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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沙沙作響,熾烈的陽光下氣候乾爽,猶如一場不真實的夢,段嶺重重吁了一口氣,躺回床上。

“有我爹的訊息嗎?”段嶺掙扎著下床。

“不知道。”蔡閆說,“來不及問,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

段嶺與蔡閆對視一眼,蔡閆說:“先把病治好,再設法回南方去吧,你回西川,我回中京。”

段嶺又緩了一會兒,已能下床走動,摸了下胸口,發現玉璜沒了。

蔡閆則坐在門外,一動不動。

糟了,段嶺暗道丟到哪裡去了?萬一路遇陳軍來援,才有信物,他摸遍自己全身,始終找不到玉璜。

“你在找這個?”蔡閆拿出玉璜,朝段嶺說。

“謝謝。”段嶺如釋重負道,將玉璜佩戴好,蔡閆又說:“劍也給你帶著,可惜劍鞘丟了。”

“不打緊。”段嶺對劍倒是執念不大,他看了一會兒蔡閆,突然朝他跪下,蔡閆忙伸手來扶,說:“別!你是太子!”

“謝謝你救了我的性命。”段嶺說。

“你爹教我武藝,為的就是保護你。”蔡閆說,“大家連性命都可以不要,不是為的感情,而是你的……”

段嶺沉默良久,蔡閆一時間不知如何開口,最後方道:“身份。”

段嶺點點頭,嘆了口氣。

不多時,有人回來了,蔡閆便出去朝人打聽外頭戰況,來人回答遼國的增援的到了,上京雖然千瘡百孔,卻終於回到了遼國手中,至於元軍去了哪裡——不知道。

“陳國的軍隊呢?”蔡閆問。

“已經回去了。”那老參客答道,“回去嘍——先是大虞,又是大夏,又是大陳,再是大遼……世事變遷,你方唱罷我登場吶——”

回去了?段嶺心道,父親應當是沒找到自己,想必是走了。也好,否則太危險了,但他真的就走了嗎?說不定還在找他。

那夜段嶺抱膝坐在門前,看著秋夜繁星,不禁又想起了父親。

這會兒他一定急死了,段嶺心想,可是又能怎麼辦呢?試著現在出去?不成,萬一遇上元軍的大部隊,只會更危險,窩闊臺吃了敗仗,沿途一定會燒殺劫掠。

世事變遷,白雲蒼狗,人間的一切在深山這與世隔絕的村落裡,彷彿變得無比遙遠。段嶺聽父親提到過,被追殺那會兒躲進了鮮卑山深處,郎俊俠的家,想必也是現在他這樣的心情吧。

“睡吧,風涼。”蔡閆說,“外面打成這樣,不知死了幾十萬人,這村子裡倒是一副事不關己的模樣。”

段嶺說:“老百姓就是這樣。”

段嶺正要進去,突然遠遠地聽見了一聲慘叫。

那慘叫驚動了整個村落,緊接著是馬蹄聲響,他對這聲音已經熟地不能再熟悉了,當即趴在地上,耳朵貼地,遠方那馬蹄聲陣陣,足有上千。

“元軍殺過來了——!”

與此同時,郎俊俠駕馭萬里奔霄在湖岸畔停下,茫茫黑夜中,湖水聲響,他從湖裡打撈出丁芝的屍體,擱在一旁,左右看看,打了個唿哨,翻身上馬,朝鮮卑山裡追去。

第39章 屠村

段嶺還未與蔡閆下決定,元軍便衝進了村內,丟擲火把,點燃了屋頂,四下射殺村民,可憐這藥戶村中不少人還在深夜裡酣睡,便毫不知情地丟了性命,有人全身浴火衝出,卻被奔馬踐踏而死。

元軍哈哈大笑,將活人視作玩物,一輪放箭,再挨家挨戶踹門進去,尋找藥戶妻兒子女。到得其中一間之時,卻被門後的段嶺倏然一劍刺中咽喉,發著抖跪倒下去。

段嶺將人拖進房內,與蔡閆側頭朝外看,窗門外,更多的元軍過來了,似乎將此處當作據點。

“得馬上跑。”段嶺說,“全是殘兵,人一定會越來越多,再不跑就來不及了!”

蔡閆深呼吸,看著段嶺,正要開口說掩護段嶺逃離之時,段嶺卻握住了蔡閆的手腕,極緩慢地搖了搖頭。

蔡閆知道段嶺的意思是,不想再有人為他犧牲了,要死也得一起死,兩人當即極其小心,從後窗小心地翻出去。

剛離開村口,便被一名剛來的元軍發現了,那元軍射了兩箭,都被段嶺與蔡閆避過,元軍勒住馬,疑惑地看了會兒,不再追緝兩人,轉身回入村落。

段嶺心臟狂跳,蔡閆以為逃得大難,背後卻響起更多的喊聲,兩人大叫一聲,沒入山林。

“快跑!”蔡閆喊道。

元軍哈哈大笑,顯然是將此處逃跑的村民當作了獵物,快馬加鞭追來,彷彿是在比賽,看誰最先抓到這兩隻獵物。黑夜裡,段嶺知道已到了生死關頭,若這次逃不掉,便唯有死路一條。

段嶺不敢發聲,帶著蔡閆朝黑暗裡鑽,鮮卑山地形非常複雜,兩人更從未來過,不知前方等著自己的是什麼,灌木掛得兩人傷痕累累,卻不敢停步,山巒曲折,隨時可能一腳踏空,墜下萬丈深淵,樹木猶如黑暗裡的鬼影。

我不能死……我爹還在等我……

那是段嶺全力奔跑的唯一念頭。

然而背後飛索甩來,猛地套住了段嶺的脖頸。

“跑!”那是段嶺全力吼出的最後一句話。

蔡閆轉身要來救,段嶺卻被拖得全身飛起,拖回了灌木叢後,緊接著元軍一番大笑,將段嶺拖下坡去,段嶺全身在山石、灌木上磕磕碰碰,不住顛簸,他的雙手緊緊揪著不斷收緊的,脖上的繩索。

他被奔馬一路拖回藥戶村裡去,全身傷痕累累,感覺脖子要斷了,緊接著元軍抓回他,淫笑數聲,彼此紛紛交談,一隻手揪著他的頭髮,拿匕首挑斷他脖頸上箍得緊緊的繩索,段嶺跪在地上,大口喘氣,乾嘔。

元軍又將他提起來,三下五除二,剝了外衣,撕開內衣就朝段嶺胸膛上湊,段嶺的玉璜被隨手扯斷,連著外衣扔在一旁,掉在地上。

那元兵突然一怔,緊接著四周鬨堂大笑,發現段嶺是個男的。

段嶺明白了,那群士兵以為自己與蔡閆是村裡逃亡的小夫妻,是以想將女的抓回來,男的便不再去管了。

元兵毫不留情地給了段嶺一耳光,段嶺被打得腦子裡“嗡”的一聲,此刻只要他想反抗,趁著這機會將對方腰畔佩刀一抽,隨時可了結對方性命。然而他也勢必將被憤怒計程車兵們射成蜂窩。

他沒有反抗,被打得嘴角溢血,然而他等到了最合適的機會,那元兵將他徑直拖進一間房內,便粗暴地開始寬衣解帶。

榻上還躺著另一具屍體,元軍就在那屍體旁脫得全身赤裸,開始撕段嶺的外褲,段嶺任憑他行動,直到那士兵口中嘖嘖作響,不知說著什麼話時,段嶺一手摸上靴內藏著的骨刀。

緊接著元兵揪著他的頭髮,端詳片刻,湊上來就要將他當作女孩兒親吻,段嶺突然給了他一刀。

那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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