靜雅緩緩睜開了眼睛,因為剛剛做完腿部手術,身上的麻醉藥還未褪盡,即使身體上還插著各種管子,還是感覺不到一點疼痛。她一臉茫然地看著床邊的男人。
“靜雅,靜雅你終於醒了。”Lucas喜及而泣,他在病床前整整守了一夜。此時看見靜雅睜開了眼睛的這一瞬間,他心裡的那塊石頭終於是落下了,他笑了笑輕聲說道:“你現在會有些難受,如果疼的話就喊出來。”
因為靜雅的電話總是關機,Lucas是透過李笑笑打聽到了靜雅家裡的地址,他想去看看她,他一路在導航的指引下到達了這個小縣城,說來也巧,進了縣城沒一會,他卻驚奇地看見了靜雅,當時她正從一家超市出來,手裡拎著一袋東西,低著頭走著,因為隔著一條街,他便沒喊她。
Lucas將車停靠在了路邊,自己下車去等靜雅,他看著馬路對面的靜雅似乎有些心神不寧的樣子,也不知道她手上的袋子裡都裝著些什麼,看上去感覺得很重,她提得有些吃力。Lucas看著她一步一步朝馬路邊走去,自己正想迎過去幫她提那一袋東西時,卻發現人行的指示燈已變成了紅色,他只好收住了腳步,心急如焚地看著那著那指示燈,心裡也同那計時器一起倒數著。
只是他只顧看著那交通訊號燈上的計時器,而沒有去注意馬路對面的那個人,當他倒數到“10”這個數字時,突然聽到一陣刺耳的響聲。接著路人的尖叫聲和幾輛汽車追尾的聲音一併捲進了他的耳朵裡,當他再將視線放到原來的那個位置時,他愣了好幾秒,他甚至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到底是不是真實的。
可是所有的一切已來不及他再三去想,來不及了,明明剛才還在馬路對面的靜雅,現在已不見蹤影,而那馬路中間一輛停著的麵包車前面躺著一個人,是一個女人。
“靜雅,靜雅。”Lcaus幾乎是飛奔過去的,幾個人圍在事發地,將地上的人擋住了,“靜雅,靜雅。”Lcaus一邊大聲喊著,一邊推開擋在他前面的人,他雖然這樣喊著,但心裡仍然是不相信那躺在地上的女人就一定是靜雅,他甚至覺得剛才是不是看錯了。可當前面的人移開後,映入他眼底的畫面確實是一個女人躺在地上,那女人身上已經開始血慢慢地流出來,“怎麼會這樣?”Lcaus一下子軟軟在了地上,他伸手撫了撫靜雅的臉,又慢慢地將她的身子抱住。
“我,我,我可明明是正常行駛的呀,這姑娘怎麼都不看燈的呀。”那麵包車的司機也被嚇得不輕,站在一邊抖如篩糠地說著。
“快打急救電話呀。”Lcaus看都沒看他一眼,只是那樣吼了一句。他沒想到就短短的那麼一會,靜雅竟會遭遇車禍。他死死地抱著靜雅,一遍又一遍地喊著她的名字,直到救護車過來,醫護人員開始實施搶救,他連眼睛都不眨地看著那幾位醫護人員,值到醫護人員說了一句,“心跳正常,脈搏正常,血壓正常。”
他在朋友眼中一直是那種遇事不亂,處事的不驚的瀟灑性格,總覺得再大的事情也會有比他個子更高的人撐著,可當他看到靜雅那樣躺在救護車上時,他慌了,他亂了,他緊握著靜雅的手,心中一片模糊,他腦子裡只有一個念頭,希望她不要有事。
所有檢查結束後,醫生告訴他,“腿部骨折,頭部出血和身體其它地方的出血均屬於外傷,萬幸的是沒有傷及內臟。不過你女朋友在摔倒的過程中應該是是後腦先著地,我們也為她做了CT檢查,她有中度的腦震盪。”
“腦震盪?”Lcaus有些不明白地看著醫生。
“頭部。”醫生指了指自己太陽穴的地方,“這個地方受傷了,據我們檢查的結果來看,你女朋友應該在之間也有過頭部被之的情況,因為我們已經看到她之前的腦損傷情況,這次的要更嚴重一些,所以在病人身上所反映出來的現象要更加明顯?”
Lcaus似乎聽懂了一些,他重複著醫生的話,“腦震盪?”
“對!會出現認識障礙,也就是失憶,這個一般情況來說可能是短期的,但具體情況我們要等病人醒過來,與病人做一些交流後才能得知。我們現在要趕緊為她做外科手術,你做為病人的家屬,需要你在上面簽字。”醫生對Lcaus解釋道。
“好的,我籤!”他握筆的手明顯的有些抖。
靜雅進了手術室後,他連忙給李笑笑打了一個電話,他沒有提車禍,只是說靜雅不小心摔了一跤骨折了,需要做手術。
李笑笑仍然是很擔心,一直問,“嚴不嚴重,在哪裡摔的,怎麼摔的?”
Lcaus只好敷衍著說,“沒事。你把靜雅媽媽的電話給我,我跟她媽媽聯絡一下。”
李笑笑和靜雅都會互相存著對方父母的手機號碼,過年過節的時候,會給長輩們發幾句祝福的簡訊。
Lcaus最後聯絡了呂曉萍,在打電話前,他站在醫完的走道里默默練習著一會要說的話,可當電話那頭的人接聽好,他卻緊張起來,他生平第一次的張口結舌,七零八落毫無邏輯性地最後終於將話講清楚了。
呂曉萍聽懂了他的意思,也能猜到對方是一位外國人,所以能理解他說話的這種方式,但她來不及多問別的,因為她親耳聽到靜雅骨折進醫院的訊息,心頭一顫,於是趕緊問了醫院的地址。
Lcaus見到呂曉萍後稱自己是靜雅的老朋友,他也將靜雅的車禍情況簡單的說了一下,儘管已經省去了許多細節,呂曉萍仍然嚇得臉色大變,眼淚頓時就湧了出來。Lcaus又不停地安慰她,告訴她,“會很順利的。”
當聽到醫生說,“手術很順利”時,站在手術室門的兩個人終於舒展了眉頭。
將靜雅送回病房後,呂曉萍堅持守在靜雅身邊,Lcaus便默默地做著後勤工作,他下樓去買了一些必需品,還順利給呂曉萍買了一些吃的。
呂曉萍這才仔細看了眼前這個外國年輕人,“你說你是靜雅的朋友?”
“是的,阿姨。”Lcaus恭恭敬敬地答道。
“我以前怎麼從來沒聽靜雅說過。”呂曉萍有些懷疑地問道。
“她和笑笑都是我的朋友,只是我因為平時比較忙,很少能跟他們碰面。”Lcaus現在說起話來有條理多了。
“你是做什麼工作的?”呂曉萍隨口問了一句。
“廚師。”Lcaus笑著答道。
“哦,你是那個參加過個綜藝節目的那個廚師吧,我認識你。”
Lcaus見呂曉萍認出自己來,只好像帽沿又往下拉低了一些。他謙虛地說了一聲,“是的。”
想到眼前的人就是自己以前在電視節目見過的人,才放輕鬆了一些。半夜的時候,Lcaus勸呂曉萍先去睡一下,她開始本來是不願意的,但LcaLus勸了好久,她才終於同意了。
“靜雅醒了。”呂曉萍急忙衝到病床邊來。
靜雅仍然是一副茫然的樣子,她眼裡的光甚至有些呆滯,她先是笑了笑,呂曉萍見她笑了,便又說了一句,“靜雅,你感覺怎麼樣?”
Lcaus和呂曉萍都齊齊地望著病床上的人,等她做出反應。沒想到下一秒的那句話,竟讓他們有些吃驚,應該是讓呂曉萍吃驚。
“你們是誰嗎?”靜雅沙啞著嗓子問道。
病床旁的兩個人互相對望了對方一眼,雖然兩人都有些心理準備了,但真正遇到這個狀況時,難免還是有些不知所措。
“我是媽媽呀,靜雅。”呂曉萍含著淚說道。
“媽媽?”靜雅用莫生的眼神看著這個人,嘴裡還反覆地念著,“媽媽,媽媽。”
“靜雅,你認識我嗎?”Lcaus問道。
“不認識。”靜雅搖搖頭。
“我是Lcaus,Lcaus你認識的,草莓冰淇淋蛋糕。”他說了一道靜雅以前很喜歡的一道甜點。
靜雅的眼珠轉了轉,突然說了一句,“好吃!”
“是的,很好吃,你以前很喜歡的,總是和笑笑去我店裡邊吃。”
“笑笑?”
“對笑笑,你想起來了是不是。”Lcaus興奮地拉著靜雅問道。
“笑笑,笑一笑,笑笑。”靜雅一臉的莫名其妙。她死死地搖了搖頭,從她的表情裡可以知道,她像是聽到陌生的名字一樣。。
後來,醫生告訴他們,靜雅的這一反應就是認知障礙,可能是短期的,但也可能會長期,治療也是個溫長的過程。
呂曉萍哭了好久,自己的丈夫去世沒多久,女兒剛剛離婚,卻又遭遇車禍,她實在覺得有些接受不了。“阿姨您放心,醫生說了可能是短期現象,說不定過幾天就會好了。”
可一晃幾天過去了,靜雅仍然沒有什麼起色,她除了吃就是睡,每天會打不同的各種針,只要看見護士端著藥瓶進來時,她就會往Lcaus的懷裡鑽。嘴裡還一直恐慌地喊著,“怕,怕,怕。”
Lcaus一般都會輕輕地撫著她的後背柔聲說:“沒事,不怕,不疼,靜雅最勇敢,最堅強,一會呀,給你吃糖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