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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名:不信不思量

作者:唐酒卿

文案

雲岐就像是大成最傳奇的那顆星辰,在驚呼中倉促墜隕。玄雲刀神成就了西雲狂,卻被廢在禁地之中。

他親手送花溪上神壇,教花溪忘卻情痴只悟天道。

他卻孤形枯槁在泥濘中,被相思折磨到血淚皆盡。

阿溪。

八十年塵世阻往,八十年蒼陸長隔,八十年苦信思量。

我愛你在忘卻。

內容標籤:恩怨情仇 歡喜冤家 虐戀情深 破鏡重圓

搜尋關鍵字:主角:雲岐,花溪 ┃ 配角: ┃ 其它:

☆、章一 寒蟬驚處

“砰!”重物砸在泥潭裡,濺迸起無數泥漿。

深色粗壯的水蚺們無聲遊近,彙集在泥澤中的血染色了它們的身軀。無數道滑膩冰涼的蚺身在靠近,甚至蹭過他被折斷後毫無知覺的右手。

雲岐在泥中,細微的喘息。

他快死了。被打斷的右手怪異的彎曲,渾身的刀口血漬泥漿,將頭髮都汙黏在了一起。除了水蚺們遊動的聲響,甚至要聽不見他的喘息聲。

八十三掌一百六十七刀。

雲岐覺得自己內臟都要碎了。

他倦閉著眼,不管四周的危險。水蚺湊近他的身側,腥味濃重的芯子掃在他頰上。他只閉著眼。

阿溪。

他肆意桀驁的眉間深深的皺起。

阿溪。

這個名字就是魔障。

陰鬱的蒼穹打起悶雷,豆大的雨水夾雜著冰珠劈頭蓋臉的砸下來。水蚺腥臭的口齒咬扯在他肩骨,銳利細密的牙像是鋼針穿透在血肉中,劇痛讓他寒顫。痛楚刺激醒了後脊上的冰蠱,蠱蟲在皮肉中爬動,細密的薄冰覆上了雙足。

雲岐痛嘶一聲,無數水蚺瘋狂撲咬撕扯而來!

“雲岐!”榻上的人失聲翻起,摸向榻另一側的手慌亂中打翻了榻側小案上的瓷杯,清脆的迸濺碎聲中,花溪冷汗滿鬢,猛烈的喘著息。

窗未關,寒潮的溼風撲打進來,雨珠和冰珠砸擊在窗上的聲音清晰。

花溪手摸上額鬢,溼汗冷冽。

他又夢見他了。

在泥潭,在汙澤,在極度地絕望中。

莫名的怒火衝湧上心口,花溪反手掃打翻小案。小案撞滾在地上,驚起寒夜中的巨大動靜。他深深的皺眉,眼中的厭惡分不清是對自己還是對夢中人。掀被下了榻,他赤腳站在冰涼的地面,再一次告訴自己。

那個男人已經滾蛋了。那個人在灌給他一碗絕塵水後用最桀驁的眉眼嘲弄他的心思,用最絕然的姿勢了斷他的所有。

雲岐!喉間的恨聲生生卡碎在齒間。

守在門外的長廉略為遲疑的低聲詢問,“樓主,需要屬下點燈嗎?”

房門已經被推開,他向來波瀾不驚的樓主大人散發披衣,赤足站在房前,皺眉倦色的看著他。

“長廉。”聲音濃濃的疲累。“支傘。”

長廉不敢多言,打了傘跟在主子後邊,看著主子赤腳踩進雨水中不禁倒吸了口氣,慌忙的靠前,“夜寒雨冷,樓主……”

花溪皺眉掃了他一眼,讓他剩下的話嚥了回去。長廉垂頭輕嘆一聲,也脫了鞋跟著主子踩進雨水中。冰寒的雨水漫過腳面,冷的他一個寒顫,再看前面的花溪,卻像是無知無覺。

雨珠越砸越急,花溪心境越走越亂。他們花家人推演天算,悟卻天道,無情無慾無痴念,最忌心煩氣躁。

可今夜他毫無睡意。

轉過長廊,順著清湖的水榭一直走到湖中亭,胸口的怒恨渲和上雨水,傾砸在闌干上。他握緊闌干,沉沉地望著漆黑的夜。

長廉不敢出聲,守在一旁,看見主子披衣而立,赤足茫然的模樣,不禁垂下眼,又想起那個人——那個人。

亭簷下懸掛著一隻簷玉馬突然晃動作響。叮叮噹噹的,脆聲討喜。

花溪的目光落在那雕琢精細的玉馬上。

叮噹。

玉馬晃動,一張俊朗桀驁的面容似乎還在那裡,提著簷玉馬的吊繩,屈指敲擊玉馬叮噹,肆笑的看著他。

“叮噹叮噹,阿溪,我一想你它就響。”

叮噹。

長廉忽然失聲,“樓主!”

花溪抿著唇,冷然的看著指尖被玉馬光滑的邊緣割破的地方。他皺著眉,像是無感覺似的一遍遍摩挲在玉馬上,指腹間的血珠順著手掌凝滾下。

他摩挲著它,像是摩挲在那人的頰。

雨中有人匆忙的爬滾下轎,跪在亭外的水榭裡顫聲。“樓主,西疆急信!”

“什麼?”

“玄雲尊上雲岐——暴斃!”

清脆的叮噹聲碎砸在雨中。

長廉砰的跪下身,埋頭不敢再多看一眼。

花溪清冷的眉眼無瀾,面無表情,卻掩不住瞬間驚退的腳步。

“再探。”他轉向夜中,眼掩在了昏暗中,聲音一字一字的森然,“我、不、信!”

那個男人強悍的像是神,被千萬人奉為信仰,他會死,會暴斃——不,花溪不信!

“再探!”他的聲音已經染上低啞,卻森冷的出奇。“蒼穹會滅,星辰會墜,甚至整個大成都會死,但是他不會!”

他不會。

也不準!

☆、章二 夢裡奈何

泥潭中一片狼藉。

雲岐跛著一條腿,口中叼咬著草搓成的草繩,用肩膀做支力,拖拽著一條死了半響的水蚺。蚺身上鱗片破損,傷痕累累,血和著泥散發出古怪腥惡的味道,讓四下窺探動靜的其他水蚺不敢妄動。

他右手上覆纏著木枝,只能靠左手。左手手掌間咬痕穿透,血汙糊上了泥和藥草。他每拖一段都需停下調息,因為身上顫鎖著的玄深鐵鏈沉重繁多,他舊傷新傷數不勝數,根本快不起來。

把幹掉的水蚺扔堆在一起,他蹲在靠近草岸的泥潭裡,往嘴裡送了個肉條。腥味的蚺肉堅韌,真是難吃又難咬,他嚼得很慢卻很認真。

因為這幾近半年的時間裡他都是靠這個活下來的。這裡連清水都沒有,他只能等著雨天用自己捏燒的簡陋土罐接上一點點,平日喝得幾乎都是蚺血。

也幸虧這是玄雲宗珍養的水蚺,他連血帶肉的吃了半年,原先的刀口和掌傷都癒合了,除了右手的筋脈斷得徹底難再痊癒,就連他身上的冰蠱都被遏制了幾分。

就是玄深鐵鏈無利能斬,把他像頭獸一樣的鎖圈在這裡。

在雲岐看來,這半年比他前半生還要刺激。

真他媽的刺激,被自己嫡傳弟子下了冰蠱打斷筋骨上了鎖鏈扔到禁地來喂水蚺,這太他媽的刺激了。

他舔了舔苦澀腥味的唇,索性倒躺在泥潭中。

“四十九,四十九,這他媽的什麼爛地方,養得長蟲都這麼難纏。”他自言自語,對堆積水蚺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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