給福王。
福王如今權力如此之大,若是新皇堅持,那麼,將來新皇一旦想要“迴歸正途”了,那福王與新皇間,定然還會有一番的權力爭奪。
與其如此,他們何不再多使使勁,試試能不能真的把新皇勸回來?
如此就有了朝上諸臣備下的無數摺子,這些朝臣心中無不想著,若是他們一人勸諫無用,那麼,若是他們全都上呢?想來新皇雖強勢,但到底不是昏君,他們只要肯悉心勸諫,想來,還是能夠勸下新皇不立福王為後。
至於二人私底下的苟且……長安城裡的世家勳貴之中,自然也有二三私底下感情極好的可以時常同榻而眠的“知己”,然而他們終究還是會迴歸正道,娶妻的娶妻,納妾的納妾,生子的生子,對於新皇的某些“嗜好”,他們當然是不願意干涉的。
只要這位新皇不會使得大慶朝的元熙帝不是因仁政而出名,而是因娶了個男皇后成名也就是了。
謝秋然與謝恭然也都在殿上。
兄弟二人互看一眼,心下都有些無奈。
心說,若是當真能勸得阿兄回頭,他們兄弟二人,還有幾個阿姐,早就成功了好麼?
君不見,前段時日,幾位阿姐相繼進長安,他們兄弟也提前回長安,每人都是三天兩頭的進宮,就為了勸謝遠。
可是,勸著勸著,他們統統都接到了江氏的信——江氏信中,不言其他,只言“自在”二字。因謝遠的登基為皇,他們這些親近謝遠的手足,統統都被謝遠照拂著,令他們得以求仁得仁,可得自在。可是,謝遠呢?如今大慶朝已然安穩,再無征戰,天災近年已經來過兩次,如今看來,至少近十幾年不會再有天災。且謝遠早已有了一子,這一子還足夠的聰慧多思,如此,他們因著謝遠已經得到他們想要的了,為何不肯給謝遠一分自在呢?
收到信後,姐弟幾人心中皆是一片複雜。
然而幾人終究都是在乎謝遠的,既感激謝遠所做的一切,亦想要謝遠真正過得好。
既然阿孃都說了,這是謝遠想要的自在,那他們為何又要去阻撓?
子非魚,焉知魚之樂哉?
或許,對這位高高在上的孤家寡人的天子來說,殷守就是他此生所求的自在。
皇位如何好坐?有那個一直目光炯炯的盯著天子的殷守在,想來,天子在那百般的拘束之中,才能終得自在與快活。
因此幾人俱都不肯出言反對,甚至還勸說那些臣子也莫要再行多餘之事。
只是,沒幾個人肯信他們的。
於是這一日的早朝上,就有不少人開始鼓著一股勁,想要把摺子遞上去。
不意早朝開始,新皇與福王又是攜手而來,沒有絲毫的避諱。
諸臣心中更堵,深覺上奏一事勢在必行。
然而新皇並沒有給他們開口的機會。
謝遠端坐之後,便直接拍了拍手,就有宦官上前,為朝中諸臣送上本本新書。
諸臣愣了一下。
謝遠已然開口,道:“朕幼時便喜讀書,然玉簡沉重,紙張昂貴,終究有諸多不足之處。七歲時雖以冊書獻於老師,然而紙張難成,價格昂貴,始終不能令天下文人手中有諸多書籍,更不能令讀書的價錢下降,令天下萬民可以讀書識字知禮,既為自己求得謀生之道,也令我大慶朝可以更加國富民強。”
諸臣都聽得怔住。
謝遠接著道:“故而在朕做了一地藩王后,便令匠人開始著手想出更加簡單低廉的造紙術,在價格低廉的造紙術成行後,又諫之以活字印刷,令紙張書籍平民百姓尚可買之。”
一眾人聽得心頭“砰砰”直跳。
“如今大事已成,紙張價格即將大將,印書價格也不會再太過昂貴奢侈,朕因在藩王時,令匠人以熬糖之術,有了各種糖可售賣各地,因此私庫頗為豐盈,今欲以朕之私庫行二事,諸位愛卿,且看是否成行?”
諸臣心頭早就已經一陣的激動和興奮,哪裡還有反對的?俱都言道:“聖人英明,洗耳恭聽。”
謝遠微微一笑:“首先,朕欲以私庫金銀,於各地修建學堂,不求百姓各個成才,能科舉做官,只求百姓知禮明法,不至混混沌沌中庸庸碌碌度過一生;其次,朕欲求各地文人,修大典。此典之中,除卻經史子集百家之書及出名文人之註解,更應囊括天文、地誌、陰陽、醫卜、僧道、技藝之言。凡童子有問,皆可從此大典中尋到解答。凡百姓有疑,皆可在大典中尋到方法。諸位以為如何?”
朝中武人只覺前頭那一項令百姓可讀書,是新皇做的大好事,只覺很好;然而朝中文人卻覺得,新皇所言的第二件寫大典之事,才是真正可以名垂千古的大事!
若是此書能成,不但是新皇,就是他們這些有可能參與其中一小部分的文臣,都將在史書上留名!
更何況,這還是一件大大的利國利民更可使得後代子孫得受益的大好事!
諸臣俱都心潮澎湃,行大禮道:“聖人仁厚英明,定當成千古明君,青史留名!”
至於這位新皇打算娶一位男皇位,以及他們昨夜徹夜未眠寫下的那些摺子?
那是甚麼?他們才不記得。
謝遠微微一笑,看著人群中忽然抬頭的殷守,對他輕輕勾唇。
還在跪著的殷守就覺,他想立刻就撲上去。
趕走其他人,就在那皇位之上,壓在他的阿遠身上,行那等……快活之事。
第126章 白首之盟
謝遠的計策一出,諸臣心情都萬分激動,既感慨於這位新皇的各種英武果決,又急於在新皇面前徵求能做得那等流傳千古之事的著典大事,一時間忙忙碌碌,心潮澎湃,任是誰也無閒暇再去上摺子找新皇的晦氣,不許新皇和福王成親了。
——左右他們也看明白了,福王積威猶在,權勢猶在,聖人又是這樣一個性子,明眼人一瞧,就知這是一位盛世之君,英明睿智是真的有,但是,這位聖人的皇位真正是用軍功和智慧換來的,雖則平日裡也能聽得進去臣子的勸諫,謹言慎行,頗為賢明,然而,在某些事情上,這位聖人也有著旁人無法理解的固執。
比如喜歡男人也就喜歡了,何必要給他名分?
給名分也就算了,又何必非要是皇后之位?
更荒唐的是那一位福王,雖則尊貴不比聖人,卻也是真正有才幹和累累軍功的郎君。
此等驕傲的郎君,如何肯擔上“皇后”的名分?
偏偏這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