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傻阿樾,亂想什麼?你只管過著平安和樂的日子即可,真讓你擋在前面成為眾矢之的,那是舅舅的無能。”明帝寵溺地親了親他額心的硃砂痣。
“可是我已經長大了……”滕輝月囁嚅。都是孩子爹了,還心安理得躲在明帝的羽翼下,真的好嗎?
“長大了嗎?讓我看看……”明帝的大手開始遊移。
滕輝月軟了,氣喘吁吁,艱難地推拒:“舅舅,不,嗯、要……”
“好阿樾,你是要還是不要?”明帝悠然問,又很壞地堵住滕輝月的唇舌,不讓他發出聲音。
滕輝月的腦袋變成漿糊,完全不管用了。
蘇先生的聲音冷冷淡淡飄進來:“皇上,您的身體未好,不宜行房事。”
滕輝月反射性推開明帝。明帝中毒,九死一生這件事給他留下深重的陰影。什麼都沒有明帝的健康重要。
為了安撫慾求不滿的明帝,滕輝月還是搬回主房和明帝一起睡了,當然,是蓋被子純聊天,偶爾被窩裡會多了阿劫這小小的一團。
守在小山谷裡的,說白了都是明帝的心腹,對此自然不會多言半句。
和明帝的其他兒子一樣,阿劫小小年紀,對明帝是懼怕多於喜愛。阿劫會向滕輝月磨蹭撒嬌,調皮搗蛋,但在明帝面前乖得跟貓兒似的,甚至不敢抗議明帝總是霸住滕輝月的行徑。要知道平時誰跟他搶滕輝月的注意力,他能鬧個翻天。
而明帝對阿劫亦不甚親近,和以前對齊明曜他們這些兒子態度差不多。按理說不該如此,因為明帝不喜歡齊明曜他們的生母,只把子嗣當成作為帝皇應盡的責任,但滕輝月是他心愛的人,在阿劫還沒有出世時,明帝已經對滕輝月孕育的孩子心存期待。愛屋及烏,明帝對阿劫不應這麼冷淡。
滕輝月受到打擊了,阿劫是他和明帝的孩子,很可能是他這一世唯一的骨血,他非常珍愛阿劫,但明帝作為另一位父親,居然不喜歡阿劫?
不過為了明帝的健康,這一次滕輝月沒有躲起來生悶氣,而是不滿地問了出來。
明帝在他的唇上咬了一口,勾著唇角:“阿劫,齊君絕。阿樾,告訴舅舅是什麼意思?”
什麼意思?當然是和明帝斷情絕義的意思!
想起他壯著膽子問了蘇先生明帝的頭髮是什麼回事,蘇先生飽含深意地提示過明帝的頭髮曾經因為一個名字而一夜鬢白。當時滕輝月聽不明白,此刻卻登時打通任督二脈,串聯起來了。
滕輝月心虛得無以復加。他怎麼就忘了這一茬?太大意了!
他和明帝之間的賬,真是剪不斷理還亂。
但先不說阿劫的名字已經上了齊氏的玉牒,名分上是文帝的嫡長子,齊君絕這個名字陪他走過了那段最艱難的日子,時刻提醒他已經沒了那個可以依靠的人,他必須自立自強,意義深遠。雖然有點對不起明帝,但滕輝月不想給阿劫改。
而且這一個名字並不能影響他和明帝之間的關係,也順勢警告著明帝,絕不可以再行以前那種事。不然再來一次,滕輝月是真的無法原諒了。想到明帝可能會在他不知道的時候死去,滕輝月便渾身發冷。
明帝一點也沒有強迫滕輝月,他捨不得。他答應滕輝月會盡量對阿劫好一點。但和他不願意勉強滕輝月一樣,滕輝月也不願意勉強明帝。他能看出明帝對阿劫暫時沒有太多的喜愛,阿劫對明帝也沒有完全放下戒心,不過明帝不排斥阿劫接近他,這一點令滕輝月覺得安慰。感情是慢慢相處出來的,不必急於一時。
而且明帝寵愛滕輝月,這種寵如父如兄如情人,捧在手心怕摔了,含在嘴裡怕化了。若明帝真的寵了阿劫,滕輝月自己指不定會怎樣吃醋了!
自個兒想通了,滕輝月決定順其自然。
他不知道的是,明帝一生感情淡漠,除了為帝應盡的責任,他的感情幾乎全部放到了滕輝月身上。對滕輝月的感情是明帝心隨意動的,沒有摻和任何雜質,而滕輝月回報給他的也是一份對等的甚至更乾淨更純粹的感情。差一點命隕讓他更加清楚他最想要的是什麼。如今連帝皇的責任都已經放下,明帝對滕輝月的佔有慾已經強到連彼此的孩子亦差點容不下的程度。
只是怕嚇著滕輝月,明帝一直隱而不發。不然,明帝又怎會因為滕輝月一晚沒有睡在身邊而發作?
滕輝月能自己想通,不再經常拿阿劫放在兩人中間,對明帝來說自然再好不過。
明帝在小山谷裡養病,享受著滕輝月為了他的健康暫時放下所有心結,一心一意照顧他,同時也沒有放鬆對外界的訊息掌控。
他放下皇位,留下可能導致內亂的佈置是一回事,突厥部在元徵耀武揚威是另一回事。他在位時把突厥部打得貼服,這些蠻夷趁著他不在了把腳踏進來,明帝絕不允許!
這段時間,明帝寫下不少信件讓暗衛送出去。同時,留在外面的人也把戰報源源不斷地送進來。
建康皇軍與突厥偏師對峙半個多月後,突厥主力抵達建康,與偏師合軍,對建康發動猛攻。建康皇軍只堅持了一日即潰敗,城門被破開。但也在破城當日,廣烈郡王齊明炎率領的勤王軍趕到,立刻與突厥軍展開廝殺。之後幾日,元徵各地的勤王軍也陸續抵達建康。雙方在建康激烈交鋒。
又斷斷續續交戰半月,元徵一支邊軍突襲突厥皇帳的訊息傳至建康,突厥軍軍心大亂,大敗,帶領殘部且戰且退離開了建康。元徵軍追出百里,殺死殺傷突厥軍近三萬,連著之前的損失,突厥部十五萬南征軍只剩下不到三萬殘部,元氣大傷。元徵軍班師回朝,至此,歷時近三月的戰事結束,以元徵朝大勝告終。
明帝放下戰報,俊美的臉上難得露出一抹凝重之色。
蘇順捧著藥碗進來,滕輝月跟在一邊,他負責監督明帝喝藥。誰能想到英明神武的明帝並不喜歡苦澀的藥味?滕輝月哄著他喝藥任重而道遠,從此不再覺得自己一無是處了。
滕輝月看到明帝的臉色還以為他又不想喝藥了,殷勤地把藥碗親自放到明帝面前,眼巴巴地瞅著他:“舅舅,喝藥了,我準備了蜜餞……”
明帝看了他一眼,非常優雅利落地把藥一飲而盡,而後揮手讓蘇順拿著藥碗出去。
他的動作太快,滕輝月纖長的指尖捏著蜜餞,一時看呆了。
明帝拉過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