綁在床上的羅逸，一醒來就幾乎崩潰了。

他大聲地吼叫著，喉頭髮出「咕咕咕」的可怕聲音，只會「啊啊啊……」地叫，似乎又不會說話了。

程旭這才想起來，羅逸說過那天晚上就是被綁起來虐待的。看他整個臉都因為恐懼而扭曲得變形，程旭的心像是被什麼東西狠狠地咬著，然後一口一口地用牙磨碎。

「快快快，把帶子撤下來。」他大聲叫著，等到將帶子一撤下來，深受刺激的羅逸就飛快地將胃管，輸液針全都拔了出去，之後他又去拔導尿管，但因為尿管盡頭是氣囊，他拽不出來，也幸虧他的手殘廢了沒有力氣，不然尿道就會因為這一下而被活生生撕裂。

好在是術後第四天，尿管也可以撤了，直到這時，羅逸才因為疲累而沉沉睡去。

一點辦法都沒有了。

程旭失神地靠在牆壁上，看著羅逸那張在睡夢中也顯得極度不安和痛苦的面孔：他的羅羅是鐵了心要去死，自己救不回他，甚至連一具行屍走肉都沒有辦法擁有。

這世上，還有比這更加悲慘的事情嗎？

程旭站了半天，然後他走到羅逸的床邊，見他在睡夢中偶爾有輕輕的掙扎，他就一遍又一遍吻著愛人臉上的那兩道傷疤，沙啞著嗓子道：「羅羅，如果只有離開這個世界才能讓你安心和幸福，我就送你離開，我什麼都不能為你做，所以……我為你做這最後一件事。」

他顫抖著手，慢慢撫上羅逸的脖子，然後微微地用力收緊，眼淚一滴滴落下來，打溼了淡黃色的床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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