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早膳,他都很容易出現這樣的症狀,不等嬴政開口,他就先一步道:“王上,能先讓我用口飯嗎?”
被趙姬那麼一打岔,徐福現在都隱隱有些發暈了。
嬴政臉色瞬間變得嚴肅起來,他叫來內侍,“傳膳。”
徐福心底鬆了一口氣。
等到用了一些飯食過後,徐福才抬頭看向嬴政,“王上可是有話說?”
“趙太后為難你了?”嬴政眼底閃過一絲不易令人察覺的厭惡之色。
“沒有。”徐福搖了搖頭。在他看來,真正能為難到他的人,的確沒有。他心思豁達,自己也有足夠強的能力,他還會被誰為難到呢?不管是邱機、王柳或趙毅,甚至是如今的趙姬,他都並未放在眼中過。
將他們一一分個等級,不過是從小怪到大怪的過程,但趙姬這個大怪已經被秦始皇打得掉血快掉光了,他還有何懼?
嬴政卻不信徐福之言。
在貢陽宮中,他便親身領教到了趙太后言辭能惡毒到何種地步,對自己兒子尚且如此,若是對徐福,趙太后豈不是更為氣焰囂張?
嬴政早就用過膳,此時他也未動筷,只是坐在那裡,靜靜地望著徐福的臉。
徐福的性子太過好了。
過分純善,又直言不諱,不記仇怨,更不屑背地裡的手段。如此這般的人,他能自己護住自己嗎?
嬴政腦子裡冒出了一個怪異的想法來。
若是他,定能將徐福護個周全。
徐福迅速用過了早膳,他放下筷子,喝了點水,忍不住問道:“王上,以後趙太后便一直住在宮中嗎?”
倒不是他介意趙姬找自己麻煩,隨便趙姬怎麼蹦躂都成,他又不傻,怎麼會任由趙姬欺負到自己頭上來。
相反的,他更擔憂的是秦始皇。
思及茅焦對秦始皇說的話,徐福便怎麼都消不去這股擔憂。
有時候他這雙眼睛就是太過靈敏了,那趙姬踏入殿來以後,他一眼就看出了籠罩在趙姬眉間的黴運,若是黴運擴大,轉變為死氣,甚至將她整個人都籠罩其中,屆時趙姬說不得便會出現什麼危及生命的意外。
嬴政與趙姬不合現在已成為眾人心底皆有數的事,到時候趙姬在咸陽宮一蹬腿,嬴政不是便成為了最大懷疑物件嗎?別人心中或許不說,但其餘六國呢?其餘那些前來投靠秦國的人呢?他們會如何想?如今大行其道的儒家搞不好也會更提前與秦國作對。
既然他已經從趙姬身上看出來,那還是要早提醒秦始皇為上。
嬴政並不知徐福心中所想,他心中微沉,心道,果然趙太后還是為難徐福了。
“她會一直住在甘泉宮。”直到死。嬴政在心底默默道。
聞言,徐福只有直說自己所見了。
“王上,今日趙太后前來,我無意中從她身上看見……”
“看見什麼?”揮揮手讓宮人撤了食具,嬴政轉頭看向徐福。
徐福也不再賣關子,當即道:“趙太后眉間陰鬱,眼角多皺紋,眼底多血絲,這段時間定然日日暴躁難安,我再見她眉宇間籠有黑氣……”
“有禍事?”已經熟悉徐福這套說辭的嬴政當即就接了話。
徐福點頭,“確有禍事,不知是人禍,還是自身。我瞧趙太后如今的模樣,恐怕很容易出現什麼急症。”
嬴政眼底閃過一道晦澀的光芒,“哦?是嗎?”
徐福並未發覺到嬴政的不對勁,點頭道:“我沒有看錯,應當是如此的,若是不提早防著,到時候趙太后出了意外,王上……又該如何自處?”
嬴政怔了怔,才發覺原來徐福這一番提醒是為了他。
他臉色頓時輕鬆不少,“寡人知曉了,有勞你。”
徐福根本沒將這點事兒放在心上。
他吃喝住全是花的秦始皇的,他的本職自然包括為秦始皇分憂。
嬴政陪著徐福用完了早膳,見徐福的確沒有因為趙姬之事煩憂,這才離開。
等出了殿門,嬴政頓住腳步,突然將門口的宮人叫到跟前來,“等會兒你們將徐先生偏殿裡的東西都收拾了,若等到日落後,他又要住進偏殿裡去,你們便找個藉口推脫了。”
宮人們一臉早知會如此的表情,笑著道:“喏。”
隨後便退下去了。
那邊用完早膳精神大好的徐福去尋了本古籍來,翻開竹簡,裡面上書:降頭術。
徐福很認真地看了起來。
他真的覺得搞不好秦始皇那張大床被下了一睡覺就會做噩夢的降頭呢。
待到日落時分,徐福想要提前用晚膳,被宮人委婉地拒絕了,徐福也並未覺得有什麼不對,這裡本就是秦始皇的地盤,他一個客人,哪來那麼多唧唧歪歪的毛病?
能吃便吃,不能吃那便等秦始皇回來好了。
好不容易折騰到嬴政歸來,兩人又一同用了晚膳,酒足飯飽之後,徐福便向宮人道:“帶我去偏殿吧。”
誰知那宮人一福身,委婉道:“偏殿裡的床被都收拾起來了呢,蜡祭在即,那偏殿裡不能再住人了。”
徐福覺得有一道晴天霹靂劈在了自己頭上。
他又要和嬴政同床共枕了?
他又要忍受那個夢了?
徐福臉上的表情依舊冷冷清清毫無變化,他轉過了身,對上了嬴政探究的雙眼,徐福不自覺地移開了目光。
待那宮人退下之後,徐福才陡然想起來。
住偏殿與蜡祭有什麼關係?
這兩者分明沒關係啊!
但是徐福也不可能將人再叫回來了,那宮人會如此說,莫非是收到了秦始皇的命令?秦始皇也沒理由攔著他啊。
難道秦始皇愛上了和人同床的感覺?或者是漫漫黑夜,秦始皇一個人會覺得寂寞孤獨?
徐福嘴角微抽,覺得自己越想越歪了。
既然已經被拒絕了,那也只有服從了。接受能力極強的徐福只是默默在心中決定,明日還是好好研究一番那降頭術吧。不然去找本解毒的醫術來看也好……
*
從一個行業跨到另外一個行業是極不容易的,徐福本職是算命的神棍,要讓他去研究降頭和醫毒,途中困難自然是重重的。這令徐福很不解,現代都市之中,處處可見打著活神仙的招牌,言明自己可前知五百年後知五百年,能算命解籤看相,還能瞧風水斬鬼妖。
如此全能,跨界如此之多,他們是如何做到的?
轉眼到了蜡祭之日。
而徐福已經備受春。夢困擾了。
夜夜長溼褲滿襠的感覺,真是太糟糕了。
不過到了這一日,徐福就算精神再糟糕,也會強打起來。這僅是出於職業道德,該他做的,那便要做好。
晨起,焚香沐浴。
這是難得一次,徐福比嬴政起得要早上許多。
嬴政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