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是千軍萬馬的火柴人。”燭九陰替張子堯補充完,抬手捂了下胸口,“這玩意你想嚇唬誰?雖然本君現在確實受了點驚嚇。” “?” “沒想到你這麼蠢本君還是對你懷揣著能夠將本君解除封印的希望,”燭九陰斜睨張子堯,“你給本君灌了什麼迷魂湯了?” 張子堯不理他,又伸長了脖子像是格外期待似的瞅著畫卷裡的小牛:“要不牛牛上?我看你劍使得挺好,又是神獸,說不定可以大殺四方,英勇退敵——” 素廉:“……” 燭九陰:“張子堯,這蠢牛站起來還不到你胸口高,你讓他英勇退敵還是英勇就義?你當真是豁出去的喪心病狂了。” 張子堯當然是隨口說說而已,眼下幾乎被自己逼得狗急跳牆還跳不過去,張子堯“啊啊啊啊啊”抱頭擂牆,欲哭無淚:“那怎麼辦?!” 燭九陰:“本君不知道啊,這種明知道自己做不到還要去包攬下來的蠢事你不才是最有經驗的那一個麼?” 張子堯沒說話,停止擂牆,抹了把臉定了定神:“實在不行,就畫吧。” “畫?”燭九陰撇撇嘴,“你畫不出那個男人的,死心吧,方才那流氓王爺讓人掀開裹屍布的時候,本君也跟著看了一眼——光看那一眼就彷彿已經看見了你這小騙子的結局,那人長得那麼複雜,一點不好畫,若是一臉腮胡說不定你還能矇混過關,你也是實力忘記了災後圖裡那些奇形怪狀的人當初是誰替你畫的。” “張子蕭又不在這,”張子堯翻了翻眼睛,“也只能硬著頭皮上了,怎麼說也是曾經畫出畢文鳥的人,實在不行我還有絕招——” “給雲起兵也上柱香然後虔誠地祈禱麼?” “……” 張子堯抬起手拍了拍那個不知道幫忙只知道瘋狂開嘲諷講騷話的畫卷,轉身進入房間裡,翻箱倒櫃地抓出一本書,燭九陰瞥了一眼發現是一本被翻舊了的山海經,也不知道張子堯是要幹嘛……燭九陰蹙眉:“你拿那個幹嗎?” “我試試能不能畫點什麼,”張子堯說,“當初畢文鳥是以我血為顏料召喚而出;九九你也是飲了人血才生龍活虎,所以我在想是不是隻要用血為媒介,便可——” 燭九陰聞言蹙眉:“你畫什麼?” 張子堯低下頭嘩啦啦地翻書:“什麼兇畫什麼,混沌?窮奇?哎,哪個哪怕是長得比較敷衍也可以很嚇人的?有沒有推薦?” “書放下,不許畫。” “?” 張子堯翻書的動作一頓。 “本君讓你放下那書,聽不懂?” 燭九陰此時一掃以往那嬉皮笑臉的模樣,當他微微蹙眉,加重語氣之時,畫卷之中晴空萬里突然烏雲蔽日,風捲雲集——就連原本趴臥在地的蜚獸也坐了起來,抬起頭,一臉警惕地盯著坐在高處的男人,身體毛髮微微炸開,並從喉嚨裡發出“呼呼”的聲音…… 張子堯捏著書看著燭九陰,被那雙赤紅的瞳眸盯著的時候,他只覺得渾身動彈不得,一股涼意從腳底冒氣,背部突然變得無比寒冷並有冷汗順著背脊滴落—— 整個帳篷裡陷入奇怪的低氣壓當中。 然而就在這時,帳篷外傳來人走近的腳步聲,滿以為是叫張子堯上“刑場”的侍衛來了,燭九陰收斂起了臉上的表情,扔下言簡意賅的“不許畫”三個字,擰了擰腰藏到了亂石山後。 張子堯盯著那畫,許久不曾動,只是出聲命令:“扶搖,去開門。” 這會兒也正愣神的蛇妖聽了,一邊嘟囔著“還真當老孃是你婢女”一邊扭著腰去開門,在張子堯沒注意的地方她擦了擦額間方才被嚇出來的冷汗,然後在簾子被掀開的一瞬間,又當場愣在原地,與帳篷外的人對視片刻後,她收斂起了臉上豐富的表情,垂下眼,退讓至一邊—— “誰啊?” 張子堯一邊問著一邊走出帳篷。 然後定眼一瞧來人,也跟著當場愣在原地。 “聽說你要畫人,”張子蕭說,“你畫的人能看?” …… 當夜。 當日落西邊,整片沙漠終於退去白日的燥熱,晚風吹起,能讓人感覺到絲絲涼意。 千萬雲起兵如人所料,在太陽落山的那一刻出現在沙漠最邊緣,目光所及之處,一片黑壓壓的大軍緩緩進入人們眼中,他們訓練有素,步伐整齊,每個人手上都是良兵利器,那副勢在必得的模樣就連守在城門之上的南門天滄軍不忍為自己捏了把冷汗—— 直至遠方鼓聲響起。 敵方旗幟揮舞。 黑壓壓的大軍壓境,眼瞧著就要與城下相比起簡直不夠看的那幾十名無悲軍碰撞,這個時候,無悲軍的隊伍突然一分為二,走在最前面的雲起國士兵只來得及聞到一股濃重的墨香,緊接著便聽見一聲刺耳戰馬嘶鳴,一名身高八尺有餘、手持重戟大將破陣而出,手中戰戟揮舞,轉瞬以非人之力刺穿一名士兵的盾牌將他高高挑起! “是袔雲!!!!!!!!!!!!!!!!!!!!他沒死!!!!!!!” “怎麼可能,我親眼看見白狼將軍刺穿他的頭顱——” 鮮血飛濺,彷彿染紅了雲起士兵的眼,看著面前那死而復生的男人,他們陣型大亂,難以相信此時親眼所見! 而就在這時,原本皓月之夜天邊突然響起一陣悶雷。 雷聲之後狂風颳起,飛沙走石只見,比方才更加濃重的墨香籠罩下來——當烏雲密佈,只見天邊雲邊突然有一隻墨色巨獸破雲而出,它長著長長的獠牙、紅色的皮毛,鋒利如貓爪以及細長豹尾,那怪物踏雲而來,幾欲與城牆同高,凶神惡煞,落爪之處,沙石飛舞! “有怪物!” “那是什麼?!” “快逃!” 雲起兵方寸大亂之間,卻不見在他們遠處無悲城牆角陰影之下,蹲著一名少年,此刻當遠方那怪物踏沙而來時,他正一臉緊張拼命拍打一幅畫卷—— “快叫!” “不叫。” “快叫!” “不叫。” “你不叫人家就發現那是假的了!!!” “你畫的那是什麼醜東西,本君為何要替它配音——” “是你不讓我畫山海經裡的兇獸,如今又嫌棄我憑空想象的小虎醜,你憑啥嫌棄人家醜!”少年又拍打了下畫卷,“你叫不叫?!” 畫卷之中,騰飛於雲霧之中的巨龍抬了抬身子躲過少年的拍打順便犯了個白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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