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如墨毫不在意裴天明的態度:“裴叔叔,我是馮方正的兒子馮如墨,以前咱們在我奶奶的八十大壽見過的!”
裴天明盯著馮如墨,他可能在回憶,也可能已經開始後悔自己剛才的態度,“噢噢噢!叔叔想起來了!如墨都長這麼高了!”裴天明滿臉堆笑,但可能笑容集結地太快,看著快要抽筋似的。
馮如墨很會順杆爬:“我爸爸經常提起您,說您當年在俄羅斯做貿易的時候虎膽龍威!”馮如墨大概是在國外待得太久,夸人也誇不太好。
但裴天明卻甘之如飴:“哎呀你爸爸當年也跑過一段時間的俄羅斯,我們倆同乘過一輛皮卡啊!在那種地方,同乘一輛車就和戰士一起扛過槍一樣啊!”裴天明幾句話便將自己與馮家的關係說得非比尋常,緊接著他又換了一副較為嚴肅的表情:“可是你和炎炎的事情也得先取得長輩的認同嘛!你爸媽他們的態度怎麼樣?”
馮如墨謙卑地回答道:“叔叔,我對炎炎是很認真的,我們的婚事已經徵得了我父母的同意,這次我從加拿大回來就是打算向您們提親的。之前我們一直在外面上學,所以沒有提前向您和歐陽阿姨請示意見,真的非常抱歉!”
馮如墨一本正經的時候氣質不錯,算得上位溫和陽光的紳士。看得出來,裴天明和歐陽女士對他的印象都不錯。
“那既然裴總家裡有喜事,其他的事情也就暫且放一放吧!炎炎的嗓子已經去醫院檢查過了?”常雨林原本一直保持沉默,可不知為什麼,我總覺得他似乎比我和高喚對一切更瞭若指掌。
歐陽女士見自家男人都避讓常雨林幾分,趕緊低聲答道:“查過了,醫生說應該沒什麼大事,過幾天就能好。”
“行,那裴總你看?”常雨林已經起身。
裴天明見常雨林雖然趕人但也算給了自己臺階下,趕緊附和:“對,對,什麼事也比不過我閨女的婚姻大事!”他說完似乎又想起什麼,對馮如墨道:“如墨啊!你現在住哪裡?如果住酒店不方便的話就住叔叔家裡來吧!家裡有的是地方!”
“行!”馮如墨毫不客氣。
望著裴天明一家“四口”的背影,Lisa無聲地陷在了沙發裡,我和高喚沒有上去安慰的打算。
常雨林送完裴天明一家,又回到二樓,進門便看到Lisa一個人流眼淚。他很自然地向Lisa伸出手,遞上一塊手絹:“我給你叫了一輛車,已經到了。”
Lisa滿眼委屈地抬頭看著常雨林,半晌只說出一句:“謝謝。”
“好了!今天的演出到此結束!”我在常雨林陪Lisa離開之後終於可以徹底放鬆喘一口氣。
高喚正欣賞常雨林的檯球杆,聽我如此說便衝我嘚瑟:“哎,你也不問問我為什麼會認識馮如墨?”
我把椅子拉近檯球桌,然後如上課睡覺的學生一樣趴到了桌面上,側著臉看高喚:“第一,老孃今日的氣血已用盡,大腦供血不足的人什麼問題都不想問。第二,裴炎炎才是整件事情的總導演,既然我們都是打工的,不知道全劇發展也無所謂啊!”
高喚頗為不屑地哼了一聲:“給她打工?怎麼可能!”
我知道高喚必然是和裴炎炎或馮如墨有什麼關聯或者說是交易,但她心高氣傲,肯定不會承認自己為另一位大小姐打了下手。再有便是好友間的默契,高喚不主動和我兜底我也不會主動去問她他們之間到底在搞些什麼。
“需要我送你們回去麼?還是也為你們打個車?”常雨林送完Lisa回來,站在門口問我們。
“哎呦,常總對我們兩個的語氣怎麼就那麼生硬呢?”高喚假裝不滿道。
“他不是針對你!常總對誰都這麼冷淡,這叫什麼來著?習慣性...冷淡。”我仗著高喚在身邊,開始膽肥地欺負常雨林:“可今天是你帶我來這的,當然是你送我們回去。”
常雨林報我以無聲的拒絕。
高喚再次發力:“哎,反正剛才我和馮如墨也是打車來的,現在都這麼晚了,不如麻煩常總將我們送回去吧!”
常雨林大概沒想到自己客氣一下卻真成了我們二人的專職司機。
送完高喚,車上只有常雨林和我,但他始終一言不發,而我也真的太累了,沒有力氣挑起嘴仗。
我坐正了身子目視前方,用餘光將常雨林納入自己的“視力範圍”。回想這些天發生的事情,我發現,在我的余光中的英俊男人,他總能將傲慢與坦率、城府與禮貌之間的界限模糊到你認不清他的真面目。雖然這應該只算他無意為之的獨特氣質,但在我看來,這更像一種長久孤獨症的臨床表現。
車子快要駛入熟悉的小區,我打算和常雨林說點心裡話:“常雨林,也許你說對了,在這次的任務裡,我做的一切似乎都毫無意義。”
“我不是說在這次任務裡,我說的是你的職業,你所有的任務。”常雨林糾正道。
“你太不會聊天了吧!我在求安慰啊!你是誰啊真人秀的觀眾評委啊還是歌唱比賽的靈魂導師啊憑什麼指責我的工作!”不知道為什麼,被常雨林一刺激,我已消耗殆盡的戰鬥力又迅速回升了。
常雨林似笑非笑地看著我:“求我的安慰麼?湯五月,你身上唯一可愛的地方就是對待感情的那股傻乎乎的執著勁,所以,如果你這麼快就移情別戀了,那你這個人真是毫無可取之處了。”
我心裡奔騰過一萬隻草泥馬啊.......但,恢復了戰鬥力的我不可能這麼快便跟眼前的人渣投降:“謝謝提醒哈常總!不過常總可能想多了!我就是移情別戀也會找個和原來那位不相上下的,否則不是越活越回去了,你說是吧?”
“嗯是”,常雨林聽了絲毫沒有生氣的意思。車子已經在我的樓下停住,我憤憤地推開車門,卻聽他又說:“這位沒有越活越回去的姑娘,你這次也不算白忙活,至少你幫對了人。”
我其實還在生他的氣,但又不想顯得太敏感和神經質,只好轉過身,隨著他的思路變了個話題:“你都猜到了?”
常雨林透過車窗看著前面,悠悠道:“你通知裴炎炎讓她帶著老媽和未婚夫來演這場戲。只不過,我覺得你並不是在幫歐陽美對付情敵,你是在幫裴炎炎除去後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