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對娛樂業還算熟悉,如果你有什麼需要幫忙的,隨時可以找我。”Leslie並沒有像很多年輕的成功男士一樣,急於掏出名片彰顯自己的地位。他更願意引誘“獵物”對他產生興趣,自行上鉤。
童姥在一旁雖然面帶微笑,但以我對她的瞭解,知道她心裡恐怕早已怒火中燒,恨不得將高喚踢出飯店。
“我確實會有些專業相關的問題請教吳先生。”高喚莞爾。女人勾勾嘴角有時比勾勾手指更管用,高喚很明白這個道理。她想擠走抖森的亞洲區經紀人,必須得下番大功夫,所以她會非常樂意從Leslie處借點力。
而Leslie作為情場老手,最懂抓住時機,“那不如下週末?我請些業內的朋友,咱們聚聚?”
“好啊!”高喚笑得燦爛,Leslie移不開眼。
一頓飯吃下來,童姥總共沒能和Leslie說上幾句話。
直到高喚在眾人的目送下,開著她那輛拉風的小車駛離停車場。Leslie才收回目光,轉身對童姥說:“思童,你陪我回趟公司吧!我為你請了幾位老師,你和他們見見面商量一下接下來的課程安排。”
童姥錯愕,“什麼老師?”
“當然是教你舞蹈和儀表的老師,嗯還有位臺詞老師,特意從臺灣請過來的。”Leslie說這話的時候完全一副理所當然的樣子。
童姥聽了卻幾乎感動到落淚,“Leslie,謝謝你!”但她點到為止,很快便從激動的情緒中抽離,恢復了一名女藝人應有的架勢。而且,美女的眼淚作用很多,所以聰明的女人都懂得如何收住自己的眼淚。
“應該的,你以後就是我旗下的正式藝人,我們有雙重的合作關係,密不可分。”Leslie笑著的時候嘴角兩邊會出現歐美人常見的“括弧”,這讓他更具男性魅力。
目送童姥心滿意足地乘著Leslie的私轎離開,我望著天邊僅留的一絲明藍,忽然感覺有點孤單。高喚的話開始在耳邊迴響“你配得上常雨林麼?”我忍不住開始仔細地思考這個問題的答案,可無論從哪個方面去想,結論都令人洩氣。
開車回到郊外的別墅時,我從院外就注意到了書房的那點光亮。沒想到,他今天居然回來了。
“怎麼樣?進軍娛樂圈的路還順利麼?”我走進書房,常雨林似乎特意在等我。
我骨碌了一圈黑眼球,“不順利,非常不順利,娛樂圈真奇特,圈裡一天頂凡間十年啊!”
常雨林對我的抱怨反應淡淡地:“哪有那麼誇張。”
“你不知道!今天我帶過去的跟班小凡被《造神》的導演看上了,然後高喚又被Leslie看上了,可之前童姥已經將Leslie看做自己的盤中餐。”我說到這更覺氣餒,任務還沒開始多久,局面就變得如此混亂了。
常雨林終於合上了腿上的《荊棘鳥》,自從我告訴他這本是我的最愛,而他又驚訝地發現自己竟連一本考林·麥卡洛的書都沒看過以後,他便開始一本本“攻讀”。我也不知道這算不算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反正他因為看書確實忽略了一些原本屬於我們二人的獨處時間。
“你說的Leslie是不是吳辛的堂哥?”
我沒想到常雨林對Leslie的身世掌握的如此準確,搜尋記憶,我也不記得曾經告訴過他關於Leslie的事情。
“對,Leslie 的父親和吳辛的父親是親兄弟,但Leslie的母親是位美國記者,和他父親未曾結婚,所以可憐的Leslie只能算吳家的私生子,雖然據傳他也挺受吳家老爺子吳在廷的喜愛,但總歸有些名不正言不順。”
“可憐?”常雨林聽我說話的時候似乎總“抓不住重點”。“你和他關係很好?”
我撇撇嘴,“我好像和你說過吧,他是我以前一個case 的‘清除目標’。”
常雨林重又翻開了膝蓋上的書,“我勸你和他保持距離,這個人可比吳辛難纏多了。”
“你怎麼知道?”我的好奇心瞬間爆棚。
看我著急大概算常雨林的惡趣味之一,他饒有興致地抬眼看了我一會,直到我不耐煩地準備第二次開口問他時,他才緩緩地說:“因為我要收購他們的公司。”
“什麼?!”我以為自己聽錯了!“你說的是Beauty One,還是吳氏?”
“吳氏,Beauty One的體量太小了,不可能為成為KC的目標。”常雨林的語氣仍舊平平淡淡。
“你們KC到底是何方神仙?吳氏也算上海首屈一指的財富家族了吧!你們要收購它?而且......”我擰緊了眉頭,努力壓制心頭冒起的不滿,“你為什麼不提前告訴我?我做這麼多就是想抓住吳辛和王豔飛的短處,好查清楚王豔飛為什麼陷害我。如果你能收購吳氏,那你直接去威脅......”話說到這裡我突然被自己的想法嚇了一跳,倒不是因為威脅別人太齷齪,而是因為我竟然在下意識裡開始完全依賴常雨林,而這,正是我從對常雨林認愛開始便十分抗拒的事情。
“對不起”,不等常雨林說話,我已先行終止了自己的胡亂言語。“這......是我自己的事情。”
我低著頭,卻從餘光裡確認常雨林正注視著我,但他什麼也沒說,沒有辯解,更沒有安慰。
這,真的就是常雨林啊!我在心裡深深嘆了口氣,快步離開了書房。
以前和姥姥住在一起的時候,我最喜歡的地方便是家裡的大陽臺,無論夏天還是冬天,陽臺都會讓我覺得自己與世界聯絡到了一起,卻又不會被世界打擾,真是最適合想心事的地方。
這間別墅的陽臺有三個,最大的就是我臥室的這間。
我坐在陽臺的藤製鞦韆上,努力讓自己鎮定下來。可即便此刻目之所及只有漆黑的夜空和遠處人工湖的點點浮光,我的心情仍舊無法平靜。自從搬進這棟房子,常雨林就如同強力吸鐵石一般,將我的心越來越牢固地吸附在他的身上,不論我如何掙扎,似乎都無力逃脫,可又沒有理由放棄抵抗,因為我都不知道自己在他的身邊到底算個什麼?
一個人發呆時間也過得很快,外面越來越安靜,亮燈的房子也越來越少。我必須要休息了,明天還有很多事情要做。
我站起身準備去洗漱,卻聽門口傳來腳步聲。“咚咚”,常雨林進來前還敲了敲門。
“怎麼了?”我大概在外面吹了太久冷風,聲音有些嘶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