,順手把羽鴻意也給拽了上去。
那幾個剛好趕到門口的,正是好不容易把火撲得差不多,終於發現白芷院三人都已不見的侯府之人。這幾人與之前那守衛說了會話,又朝他們看了眼,被他們的打扮矇混了一下,一時沒有反應過來。
慎思將羽鴻意攬在身前,狠夾馬腹,拉著晴思那匹一起飛快往前賓士。
“停下!”侯府來人很快發現了不對,呼喝著追了上來,“你們是什麼人?停下來,讓我們看看!”
傻子才會真的停下,三人策馬跑得越發快了。
“攔下他們!”侯府幾人在後面緊追不捨,但終究被拉開了距離,一時片刻追之不上。很快地,他們拉開了弓,想將三人直接從馬上射下來。
一箭襲來,慎思偏頭一躲,臉頰被劃出一道血線。
羽鴻意被他護在身前,但晴思還在邊上,他一個人無法全部護住。
“會騎馬吧?”慎思問。
“當然。”羽鴻意答得都有點無奈:自己究竟被這小子當成了一個怎樣的廢物?
而慎思得了他這句回答,把韁繩遞到他手裡,便直接翻身下馬,落到地上,手中寒光一閃。鏘鏘數響,緊隨其後的幾箭竟被他就這麼擊飛了出去。
“慎思!”晴思臉色慘白,驚叫著想要將他抓回去。
羽鴻意靠過去,扯住這姑娘的韁繩,強行拉著她一起繼續向前,“他是自己下去的。”
晴思無措地目光看了過來。
“你不知道他的身手嗎?”羽鴻意有些意外地問了句,又道,“他是自己選擇斷後的。縱使擔心,我們也該尊重他的選擇,相信他的本事。”
晴思點了點頭,雖然目光仍舊充滿動搖,卻終於不再妄動,一齊跑離了射程。
羽鴻意最後回頭看了一眼。只見慎思立於原處,身遭有寒光不斷翻飛。
他帶著晴思一直跑入進一片山林。一入山林,兩人胯|下的馬匹就開始惶恐不安,原地打轉,說什麼也不敢深入。
山林是兇獸的地盤。但追兵在後,他們並沒有更好的選擇。這也是之前和慎思約定過的情況。
羽鴻意將兩匹馬系在樹上。晴思怕得不行,蹲在原地不住顫抖。他蹲在這姑娘身邊,不知道該如何安慰,只能一起靜靜等著。
大概等了有一盞茶的時間吧,晴思都快急瘋了,他們終於聽到了腳步聲,很快一個人從山林外面走了過來。月光隔著樹冠,影影綽綽照下來,正映出慎思的模樣。
晴思彷彿一顆心終於落在了實處,連忙就要飛撲過去。
羽鴻意一把拽住她的胳膊,猛地將她拉住了。他清清楚楚記得這小子剛才臉上被劃出了一道傷,此時卻看不到半點傷口。
“怎麼了?”慎思看著羽鴻意這副滿是戒備的樣子,只覺得莫名其妙。
“你是慎思?”羽鴻意問道。
慎思沒說話,給了他一個“你腦子撞樹了嗎”的眼神,走了過去。
晴思激動得不行,羽鴻意一個沒拽住,被她掙脫了出去。只見這姑娘衝到慎思面前就樓住了他的脖子,掛在他的身上還在發著顫,一看就後怕得不得了。慎思拍了拍她的腦袋,低聲安慰了幾句,她才終於鬆開了手,退後兩步,稍微冷靜了下來。
羽鴻意看了半天沒看出不對,終於問道,“你臉上的傷呢?”
“原來你是在戒備這個。”慎思輕嘖了一聲,想了想應該怎麼解釋,然後發現怎麼都說不通,便直接揚起手中匕首,在自己臉上輕輕劃了一刀。
片刻後,這道剛劃出的傷口便自己癒合了。
“嘿。”羽鴻意眼睜睜看到這一幕,終於是信了,湊近了盯著這小子的臉頰仔細看著,“怎麼辦到的?”
僅僅讓傷口癒合,不是什麼稀奇事,羽鴻意自己就會。問題是,他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地看到,慎思剛才什麼都沒做,沒念咒語,也沒有絲毫力量的流動,傷口真是自己好的。這就特別神奇了。
“我也不知道,大概是體質特殊吧。”慎思收起匕首,“天生的。”
然後他看了眼被系在樹上的那兩匹焦躁不安的馬,乾脆割斷了繩索,把兩匹馬都放跑了,“在山林裡面,馬匹根本沒用。”
羽鴻意看著二馬忙不迭一路狂奔出山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