儘管錢導已經堂而皇之地對小凡表現出了特殊的興趣，但為了不在面上得罪大名鼎鼎的Leslie，他還是得將童姥的拍攝放在首位。童姥也很爭氣，不僅高效地將“路選”的臺詞背過，更在造型上給所有人來了個驚喜大放送。

“你怎麼穿成這樣？”問話的是心直口快（口無遮攔）的小助理。

童姥白了她一眼，似乎連回她句話都掉價似的。

錢導皺著眉頭，仔細打量了童姥兩遍，“你這穿法可不像在金融街上班的。”

“不像麼？那就當我是路過金融街的吧！”童姥無所謂道。

“開什麼玩笑！臺詞裡說，我選中了一位在金融街上上班的OL。”這回提出反對聲音的是馬上要和童姥“演戲”的星探。

童姥笑得燦爛如花，“你要接受不了改臺詞就還按以前的演，但我也為自己選了個話題，‘金融街上最具風情的少女’，你們覺得怎麼樣？”

聽了童姥的話，連我都覺得臉上發燙，更別提剩下那幾位的反應了。但這個圈裡的人好像每個都自帶金鐘罩鐵布衫做保護，臉皮這種東西已沒什麼實際作用，可有可無。所以包括錢導在內的所有人很快就收起了大大小小的檸檬表情，準備開工。

“可以”，但我希望一會拍攝的時候你眼睛的戲不要太多，否則觀眾可能沒因為你穿著上的風情而關注你，倒因為看出你是個“託”而討厭你了。

錢導這話比較損，童姥再怎麼作妖也算今天拍攝任務的主角，所以“託”這個詞分明在故意噁心她。

“行。”童姥開開心心地接受了錢導的“建議”，好像完全沒聽出他的話中帶刺。

“五月，幫我過來看一下，服裝沒問題吧？”童姥已經完全放棄了本應為她提供幫助的小助理，而原本被我們叫來打造的小凡現在又正在為接下來的拍攝醞釀情緒，所以不忙的只有我而已。

“哦哦好。”我屁顛屁顛地跑進拍攝區內為童姥整理衣服，儼然一名盡職盡責的小跟班。

“哎，你幹嘛和他們所有人為敵啊？”我一邊幫童姥整理她身上這件，特意多解開了兩個領釦，又將最下面兩片衣角在腰前打了結的白色真絲襯衫，一邊勸她。

“你懂什麼啊，他們明知道我是Leslie那邊的人，還對我這種態度，擺明了是和Leslie不對付。他們自己肯定沒這個膽子，但誰在圈裡混還沒個靠山，他們的靠山肯定不樂意看Leslie出頭。我再不兇一點，不知道要被他們擠兌到哪裡去。”童姥說著將淺綠色短裙又提高了一點，儘量露出白皙的大腿，然後又把從另一套正裝上抽出的墨綠色領結重新固定在了短裙的腰圍處，不細看的話，會以為那原本便是和短裙搭配的腰帶。但搭上這條“腰帶”以後，短裙立刻增添了幾分高階感。

“一個路選都能整出這麼多么蛾子啊！”我禁不住感慨，這能從娛樂圈裡出人頭地還不都得三頭六臂！

“再三頭六臂也不如運氣好，碰到金主捧你，一坨屎都能賣出黑松露的價。”

我被童姥逗樂了，“行，那您趕緊努力吧！爭取以後也能賣出黑松露的價。”

“我本來就是黑松露！”童姥說話衝錢導擺了擺手，“能開始了吧？”

我退到拍攝區域以外，從側臉看著一直在試圖反客為主的童姥，和在旁邊認真觀察所有人和等待輪到自己戲份的小凡，忽然有種喘不過氣的感覺。

好在高喚的及時來電成功地將我從越發壓抑的心情中解救了出來。

“傻子，在哪呢？”電話那頭，高大小姐“親切”的慰問我。

“誰傻啊，我精著呢好麼？在金融街，陪童姥參加《造神》的活動呢！”

“行啊！這就開始了啊！我去找你吧？”高喚貌似興致很高的樣子。

我想了想，估計高喚是有重要的話想和我說，才會捨得抽動她那幾根懶筋。“行啊，你過來吧！估計這邊一時半會也完不了事。”

“成，具體位置共享我！半小時後到。”

等高大小姐到的時候錢導還在和童姥扣拍攝的細節，貌似因為童姥在得知自己被星探選中的時候變現得太過自信，錢導認為不夠“真實”，可童姥堅持認為美到她那種程度，被星探選中也沒什麼奇怪，不需要表演得太多用力，於是兩個人就進行“和平友好”地技術討論去了。

高喚開著她那輛在帝都新買的瑪莎拉蒂，逆著下班時段金融街上各位白領金領的注視飄進了我的視線。

“騷氣。”等她下了車，拎著小包走到我跟前，我才衷心地誇讚道。

高喚哼了一聲，“那也沒常雨林送你的那輛顏色騷！”

“Really？That’s my style!”聊到常雨林，大概是今天唯一能讓我心情愉快的事情。

“咱們去喝杯咖啡？”高喚提議。

我看了一眼童姥的背影，“算了，她不放心別人給她看東西。”

高喚嘆氣道：“你這位老闆當得可真憋屈。不對，應該說你整個人都憋屈！”

“你今天來找我到底想幹嘛？打擊我的話請再約時間，現在我已經被這幫人的做派噁心得不要不要的了。”

高喚瞥了下嘴角，“我這不是上趕著來給你打小報告麼！那天晚上女王大人讓我和範霜霜去她家，我們到的時候她已經一個人喝了好多酒，我們問了版半天，她才說明白，她心裡承受不住郭諾要和她分開所以難過的要死，又怕衝動尋死以後郭諾更會和別人在一起，所以她很矛盾很糾結。”

我點點頭，如果女王沒喝酒，絕對不會痛痛快快地和別人承認自己的窘境。“郭諾到底為什麼要和她離婚？”

“女王大人說全因為她那個倒黴的婆婆天天給她下套，結果時間久了郭諾也不向著她了，覺得他們婆媳之間的關係太麻煩，所以越來越不願意回家。”

我聽得不太明白，“Anna的婆婆不和他們一起住吧？郭諾回家也碰不到Anna女王和婆婆吵架吧？”

高喚說話的時候手裡一支鼓弄著副我沒見過的Tiffany墨鏡，看樣子是眼鏡框的螺絲鬆了。“我覺得吧要麼是女王有些話沒告訴我，要麼呢是郭諾本身有問題，他只是在找藉口結束和女王的關係。對吧？”高喚說這話的時候下意識地停下了手上的動作，還別有意味地看了我一眼。

我在高喚面前沒必要裝傻，她的意思我明白，“你別懷疑我，我什麼都沒做。”

“你是沒想做，還是沒來及？”高喚緊追不捨。

我站起身，整理了一下坐皺的褲子，面朝遠處正向我們走來的Leslie，“當然是，還沒來得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