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富平城已宵禁，月黑風高，萬籟俱寂，聲音像被黏在濃稠的夜中一樣，彷彿能感受到氣氛震動的壓抑，卻不聞絲毫聲響。黑暗中似有人影攢動，高牆之內亦有殺機掩伏，幾支暗箭嗖地飛過，只聞箭羽破空之聲，接著傳來幾聲重物墜地的悶響。高牆之內迅速溜過一隊士兵，扒過倒地屍體的衣服穿在身上，悄悄開啟城門，遠遠只見一騎胡羌，披甲持刀，馬蹄裹布，奔襲而來。開門之人點起一支火把以作內應，待胡羌不作他想、離城僅餘百米之時，城牆之上，箭雨破空，飛石走城，城門又重關閉。

卻說這日，城中同樣恰是百無聊賴的平靜，兵士有所鬆懈不以為意，符明思得恰也將計就計，再如何警示士兵，也敵不過時間一點一滴的侵蝕與麻痺，而城中必有內應，稍作鬆懈之態卻正好引得魚餌上鉤。於是符明只叮囑守城士兵負責人予以警惕，若有異動即刻上報。這日恰好韓卓負責守城，即在靈州相商，除了範冉之外的另一人。一列車馬要求進城，士兵檢查了一番，並無異樣，但拉著馬車的馬伕與坐在拖車上的人卻很不協調。

這不協調乍看還覺不出來，只有細細觀察才覺出其中不對勁，一是馬伕是漢人體型，還偏瘦，拖車上的人卻體格健壯，偏胡人；其次則是拖車上的人並無那種長期身處社會底層，受漢文化官本位薰染的對士兵的諂媚態度；再次則是拖車上的人並不太多說話，多是馬伕在那點頭哈腰。據此種種疑點，韓卓只先放他們進去，立即報與馮岱與符明，符明吩咐先莫打草驚蛇，找兩個機靈點的跟著先窺探一下情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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