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候,他餘光卻突然瞧見佛堂透在窗上的人影晃動了下——原本跪在蒲團上的身影站了起來,來到門前,“吱呀”的一聲佛堂門被人從裡面開啟,慧海被佛燈拉長的長長投影投在佛堂前臺階上。 釋空:“?” 下意識地抬起手捂住嘴,釋空瞪大了眼眼睜睜地瞧著他的師兄離開佛堂前往後院——在後院栽種著一棵很高很茂盛的紅豆,每日白天也有祈求姻緣的善男信女到紅豆樹下祈福掛許願帛……只是,師兄不在佛堂好好守著,倒是跑到那個地方去做什麼? 釋空心中好奇,卻又不敢跟過去一探究竟,只是在慧海的背影消失後他猶豫地跟到了後院門前,緊接著他隱隱約約聽見了衣服布料摩挲發出的窸窸窣窣聲,片刻之後,彷彿從很遠的方向,似有人低低痛苦喘息和哭泣的聲音響起…… 釋空被嚇了一跳。 然而等他仔細側耳傾聽時,那聲音似乎又消失了,整個後院安靜極了,只剩下了風吹樹梢樹梢搖曳時發出的“沙沙”聲響…… 釋空等待了一會兒,聽見裡面確實沒有了動靜,又擔心自己站在這傻站著一會兒被從後院出來的慧海撞個正著,於是也不敢做過多的耽擱,想也不想便轉身連蹦帶跳地向著後山飛奔而去—— 平日裡走多了的山路哪怕是夜晚只有月光映照也依舊輕車熟路,小和尚奔跑了沒一會兒便聽見從泉邊傳來的流水聲……心跳不自覺地加快,然而當他撥開那小小灌木,滿心期待往那泉水中看去,卻只見月光之下,泉水湍湍,原來之前聽見類似白日泉水拍打龍尾之聲,卻是水流從一塊黑色大石上流過發出的聲音。 而白天裡趴臥在泉水中的那條龍,果然已經不見蹤影。 釋空:“……” 或許是當真聽了自己的勸說後離開了吧。 心中說不上多少欣慰,甚至還有些遺憾失落,站在泉水邊呆呆看著流水,小和尚摸了摸頭,突然覺得自己大半夜不睡狂奔下山人來瘋似的行為似乎有些癲狂……看著水中月亮的倒影,他自顧自尷尬地笑了笑,正想轉身離開,然而這時,一疑惑的聲自他身後突兀音響起—— “小和尚?” 釋空微微瞪大眼,前一刻彷彿還在懷疑自己的耳朵出了問題,他轉過身,隨後便見身後樹梢微微震動,一黑色靴子從樹上垂落,緊接著他又看見一縷銀髮隨風清揚,男人微微彎下腰從樹後探出張臉:“還真是你?大半夜不睡你在這折騰什麼?” “小龍人?”釋空的聲音聽上去特別驚喜。 燭九陰停頓了下,還以為自己的耳朵出了毛病,反問:“……啥?” “你沒走?” “你叫本君走本君就乖乖聽話走麼?不過雖然走是真走了,只是後來聽說了一些事,便又回來了……”男人自高高樹上跳下來,“你方才叫本君什麼?” “小龍人。” “……” “不然也不知道如何喚你。” “本君告訴過你,本君叫燭九陰——” “大半夜的,這種笑話就別再說了,”釋空道,“小龍人,我是來同你道歉的——今日經過師兄提點,我這才意識到自己的錯誤,我不該因為看見你與常人不同之處便心生牴觸,對你大呼小叫,佛曰眾生平等,出家人更應該以慈悲為懷,我這樣是不對的。” “……” “對不起。” 釋空負責一本正經地道歉,燭九陰則負責一臉懵逼。 而接下來眼前小和尚作出的動作則讓燭九陰的懵逼變成了驚悚——他發誓上一個讓他產生這種感情的人墳頭草已經三尺高了——然而眼下當面前的小和尚一個馬步上前伸手要來解開他的腰帶時,他卻破天荒地並沒能反應過來將他一巴掌抽飛,而是先鬱悶了問了句“你幹嘛”…… 緊接著,他感覺腰間一鬆——於是鬱悶的疑惑微微變調,變成了—— “喂,你幹嘛?!” 燭九陰瞪著眼,連連後退三步,沒反應過來他睡得好好的這麼就莫名其妙被個“出家人”脫了褲衩,雖然白日裡他耀武揚威地晃著自己的小兄弟在這“出家人”面前晃來晃去—— 但是並不代表他不在意自己被“出家人”脫褲子。 “自己脫”和“被別人脫”並不是一個概念。 更何況還是個禿驢! 雖然長得不難看也還算年輕,但是長得不錯的小禿驢也還是禿驢! 我日! 燭九陰拎著隨時要往下掉的褲衩瞪著釋空,只見後者轉身找來幾根樹枝,舉著樹叉回到燭九陰身邊,他指了指男人的褲腳,平靜道:“別緊張……看你又出血了,我給你帶了止血藥,快將褲子脫了罷,我給你上藥。” “……不礙事。”燭九陰一臉戒備,“而且上藥就上藥,你手上那些樹叉是怎麼回事?” “這些是用來固定的。” “本君只是被那哮天犬咬了一口,並沒有骨折也沒有短腿,固定什麼——” “你的下身。” “啥?” 燭九陰又以為自己的耳朵出了毛病。 “師兄說了,我不應該對身患殘疾之人的殘疾之處大呼小叫——” “身患殘疾?” “對。” “你師兄說的?” “也不算是,但是他也問了我有沒有給你好好上藥——” “好了不用說了,你那師兄活不過今年中秋。”燭九陰面無表情道,“你準備用這破樹叉怎麼拯救本君的‘殘疾’?” “像是固定短肢那般先將劈叉的地方捆起來,然後就明天再找個郎中,使用針線縫合,假以時日,待傷口癒合,那劈叉的地方自然合二為一——” “小和尚。” “什麼?” “你自己說這話也不覺得荒唐?”燭九陰涼嗖嗖道,“讓人用樹叉把你的小弟弟五花大綁,然後再送去給赤腳醫生用針線縫合幾下……” “……” 釋空覺得下身一涼,條件反射似的扔了樹枝一把捂住自己的命根子,燭九陰冷笑一聲以示嘲諷,並懶洋洋道:“而且你有沒有想過本君那兩根的尺寸合二為一那還得了——” “……” 燭九陰瞥了他一眼:“說有你胳膊這麼粗都算委屈了本君的實力。” 釋空低頭看了看自己的手臂,頓時生出一種難以直視的尷尬,他又捏緊了手上的藥瓶:“那你要不要讓我上藥?” 燭九陰:“不要。” 釋空:“可是你的傷口還在流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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