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只是妝容完畢的子湖站在走廊中,見眾人目光彙集到自己身上,她攏袖緩步而來,不著痕跡地擋在自家小丫頭身前,不卑不亢與雪舞對視。 雪舞先是被那冰冷的目光看得發悚,猛地噎了下,片刻反應過來後,心中對子湖的厭煩更盛,表面上卻笑著說:“哪裡有,姐姐這說的什麼話,只不過是兩個下賤丫頭起了爭執,還用不著上升到破壞咱們姐妹感情的份兒……” 雪舞的話沒能說完,因為此時,子湖已經轉過身背對著她,稍稍彎下腰伸手撩起蘇團圓的額角髮鬢,仔細打量見只是紅了未有外傷,這才淡淡地問:“疼麼?” 小丫頭的臉紅得彷彿能滴下血來,她狠狠地咬住本就偏紅的下半唇,狠狠搖搖頭,舌頭就像被貓咬了似的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就輕輕碰下,能怎麼著啊,難不成還要我跟一個丫頭賠禮道歉?” 雪舞蹙眉,似有些埋怨子湖小題大作搞得自己下不來臺……子湖聞言,似聽見什麼極為荒唐的話,轉過身正欲再發難,這時—— “喲,這是怎麼了呀?” 戲謔之聲從子湖身後響起。 站在庭院中的兩人似有所感,同時轉過頭,隨即一眼看見了不遠處同樣盛裝打扮、一身黑金、頭戴翠冠緩步而來的芳菲,三人遠遠對視一眼,均在對方的目光中感受到了打探,卻不點破,只是遙遙相視一笑。 “雪舞今晚當真美豔。”芳菲率先開口。 “姐姐也是不差,這身黑色曇袍看來價值不菲,這工藝妹妹倒是見都沒見過。”雪舞湊上去,狀似親密地挽住芳菲的手,“這選拔還未開始,總覺得已經被姐姐佔去了先機,今晚怕是要做一回陪襯,羨慕姐姐拔得頭籌,來日皇城之中一展歌喉……” “妹妹這又是說的哪裡話。”芳菲咯咯笑,雙眼微微眯起,“今晚結果如何還尚且未知,這樣的話倒是讓我好生緊張,別說還有妹妹這樣一等一的皇城名姬在,就是子湖……” 芳菲故意停下了,瞥了旁邊的子湖一眼,後者倒是一臉淡然。 雪舞眼珠子在眼眶裡轉了一圈,可算找到了出一口氣的機會,連忙就地搭臺與芳菲有來有回笑道:“子湖姐姐是唱得不錯。” “雖年紀大了些,保養的卻還是極好的。”芳菲笑著說,就好像她並沒有在刻意說一些糟糕的話似的,“聽說是年輕時候脾氣不大好,唱了許久也沒被贈予什麼能撐得起如今場面的物件,當歌姬十來年,一頂像樣的翠冠也沒有,呀,妹妹這樣說子湖姐姐可別不高興……今兒是大日子,姐姐這樣穿著也是不妥吧?” “芳菲姐姐說笑了,興許子湖姐姐只是不喜歡這些豔俗物,與世無爭。”雪舞笑著接腔。 子湖冷眼瞧著兩人冷嘲熱諷笑得開心,垂下眼,目光不鹹不淡地將兩人身上的華服掃過,眼中有稍縱即逝的不屑,片刻後她微微一笑:“自然不能如此登臺,只是今日剛得到貴人饋贈,衣裳正要換上,時辰不早,子湖先回房收拾妥當,兩位妹妹尊請自便。” 言罷,瞥了一眼縮在一旁的小丫頭,後者應了一聲,眼巴巴地跟在子湖屁股後面逃離現場。 待子湖離開,雪舞、芳菲二人沉默片刻,良久,芳菲看著那離去的孤傲背影冷笑一聲:“貴人饋贈?” “打腫臉充胖子吧,我倒是想看看她一會兒拿得出什麼好東西來,與世無爭的子湖?” “與世無爭?那她到底從一開始就不該出現。” 芳菲壓低了聲音,兩人轉身往宴會所在的庭院緩步而去,稍後步入庭院,兩位盛裝大美人並肩而行自然賺足了眼球,就連瑞王身邊那些個官員也停下了交談,轉頭看向這邊。雪舞、芳菲自然是面有得色,卻因早就習慣了沐浴在如此傾慕的目光下,倒是淡定自若,不卑不亢地向著這個大院的主人瑞王問安行禮後,款款入席。 兩位佳人入席,整個晚宴氣氛又變得比方才更熱鬧了一些,觥籌交錯之間沒有人注意到不起眼的角落裡坐著一名不起眼的少年。那幾乎算是末等的席位,差點要隱入園中大樹所投下的陰影中,桌上擺滿了精緻佳餚與美酒一壺。此時遠離笙簫的少年盤膝而坐,左邊腰間掛著一支極為精緻的鎏金描紋筆,還有一個簡體的竹筒,當他伸手去拿桌案上放著的紅色液體時,那筆碰到竹筒發出清脆的響。 少年抿了口酒,被辣得伸出舌尖,良久又似乎極為回味那酒中的香甜,忍不住又湊近了酒杯,細細嗅了嗅。 “這是北方的櫻桃酒啊,南方因為無法種植這樣的植物,所以總是喝不到,”張子堯說著,又像是小狗似地伸出舌尖舔了舔那酒,“可惜九九你嘗不到。” 周圍空無一人,乍一看,還以為少年是在自言自語。 然而片刻後,從他腰間的竹筒里居然傳來一個淡定低沉的成年男音:“想當年瑤池晚宴的蟠桃釀酒,一杯要清修十年,如此珍貴的東西那也是任本君涼白開般敞開了喝,本君吃飽了撐的稀罕你這一口哄小孩喝的櫻桃酒。” 張子堯被奚落,卻也不生氣,一邊好脾氣地笑眯眯說著“好漢不提當年勇”,一邊將視線越過杯沿,顯得有些漫不經心地看著宴會正中央。 此時雪舞已離席來到舞臺之上,往那一站,豔壓群芳,滿園花朵黯然失色,火紅的衣、翠色的冠讓人捨不得挪開自己的眼睛。 張子堯吞嚥一口唾液,下意識去摸腰間的竹筒。 那竹筒輕輕顫動兩下,傳來冷靜的質問:“你摸哪兒呢?” “哦抱歉。”張子堯縮回手,“九九,今晚的雪舞、芳菲當真漂亮。” “就那樣吧。”竹筒裡的龍似乎有些失望這小孩還真把自己的手縮了回去,顯得有些心不在焉,“是比第一次見好看些,這女人啊打扮起來真的是拼了命的較真,就像她們就是為了臭美而活的……櫻桃酒拿來本君嚐嚐。” 不算最後一句話的話,完全是義正詞嚴的模樣。 儼然忘記了當初掛在牆上上躥下跳嚷嚷著要跟進王府看美人的是哪條龍。 張子堯不揭穿他,嘟囔了:“一幅畫兒,喝什麼酒?” “你摸了本君,本君是隨便讓人摸的?” 張子堯不理他,只是單手支著自己的下巴,耳邊是悠揚的樂曲聲以及雪舞咿咿呀呀的唱嗓,唱的是兒女情長,唱的是國家山河壯麗,倒是也夠喜慶應景,只可惜張子堯一句沒聽進去,滿腦子想的、擔憂的都是另外一件事。 “九九,你說……” “九露浣月衣乃仙器,豈非凡物可比,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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