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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067章 蹊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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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艘船一前一後,環繞海島緩緩行駛。已經是下午四點鐘,陽光不再那麼強烈,加上拂面的海風帶來涼意,時時還有濺起的浪花在臉上撲一下,如果不是耳朵邊上吵得不行,管一恆會覺得這實在算是一次愜意的旅行。

“葉大哥,這是在測量什麼呀?”林潔的聲音從旁邊的船上清脆地傳來。女孩子把半邊身子都探出了船舷,衝著葉關辰笑。

管一恆唇角忍不住抽了抽。現在拿著繩子測量水深的人是他,葉關辰不過是在邊上觀察石壁,林潔偏偏要問葉關辰,這心思簡直是——太司馬昭了!

葉關辰正聚精會神地觀察著石壁,聽見林潔的聲音也沒有轉頭,只是溫和地回答:“只是測量一下水深。”

林潔卻仍趴在船舷上:“測量這個幹什麼?葉大哥,難道你們是測量員嗎?”

葉關辰不得不看了她一眼:“是替學校來做個調查,補充一點資料。”應付了這女孩子很久,他也有點不太愉快了。

管一恆把繩子提上來,一邊觀看墜錘上沾的痕跡,一邊在嗓子裡嘀咕了一句:“有完沒完了……”本來他們是要自己來的,偏偏這些女學生們聽了,也非要來繞島一週不可,現在搞得他簡直都沒法專心測量了,耳朵裡頭充滿了她們的嘰嘰喳喳,比鳥叫還煩人。

葉關辰微微笑了一下,低頭幫他的忙,也小聲說:“年輕小姑娘,性子自信活潑一點兒也是有的。”

管一恆連忙乾咳了一聲,以掩飾湧上喉頭的笑意。葉關辰這個“自信”用得頗為意味深長,很顯然那個林潔因為自己的長相,在短短二十年的生命中是無往不勝的,她從來沒有挫敗過,當然也就相應地會失去一點兒謹慎和自覺,以至於並不能意識到,她現在其實已經打擾別人了。

“都怪你太吸引人了。”管一恆眼角餘光看見唐明的臉色,忍不住好笑,“你看那邊,有人已經臉色不好看了。”

葉關辰看了唐明一眼,也微微皺了皺眉,抬頭對林潔笑了笑:“我們還要在這裡多測量一會兒,不如你們的船先走吧。”

唐明巴不得這一聲,馬上就讓年輕船主開船。林潔很不情願,但看葉關辰說了那句話之後,真的一心一意跟管一恆在測量,還不時小聲商議,對她的話也不回答,也只好悻悻地跟著船走了。

李老大年紀大,什麼事兒沒經過,看著葉關辰直笑。葉關辰被他笑得有點下不來臺,無奈地說:“大叔,別笑了。”

李老大感嘆地說:“現在的年輕人喲,小丫頭都這麼厲害……”他都跟管一恆混了好幾天了,當然知道他們根本不是什麼在為學校補充資料,可憐兩個男人,居然被一群女孩子逼得要當面撒謊了。

葉關辰無奈地笑著,向海面上眺望了幾眼:“大叔,這島四周哪裡水最深?”

李老大也四處看了看:“大概也就是這一帶了。哎,現在這魚可不如以前多嘍。”他從船邊拉起之前放下的小拖網,裡頭只有三條魚,最大的也不過巴掌大小,他一邊把魚丟進桶裡,一邊搖頭,“記得那時候,就這樣的小網放下去,至少拉個三四十斤魚上來,連那些學生一起都吃不完。這可好,半天了就這麼三條,還不夠咱們吃的呢。”

管一恆順口附和:“現在的船比從前也不一樣了,打魚的能力強,魚自然也就少了。”

李老大把最後一條魚扔進桶裡,搖著頭說:“這種魚可不是用大船撈的,它們就在島邊上石頭縫裡長著,除了用這種小拖網,都是用釣的。大概是現在來這個島的人也多了,魚都釣沒了吧?”

他說著,抬頭看了看對面的懸崖:“怎麼好像這鳥都不如以前多了?這邊說是保護鳥的,前年我侄子來過一趟,說這邊鳥可多了,比沒建保護區之前多了多少多少,都是有統計的,怎麼這會兒我看著,不像他說的那麼多呢?”

管一恆和葉關辰也跟著抬頭看去。這裡就是之前管一恆在小山包上看見的懸崖,遠遠的就能看見海鳥起起落落,現在把船開到近前,看得更加清楚。懸崖上有許多細小的石洞,裡頭都居住著海鳥,有些甚至只是在石頭的凹陷處鋪些沙子就算做窩了,粗粗一掃,也有數千只之多。

李老大卻拿手比劃著:“我侄子說,當時他來的時候,那鳥飛起來簡直都鋪天蓋地,而且還不怎麼怕人,直往他們船上落,有些甚至還敢來他們手裡搶東西吃呢。我侄子拍了幾張照片給我看,嘿,真是烏泱泱一大片……”

管一恆和葉關辰看著懸崖上那些海鳥撲翅鳴叫,雖然說不上鋪天蓋地,但也實在不少了。所以他們對李老大所說的鳥少了實在沒有什麼體會,只是聽聽罷了。

把整個島子轉了一圈,天已經黑了下來,回到宿營的地點,管一恆遠遠就看見了岸上的火光,還有悠揚的音樂聲——有幾個學生在串那些醃好的肉,唐明已經吹起口琴,林潔和另一個男學生唱起了歌來。

篝火上煮著魚湯,旁邊一堆木炭上架起了烤肉的鐵絲網,林潔看見管一恆三人回來,便笑嘻嘻地招手:“葉大哥,大叔,你們回來啦?正好我們要烤肉了,來一起吃呀。”

管一恆實在沒什麼興趣加入他們,但既然宿營地都選在了一起,也不好把關係弄僵。葉關辰拎著李老大打上來的幾條魚走過去:“我們沒準備什麼東西,只好把這幾條魚烤一烤,勉強算我們的入夥費吧。”

他這話說得風趣,女孩子們都笑起來,林潔順勢要求:“只有烤魚可不行,葉大哥得唱個歌兒。”

“對,對!葉大哥唱一個!”女孩子們紛紛附和起來,笑鬧著讓葉關辰唱歌。

唐明甩了甩口琴,也走到篝火旁邊坐下:“對啊,葉大哥唱一首唄,你說話聲音這麼好聽,唱歌肯定更好聽了,來唱一個,也讓我們聽聽呀。”

管一恆眉頭微微一皺。唐明聽起來是在附和林潔,其實語氣中不無挑釁。說什麼說話聲音好聽唱歌就好聽,這兩者之間根本沒有什麼必然聯絡,音色出眾而偏偏五音不全的人多了去了,唐明這顯然是想讓葉關辰出醜呢。

葉關辰倒是並不在意,只笑著搖了搖頭:“這可難為我了,我不會唱歌。不過我烤肉的手藝很不錯,一會兒我來負責烤肉怎麼樣?”

女孩子們有些遺憾,但葉關辰負責烤肉她們也挺高興的,正要說好,唐明已經笑了一聲:“葉大哥真是太客氣了,是不好意思吧?那這樣,我先唱一首,拋磚引玉怎麼樣?”說完,他也不等葉關辰答應,就把口琴扔給剛才唱歌的男學生,“幫我伴奏,《青春》。”

那個男學生看來跟他的關係特別好,馬上接過口琴就吹起了前奏,唐明放開嗓子就唱了起來。他的歌唱得倒真是不錯,《青春》又正是校園民謠,被他唱得聲情並茂,有幾個女孩子都用崇拜愛慕的眼光看著他。

葉關辰含笑聽完,跟著女孩子們一起鼓掌。唐明抬了抬下巴,有幾分得意幾分倨傲地看著葉關辰:“輪到葉大哥了。”

“我確實不會唱歌——”葉關辰的話還沒說完,幾個男學生就彼此擠眉弄眼起來。這半天葉關辰吸引了女孩子們太多的注意力,幾個男學生心裡都對他不滿,這會兒逮著了機會,就趁機擠兌起葉關辰來。

管一恆把手裡的東西一放,大步走了過去,站到葉關辰身旁,有意無意地稍稍向前,把葉關辰擋在了後面:“要唱歌嗎?我替他唱就是了。”

管一恆也是個陽光型帥哥,女孩子們雖然喜歡葉關辰這樣溫文爾雅的成熟男人,但對管一恆也頗有好感,如果不是他一直很少說話,關係還會更好一些。不過就算這樣,也足夠有幾個女孩子給他捧場了:“好好,帥哥代唱也行!”

管一恆居高臨下地看了唐明一眼,放開嗓子唱起了《精忠報國》。他的聲音清朗高亢,跟原唱大有不同,但裡頭的昂揚意氣卻是蓬勃而出。他唱完一段之後,輕輕的口哨聲響起來,是葉關辰在替他伴奏。

唐明的臉色更陰沉了。管一恆唱得不比他差,雖然技巧上差一點,沒有像他一樣刻意弄出來的裝飾音,但感情充沛,音色嘹亮,入耳動心。與他正好相反,葉關辰的口哨卻頻繁地加上裝飾音,襯托得管一恆的歌聲更加氣勢磅礴,配合真是極其巧妙。

一首歌唱完,女孩子們靜了幾秒鐘,才紛紛鼓起掌來。林潔更是兩眼發亮:“歌唱得好,葉大哥的口哨吹得更好,能不能教教我們啊?”

葉關辰笑笑:“女孩子吹口哨不太合適,會把臉頰吹變形的,到時候就不漂亮了。來來,我給大家烤肉吧?忙了一天了,你們都不餓嗎?”

他這麼一說,大家都覺得飢腸轆轆起來,女孩子們首先笑著把肉都往他眼前塞,男學生們也暫時放下了心思,都說笑著烤起肉來。

“這雞翅真好吃。”林潔吃著一串烤雞翅,邊吃邊誇,“別說,咱們買的那種調料還真不錯呢,可惜買少了。”

“也不少了。”另一個女孩子笑著說,“我是按每個人兩串準備的,足夠了,還有別的肉呢。”

她這麼一說,一個瘦瘦的女孩子就抬起頭來:“每個人兩串嗎?我串的時候好像沒有這麼多呀。”她很確定地說,“我串了十八串,最後還剩下一個呢。”

每個雞翅串上有兩個雞翅,所以不管串多少串,最後既然剩下一個,就證明這些雞翅是單數。但剛才說話的女孩子也叫了起來:“我買的時候是挑了四十個呀,不會少的!”

一個說挑了四十個,一個說串的時候肯定是單數,兩個女孩子面面相覷了一會兒,忽然一起轉頭看向一個戴黑框眼鏡的男孩子:“小童,怎麼回事啊?”

小童長得瘦瘦小小,因為架了一副厚厚的黑框眼睛,顯得有點兒木訥。剛才大家都上船去遊島,只有他被留下來看守東西,可見在這群學生裡一直是幹苦力的角色。這會兒兩個女孩子都看著他,看得他滿臉通紅,拼命擺手:“沒有,我可沒有偷吃!”

這下大家都笑起來。買雞翅的女孩子笑著說:“沒人說你偷吃啊。這連火都沒點呢,你難道還能生吃嗎?我是說,會不會搬東西的時候掉了?”

小童抓了抓頭髮:“沒有啊……都是放在飯盒裡,蓋子蓋得牢牢的……”

“那就奇怪了……靈靈,別是你買的時候數錯了吧?”

“說不定在旅館醃的時候丟了幾個……”

女孩子們紛紛猜測,不過誰也沒把這件事放在心上。葉關辰聽了一會兒,卻忽然問小童:“我們開船出去之後,你一直在營地嗎?有沒有走開?”

小童老老實實地回答:“有啊。我到那邊去撿了點樹枝和草回來好點火。”

“葉大哥,你是說有人偷東西嗎?”林潔馬上問,“這島上還有人嗎?”

“我只是問問。”葉關辰溫和地笑笑,“大家不如檢查一下別的東西有沒有少的?”

女孩子們馬上都跑回自己的帳篷去檢查了,但過了一會兒紛紛回來,說並沒有丟什麼東西。本來她們帶的東西也不多,貴重物品又是貼身帶著,帳篷裡不過有幾件衣服和洗漱雜物之類,實在也沒有偷的價值。

唐明從鼻子裡哼了一聲,斜眼看了看葉關辰:“葉大哥也太疑心了吧?是不是怕小童偷你們東西啊?”

管一恆把臉一沉:“現在是你們說買的東西少了,關我們什麼事?”這個唐明簡直沒完沒了,心眼恐怕也就只有針鼻大小。

葉關辰卻一直看著女孩子們裝醃肉的那堆飯盒出神,這會兒聽見管一恆跟唐明起了衝突,便起身拉了一下管一恆:“這火堆邊上太熱了,我們去別的地方吹吹風吧。”

管一恆冷冷地瞪了唐明一眼,轉身跟葉關辰走了。那些肉他才烤了一半,唐明哼了一聲,接過來繼續烤。但烤肉也得算是個技術活,他烤的肉雖然也熟了,邊邊角角卻有不少烤煳的地方,幾個女孩子都有些抱怨:“這個煳了……”

“烤煳的肉不能吃呀……”

“沒有剛才烤的好吃,這個太硬了……”

唐明的臉越拉越長,簡直想把手裡的肉串都摔了,但為了維護自己的形象又不能這麼幹。他不由自主地往葉關辰和管一恆離開的方向看了看,發現兩人已經消失在夜色之中。

這時候,管一恆和葉關辰已經繞了個圈兒,走到了海邊一塊礁石下面,在陰影裡坐了下來。管一恆還有些不悅:“明天不要跟這群學生混在一起了。”

葉關辰笑笑:“一群孩子罷了,何必跟他們一般見識。”

管一恆的臉拉得長長的:“我比他們也大不了幾歲,你是不是覺得我也是個孩子?”

葉關辰轉頭看著他,失笑出聲:“你怎麼——現在倒真像個孩子了。”

管一恆的臉拉得更長,即使在陰影裡都能看得見他臉色跟鍋底似的。葉關辰忍不住轉過臉去笑了好一會兒,才收起笑容把目光轉回來:“你怎麼會跟他們一樣——一群沒有見識過生活艱難世間險惡的孩子,怎麼可能跟你相比?”

他的目光變得有些迷濛,彷彿在看著管一恆,又彷彿透過管一恆看見了更多的東西:“你有你的路,這條路上艱難險阻你都知道,可仍舊一心一意往前走。一恆,你雖然年輕,可已經不是孩子了,你是個男人,將來還會更出色。”

管一恆心口一熱,隨即臉上也發起熱來。一半是因為葉關辰的誇讚,另一半卻是忽然發覺自己剛才賭氣的模樣,確實有點孩子氣。

從父親身亡的那一年,他的童年和少年時代就一起結束了,管竹總誇他比堂弟管一鳴更懂事更刻苦,其實是因為他已經沒有任性的資格,肩膀上的仇恨和壓力在一夜之間把他的孩子心性全部壓制住了。像現在這樣隨意地發脾氣,在這十年裡簡直屈指可數。難道是因為在葉關辰面前,反而不需要再做什麼掩飾和自我控制嗎?

葉關辰似乎看出管一恆的臉有點紅,微微一笑把頭轉開了。他嘴角的笑容溫和,可是眼睛裡卻帶著一點兒調皮,眼尾輕輕一彎,管一恆就覺得他眼睛裡像是有星辰輕輕一閃,讓人忍不住想再多看看。不過下一刻,葉關辰的話就讓他嚴肅了起來。

“你覺得,那三個雞翅是哪裡去了?”

“怎麼?”管一恆的眉毛微微一揚,“你覺得不是偶然丟了?”

葉關辰緩緩地說:“如果不是這兩個女孩說起話來,誰會注意到少了三個雞翅?雞翅還是有數的,那些切成小塊的羊肉豬肉呢?如果少了一點,誰會發現?”

管一恆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你是說,有人把每種肉都拿了一點兒?”如果是這樣,幾乎不會被人發現,如果不是買雞翅的那個女孩子當時是數著數買的,誰都不會注意到雞翅究竟少了幾個。

“這島上還有別人!”管一恆轉頭打量身後的島嶼,夜色之中,大公島看起來也像一隻趴伏沉睡的巨獸,在黑影之中不知藏著什麼。

葉關辰並沒有回頭去看,只是輕輕點了點頭:“你記得今天李大叔說,覺得這裡的魚也少了,鳥也少了嗎?”

“對。”管一恆迅速把這幾件事都在心裡串了起來,“所以你懷疑有人躲在大公島上,捕食魚和鳥?但如果有魚有鳥,他為什麼又要偷食物呢?”

“也許魚和鳥並不是給人吃的。”葉關辰淡淡地說,稍稍停頓了一會兒,忽然問,“寺川健的下落,你們找到了嗎?”

“你懷疑是寺川健?”管一恆對他的意思領悟得極快,“魚和鳥是八歧大蛇所食,而今天來偷東西的是寺川健本人?的確,自從他逃離長島,確實沒有找到他的蹤跡!”而大公島人跡罕至,只有些來玩野外探險的人,要在這個島上藏起一個人並不難。

“我們現在去島上找?”管一恆想到八歧大蛇那巨大猙獰的模樣,神色便越發肅然警惕,“這裡還有這些學生,應該讓他們儘快離開才好。”

葉關辰同意地點點頭:“所以我們先不要著急,看他們這樣子,頂多明天再玩一天也就回去了。”一群女孩子,探什麼險,不過就是來野餐罷了,“不過我們要防備,不知道今天寺川健有沒有看見我們。”

“我覺得沒有。”管一恆仔細想了想,“如果真的看見我們兩人,他未必會冒著被發現的危險來偷食物。”

葉關辰正要說話,礁石另一邊傳來說話聲和腳步聲,兩人下意識地都閉了嘴,靜靜往陰影裡又縮了縮。

過來的正是唐明和林潔,唐明的聲音是一股子怨氣:“你到底是怎麼回事?那個姓葉的就是個陌生人,你怎麼對他那麼親熱?”

林潔一副無所謂的模樣:“你也說是陌生人了,不過是大家一起玩玩,我怎麼親熱了?”

唐明冷笑:“你還不親熱?都恨不得貼到人身上去了吧?不過真可惜,人家看不上你!”

最後這句話有點刺激到了林潔:“喲,你又知道了?”

“我怎麼不知道!”唐明嗤笑,“人家那兩個明顯是一對兒,你算老幾啊?真覺得自己臉長得順眼點,就全天下男人都得喜歡你了?”他捏著鼻子學了一句,“葉大哥——哎喲,噁心死了,沒看姓葉的最後都懶得理你了?”

唐明手裡拿著瓶啤酒,邊說邊喝,看來已經是有幾分醉意了。不過他這話說得太難聽,林潔平常總是被人捧著,怎麼能聽這個,立刻就翻了臉:“你管得著嗎?自己在這兒發酒瘋吧,我可沒時間陪你!對了,最好把唱歌再練練,聽聽人家唱的,再聽聽你的,以後別說自己會唱歌,我都替你丟臉!”

林潔說完,轉身就走。唐明想去拉她,被她用力推了一把,踉蹌一下險些摔倒。他從小也是一帆風順的,在學校裡又是班長,自尊和自傲都不容許他再去向林潔低頭,索性轉過身去,面對著大海把半瓶子啤酒全灌了下去,然後對著海面嗷嗷地吆喝了幾聲,還是覺得不解氣,索性把啤酒瓶子狠狠扔了出去。

啤酒瓶映著月光劃出一道銀線,撲通一聲落進了海水中。唐明似乎扔上了癮,索性把身上的菸捲、打火機什麼的全部摸出來,統統扔進了海里。

“他發什麼瘋!”管一恆越看越反感,“怎麼什麼東西都往海里扔!”啤酒瓶子也就罷了,菸捲和打火機扔進海里就是汙染。

葉關辰皺眉搖了搖頭,正要說話,忽然間一陣風颳起來,吹得岸邊沙子亂飛。管一恆連忙轉過身,把葉關辰擋在礁石的凹陷裡。但這陣風絲毫沒有減小,反而在持續加大,沒一會兒,海上浪濤滾滾,岸邊已經有點站不住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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