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險些擊穿了對方的下巴,在臨近脖子的位置,把身下的岩石擊碎了。
……
此時無聲勝有聲,隨著樹枝折斷,碎石翻滾,吸血**民就像是一支軍隊人間蒸發了一樣,消失的無影無蹤。
李敏不慌不忙,他撣撣塵土,從懷裡拿出小巧的鼻菸壺,捻了一撮,倒在了大拇指背上,深深地吸了一口,心情舒暢了之後,這才有時間搭理在棺材裡的兩個人。
伊夫的傷依舊很重,鮮血只是幫他延續了生命,雷德也因為失血過多戰鬥力銳減。他們盯著李敏,不敢輕舉妄動。
李敏嗅嗅周圍,手指有節奏地點著手杖,好似是在盤算著。伊夫和雷德則像極了被告席上的罪犯,等著最後的裁決。
“阿卡特先生,你和你的人類隨從傷的不輕啊。”
“跟我來吧。”
伊夫彷彿嗓子眼頂起了一口氣,他聽到李敏提到了人類隨從,估計是早就察覺到雷德是人類了。不過目前也沒別的辦法了,他們相互攙扶跟在了李敏的身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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濃霧籠罩著林間小屋,若隱若現,彷彿被成群的鬼魂圍繞。
小屋裡面倒是燈火通宵,有人忙前忙後的,挺熱鬧。
駝背老術士又是燒水,又是磨刀,還準備了香料研磨瓶和一大袋辣椒,還有帝國非常少見的芝麻醬,他歡天喜地,不住地看著時間,盯著鍋裡煮沸的香料,吞嚥著口水。
雷德和伊夫都看得有些發毛了,怎麼有種要開飯的感覺。
伊夫被安置在一口棺材裡,傷口癒合的非常緩慢,衣服混合著血漬黏在後背上,疼的渾身都是汗。
“啊……啊……疼……”
“好疼……”他呻|吟著。
李敏坐在不遠處喝著茶,聽著收音機,一隻黑色的大老貓趴在他的旁邊,配合著伊夫斷斷續續的慘叫,他和貓都很愜意。
駝背老術士繫著圍裙,他跑到李敏面前,抹著口水:“先生!我們可以開始了!”
李敏輕點著頭,吩咐道:“幫他們簡單治療下吧。”
啊?老術士懵了。
他準備了這麼久的調料,精心熬製,祖傳秘方,竟然讓他……給他們治療?當他是南丁格爾嗎?
“您確定是治療他們,而不是料理他們嗎?”老術士掏著耳朵,生怕聽錯了。
李敏緩緩歪過頭,不用多言,光那一撇老術士就知道,這兩個人確實不是用來改善伙食的。他不得不重新換一口鍋,放進去黑乎乎的藥劑,還扔進去幾個奇形怪狀的果子,一瓶白色的粉。
雷德走了過去,他對這裡一點也不放心,假裝問著要不要幫忙,實際是想看看這老傢伙在幹什麼。
“別動我的東西,人類!”
駝背老術士警告著,他搗鼓著手裡的攪拌棍,鍋裡的液體咕嚕咕嚕冒泡,抬眼看了雷德一下,又低下頭去,嘴裡叨咕著:“你們的命可真大,我還以為李敏先生在外面逮到了點‘野味’,我們早就吃膩了新增劑,都對鮮血味道情有獨鍾,結果……”
“我竟然還要救你們的命……”他搖搖頭,失望萬分,“本來想把你放血了,血塊涮著吃,那個長的好看一點的族人做成傀儡娃娃,放在壁櫥裡欣賞,這是多麼美好的事情呢。”
雷德哼了聲,他不動聲色地把案板上的菜刀藏在了身上。
藥鍋裡的黑煙越冒越多,簡直就是一鍋煮沸的墨水,老術士絮絮叨叨說著沒人能聽懂的咒語,咒語停止,黑煙也漸漸散去,黑水變成了墨綠色。
老術士盛了一碗來到伊夫的床邊,擠開了雷德的位置。
他剪開了伊夫背部的布料,白皙結實的背部裸|露出來,傷口周圍紅腫的厲害,還咧開著,血漬已經結痂,癒合緩慢。老術士檢查著傷勢,說道:“核心傷的不輕,就相當於心臟被戳了一道口子,如果不是喝了點純人血,按照他這麼弱的體質,別想見到明天的月亮了。”說完還惡作劇一般地在傷口上輕拍了一下。
“啊啊……疼!”伊夫咬著牙齒,拼命扒著棺材邊,一股陣又一陣冷汗冒出來,渾身抖個不停。
雷德蹲在他的面前,死死按住他的手,駝背老吸血鬼在他的傷口上塗抹藥劑,伊夫只負責嗷嗷慘叫,響徹夜空,李敏和黑色大老貓饒有興致地圍觀著,認真傾聽。
裹上繃帶後,伊夫早已經喊的精疲力竭了,他就像死狗一樣癱在棺材裡,本就蒼白的軀體和死屍別無二致。老術士把盛著墨綠色汁液的杯子塞到他的嘴邊。
“喝吧,喝了你就舒服了。”他勾起眼皮。
伊夫不情願地抬起頭,看看杯子裡噁心的粘汁,又看看這隻古怪的老吸血鬼,內心完全是拒絕的,鬼才會喝這東西吧。
老術士聳聳肩膀,告訴伊夫,放心大膽的喝就是了,李敏先生想叫你活,我可是不敢讓你死的。
有了這份擔保,伊夫不再猶豫了,他拿起杯子一飲而盡,喝到最後一口還是噴了出來,不斷乾嘔,噁心的舌頭都要縮不回去。
“有點難喝吧,我想可能是渡鴉眼睛的味兒太怪了。”老傢伙咯咯咯地笑著,“良藥苦口,習慣就好,習慣就好。”
雷德為伊夫拂去黏在額頭的碎髮,他的額頭是冰涼的,浮著一層薄汗,兩個人短暫的眼神交流後,雷德為他蓋上半截棺蓋,自己則坐在棺材旁邊守夜。
此情此景有點微妙,一個人類獵魔人會為吸血鬼守夜?他們不是一向只會對把木樁插|進心臟這種事情感興趣嗎?老術士搓著下顎,若有所思。不遠處的李敏先生也結束了“夜裡茶”,出去散步了。
“你傷的也不輕,來一杯吧,喝下去傷口就會好起來了。”老術士給雷德拿了一杯,他轉著眼珠,心想,這粘汁從來沒對人類用過,大概,也許,可能作用差不多吧。
戰鬥負傷,失血過多,雷德也備受煎熬,比起外面那些窮兇極惡的吸血鬼,他覺得李敏先生這樣的傳奇人物至少不會出爾反爾吧。
拿過杯子,在老傢伙毛骨悚然的笑容前,他飲下了綠色的粘汁,味道簡直糟透了。
……
到了後半夜,連蟲叫聲都漸漸平息了,世間萬物彷彿都進入了休眠期。雷德在棺材旁邊小憩,伊夫昏昏沉沉地睡了又醒,醒了又睡,往復數次,腦子裡和眼前都是晚上遇襲的片段,他覺得頭都要裂開了,眼睛裡在噴火,最後索性撐開眼皮,隨著飛蟲轉著眼珠。
“怎麼?不舒服嗎?”老術士舉著燭臺走過來,蠟液流淌,滴滴答答打在地上。
“頭很疼,眼睛也很疼。”伊夫擠著眉心,疼痛彷彿要把頭髮都連根拔起,可他受傷的部位好了很多,頭痛欲裂已經成功取代了核心上的傷痛。
“我很感謝李敏先生救了我們,還有您,敬愛的老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