個抱歉手勢,跟著小馬去了走廊。“六一哥,許哥帶人來了。”夏六一面無表情地掐了煙。還未等他說話,走廊那頭吵吵嚷嚷地來了一大撥人,前方攔著的是夏六一手下幾個保安,沒吵幾句話,突然一個保安飛了過來,撲通摔到夏六一腳下。“許哥。”夏六一看著為首踹人的那位西裝男子道。男子長了一雙銳利的鷹眼,咋一看儀表堂堂,只是整個人都透露出一種陰鷙的氣息,像只豺狼。“小六,這就是你的不對了,”許應抽出一根菸,旁邊小弟立刻給他點上,“請華探長吃飯,怎麼會不叫上我?”夏六一捏開那小弟的手,親自給許應點了煙,認錯態度倒是很端正,“許哥,我是看你太忙。更何況華探長只是來我們夜總會坐坐,順道吃個便飯。”許應笑了笑,“便飯。”他推開夏六一走了進去,大笑著打招呼,“好久不見啊!華探長!喲,劉探長也在!這位是……噢!新高遷的許探長!哈哈哈!幸會幸會!”裡面幾位探長跟他都是老熟人,見他突然闖入,也沒什麼不悅,幾人斟上酒杯客套幾句,許應便道,“華探長好興致啊!最近怎麼沒來我那裡坐坐?”“許應,”華探長也是隻老狐狸,叼了他遞來的雪茄,偏頭任他點上,笑道,“這話就是你見生了,都是你們青龍大佬的地盤,上哪兒不是坐?”許應哈哈大笑,“華探長說得好!都是我們驍騎堂的地盤,華探長愛上哪兒坐都行!來來,華探長,我敬你一杯!哈哈哈!”他們幾人在裡面把酒言歡,夏六一倒不急著進去,在走廊上默默抽完了一支菸,他把小馬叫來,“許應怎麼知道我請華探長吃飯?你遞請帖的時候通知了多少人?”“這……”小馬說,“會不會是今天在場的弟兄?大家都看著華探長進來。”“不會,許應來得太快,肯定早有準備。昨天的人裡有許應的‘栓子’,你去查查。”“是。”許應跟幾位探長親切交流了一番,夏六一請大家吃飯瞬間變成了許副堂主的小輩夏小六奉命請大家吃飯,充分坐實了他驍騎堂內除青龍外第二把交椅的江湖地位。以前跟您幾位稱兄道弟的人是我,以後還是我。彰顯了一番主權之後,他推說有事,各敬一杯,揚長而去。夏六一神色如常地送走了他,又若無其事地進房間補缺,“幾位探長,今天不僅喝得開心,也要玩得開心!我在‘檀香閣’給大家訂了包間,飯後去樂一樂?”檀香閣是位於九龍塘的一家高階商務會所,會員制。會員金卡由“總經理”崔東東親自發,大部分會員刷卡入,個別會員刷臉。夏六一屬於那類連臉都不用刷的,崔東東一早叫了人在會所門口接他。一群人簇擁著幾位探長走進去,老鴇花枝招展地迎上來,十幾位當紅的交際女郎搔首弄姿站成一排,隨意點播。夏六一畢恭畢敬送了幾位探長入房,回頭跟崔東東道,“許應今天踩我場子。”崔東東“哦?”了一聲,接過他遞來的煙,兩個人各自偏頭點上,肩並肩地往辦公室走。小弟為他們開了門,然後從外關上。倆人面對面分頭坐了沙發,對著茶几點了點菸,夏六一道,“我懷疑我手下有他的人。你跟我走得近,也要小心。”崔東東二十幾歲,戴副墨鏡,高挺鼻樑,梳著跟小馬一樣的背頭。瞧著也是個精明能幹的大佬模樣,只是唇色偏紅,有一絲異樣的不和諧。他吐出口煙,摘下墨鏡,露出英挺卻略顯秀氣的相貌。接著仰躺在沙發上,雙手向腦後一背,西裝襯衫微敞,露出胸口的束胸纏帶——原來是個“她”。“青龍是什麼態度?”她道,聲音帶著天生的沙啞低沉,雌雄莫辯。夏六一吐出口煙,“青龍也想壓壓他,不然不會派我管夜總會。”“那可不一定,”崔東東說,“青龍什麼都肯給你,哪怕你要住他那棟別墅。”夏六一猛地抬頭盯著她,眼神透著寒氣。崔東東無辜地一聳肩,“開個玩笑,別翻臉。”“這個事兒你先別動,”崔東東接著說,“青龍還沒明確表態,許應始終是副堂主,你不能公開跟他對著幹。”“‘大嘴’會站誰那邊?”夏六一問她。“成大嘴?”崔東東又聳聳肩,“我幾天沒他訊息,不知道死哪兒去了——沒準真死了。”夏六一沉默地抽著煙。“行了,”崔東東道,“我去找大嘴,幫你探探口風。你也彆著急,有青龍在,許應再怎麼都不敢動你。”“我不要緊,我怕他對阿大下手。”“他哪兒來那麼大膽子!”崔東東道,“對了,小滿最近怎樣?”夏六一看了她一眼,“還行,心情比以前穩定。”“我手下從泰國帶了一些鎮定香回來,你幫我帶回去給她。”崔東東說。夏六一沒告訴她,她上次送的東西夏小滿根本沒開啟看過,已經在壁櫥裡生生爛掉,只是點了一下下巴,“嗯。”“小荷在等你,去不去?”“嗯。”小荷靜靜地站在包間門口,看到夏六一帶著幾個小弟過來,便低頭彎了彎腰作招呼。夏六一揮手將人散了,摟著她進了房。夏六一是她的常客,或者說,夏六一隻進她的房。一般一個月來一倆次,不算頻繁,但是每個月必然有。崔東東曾慫恿夏六一干脆包了她,夏六一卻說自己積仇太多、包她只會害了她。他們一前一後洗澡,換衣服,小荷開啟床頭櫃上的唱片機,兩人便上了床。——然後一左一右平躺著聽音樂。是的,她的任務就只是躺在這裡陪夏六一聽兩個小時音樂。從奧黛麗赫本《Moon River》到丹弗格伯特頓《Longer》。歌詞他們一句都聽不懂,不過沒關係,調子好聽就行。她是蛟龍城寨裡出來的人,遭幾個混混毒打時,被夏六一救過。對夏六一忠心耿耿,懂事而沉默,沒有任何好奇心,從不問夏六一不碰她的理由——到底是因為隱疾,還是對女人沒有興趣。他們每個月在這個房間裡躺下,各取所需,夏六一需要她這個幌子,她需要夏六一這個庇護。因為夏六一的關係,崔東東對她很好,每月的份錢給她是雙份。即使這樣,她也沒有告訴崔東東真相,她沒有告訴任何人。她會把這個秘密帶進墳墓。唱片機裡悠揚溫柔的女聲,洗掉了夏六一全身的疲憊,他伸長腿腳,將雙臂墊在腦後,長長地吐出一口氣。然後閤眼睡了過去。四五公里外的另一頭,蛟龍城寨,何初三也正合衣而睡,無比安詳。他今天剛結了上個月工錢,按這個進度,在下學期開始前應該可以攢夠一半學費,剩下的只能跟阿爸開口要、跟街坊鄰居再借一些。阿爸不會怪他的,他會拿著這些錢努力讀書,他相信自己讀的是最好的專業,只要畢業,就能賺大錢報答阿爸。他的夢與夏六一截然不同,沒有明爭暗鬥,沒有愛恨情仇,沒有黑暗的過去與混沌的現在,沒有不能說出的愛戀與躲避不了的劫難,有的只是關於未來的美夢,一個非常純潔、美好、清白、平靜的未來的美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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