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的一段日子,靜雅再也沒去醫院看望過顏秉華了,直到幾天前,在電話裡聽尹麗莎說已經出院了,靜雅想夏美茹存心要挑事端,那就不能給她創造任何機會,所以,她也並沒有去控望。
夏美茹開始幾天還是會照常去醫院等靜雅,連續的幾天都讓她落了空,她很是不高興。
酒吧裡燈紅酒綠,男男女女隨著震撼的音樂聲,在舞池中狂歡著,夏美茹最近幾天都來這裡喝酒,她只喝酒。
“美女,賞個臉喝一杯?”一個聲音從夏美茹的耳邊傳過來。
那男人將酒杯推到夏美茹的面前,“怎麼樣?”說話間濃濃的酒氣撲向了夏美茹,她連個正眼都沒看旁邊的男人,只是嫌棄的拿手扇了扇鼻子前的酒味。
“謝謝,我不喝?”夏美茹說著便將酒杯又推了回去。
“裝什麼裝?大晚上的來酒吧,難道不是找約?”那男人言語立刻透露出不爽,估計是第一次遇到了不買他賬的人。
“你管我來酒吧是幹嘛的?你是誰呀你?”夏美茹也不怕他,轉過臉來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只見那男人衣領的扣子已被扯開了,領子也被拉得七歪八扭,夏美茹見那男人一身名奢侈品,於是譏笑道:“再好的衣服,也跟你不配。”
這句話大概把那男人給惹怒了,他一手拿起酒杯,另一隻手就掐著夏美茹的後頸脖子,想要將那酒灌進夏美茹的嘴裡。只可惜他剛拿起那隻酒杯,就突然被人從後面重重地一扯,酒杯掉在了地上,他的人也一個踉蹌,差點就摔倒下去了。
那男人怒氣衝衝地回過頭來,用舌頭抵了抵腮幫子,嘴抽動了兩下,仰起脖子一臉不悅地說道:“嘿喲!英雄救美嗎?有點意思。”一邊說著一邊拿手指點了點面前人的胸脯。
小曾二話不說的就用一隻手將他的手指鉗住,再輕輕一用力,便立刻聽到那男人發出哀叫聲,“哎喲,大哥,大哥,不好意思,算我得罪了,得罪了。”
酒吧裡這種類似的場面大家見怪不怪了,所以,一般遇到這種情況,不相干的人都是有多遠就走多遠,那男人此刻已經知道自己真的是惹上了麻煩,所以只能老老實實地裝孫子。
“得罪了誰?”小曾又加了一把力。
“得......得罪了您,還......還有這位美女,對......對不起,對不起。”那男人此刻已疼得滿頭大汗,他一邊哀求,一邊還要擠著笑臉賠不是。
“滾!”小曾一鬆手,順勢將手一揚,黑著臉說道。
“是是是,謝謝大哥。”那男人欠了欠身,趕緊逃走了。
小曾收回視線,表情也不像之前那樣的冷峻,他看了一眼身旁的夏美茹,見她仍是在一口一口地往肚子裡灌酒。
“我送您回去吧。”他將夏美茹手裡的酒杯拿下。
夏美茹不理他,於是還要去搶酒杯,“我還要喝,我就要喝,我就不信,他不會來,我不信......”夏美茹已經醉了。
小曾只好將她打橫抱起,一直抱到了車上。
夏美茹仍然還在喃喃地說著:“他會來的,他會來接我回去的。”
小曾坐在車上,看了一眼後座上的夏美茹,不禁嘆了一口氣,其實他大概已經能猜出一些事情了,從夏美茹讓他去跟蹤靜雅的時候,他大概就能知道了,只是他從來不問。夏美茹給他的工資已經是他在酒店時候的兩倍不止了,事情其實也不多,平時就只是聽夏美茹一個人的安排,他很珍惜這份工作。所以,也很願意為夏美茹辦任何事情。
夏美茹這幾天晚上總是跑到酒吧來,她拼命把自己灌醉,給顧雲凡打電話,讓他來接她,可顧雲凡的電話怎麼也打不通,她也換過手機打過,但顧雲凡一聽是她,就立刻把電話給結束通話了。這些小曾都遠遠地看在了眼裡,夏美茹來酒吧,他都會在不遠處看著她,無論她怎麼喝,她都不會去攔她,只是如果有意圖不軌的人要去接近夏美茹時,他就會立刻出現。所以,夏美茹也因為有小曾在,所以更加放肆的喝起來。她的只想等到顧雲凡來接她,可一次也沒等到,她不甘心,很不甘心。
因為接了幾個外地的業務,靜雅這段時間偶爾會出差,平時也沒時間跟尹麗莎聯絡。本想著等這趟出差回去後,就去看顏爺爺,可令她萬萬沒想到的是,她卻在網上看到了顏爺爺去世的訊息,各大媒體同時釋出的。她嚇了一跳,她一邊說著,不可能,不可能,一邊撥打尹麗莎的電話。
那邊的電話一接通,她就急忙問道:“怎麼會事?”
“白小姐,訊息是真的?”
“怎麼會這樣,你不是說出院了嗎?”
“是的,是出院了,但發生了急性冠脈,送到醫院的時候已經來不及了......”尹麗莎說不下去了。
電話掛了好久之後,靜雅還是感覺有些接受不了,她後悔自己之前沒有抽時間去看望,現在顏爺爺突然的就走了,她怎麼樣也要去送最後一程,但無奈手上還有一些要緊的工作,她加班加點終於把預算報表做出來了,又把合同也擬好,又讓和她一同去的繁露繼續留在那邊,自己這才可以抽身回來。
飛機一落地,她就直奔去了葬禮會場,參加葬禮的人不算很多,基本都是商界中人,她也看見了林江和蘇秀珍,蘇秀珍也看見了她,但礙於場合的關係,蘇透珍這次並沒有去為難她。她也看了到顏逸東,這才不到一個月的時間,顏逸東已經瘦了一圈,他滿臉痛苦地跪在顏爺爺的墓碑前,身體微微向前傾前,似乎快要倒下去了。
靜雅站在人群裡,手裡拿著一枝白色菊花,同所有人一起默哀。
整個上午都是在悲痛中度過的,葬禮結束後,大多數人都離開了,大家在離開前都紛紛去擁抱了一下顏逸東。
因為在釋出顏秉華去世訃告的同時,也公佈了顏秉華與顏逸東的關係和顏秉華身前的遺書。現在大家都已經知道了,顏氏的接班人就是顏逸東了。
靜雅走到顏逸東跟前,看著一臉淚痕的顏逸東,心裡頓時更加難過起來,“請節哀!”她輕輕說了一聲。
“嗯。”顏逸東點了點頭。
靜雅沒有像其他人那樣的去擁抱顏逸東,只是和他握了握手,又收了回去。她說了一句,“多保重。”便轉身離開。
“靜雅,可以陪陪我嗎?”顏逸東的聲音在身後響起,那聲音很低沉,也很淒涼。
靜雅停住了腳步,回頭看見那一雙漆黑的眼睛正期待的看著自己,她想起了前不久,顏秉華還在醫院的時候,那天,顏逸東執意要送她,同她一起下了電梯後,走到醫院外面時,他說想跟她說會話,當時他也是滿眼期待地看著她。
“好!去哪裡?”
“去江邊吧,那裡最適合透氣。”
顏逸東坐在江邊什麼話也沒有說,只是看著江水湍湍地流著,風吹過江面,一層又一層的浪拍打在堤岸邊。已經是深秋了,江風吹到人的臉上時,已經微微有一些刺骨的感覺了,靜雅縮了縮身子,她穿得衣服本就不厚,只好再裹緊一些。
顏逸東脫下了風衣要替靜雅披上,靜雅本能的避了避身子,“不用,我不冷。”
“穿上吧,你一到冬天就會咳嗽。”
靜雅身子突然一僵,任顏逸東將那帶著餘溫的風衣披到了自己身上,“我......我們可以不提過去了嗎?”
“嗯。”顏逸東茫然的望著遠處,默默地答道。
“其實,我爺爺以前,很希望我再把你追回來,他說你是一個好姑娘,他總是罵我,說我沒用。”顏逸東隨手摘一朵身邊的石竹花,他將花瓣放在手心,很快便有風將那風瓣捲走了。
“他本來是我在這世上唯一的親人了,我原以為,我可以好好孝敬他老人家,多陪他一段時間......”
“我現在真的是一個親人都沒有了,世界這麼大,唯獨只有我是孤單的。”顏逸東說著說著眼裡就又溢位了淚花。
“我真的就像我爺爺說的那樣,真的很沒用,我沒有好好照顧好他,也沒有重新追到你。”他眼裡含著淚輕笑了一聲。
靜雅不知道該說什麼,“其實你很優秀了,以後也會有更適合你的人,到時候顏爺爺在天上也會看得到的,他會高興的。”
靜雅的話隨著風一起飄進了顏逸東的耳朵裡,他在地上撿了一塊小石子,狠狠的用力一拋,那石子在空中劃出一個漂亮的弧線,最後“當”的一聲悶響,就掉進了江水裡。
兩人在江邊坐了很久,最後顏逸東將靜雅送到了離小區還有一段距離的地方。
靜雅回到家裡時,顧雲凡已經到家了,他見靜雅回來,並沒有很驚訝,只是很平常的問了一句,“怎麼沒讓我去接你?”
“哦,怕你忙,就沒跟你說。”
“怕我忙?是你自己忙吧。”
聽顧雲凡突然這樣說時,靜雅心一沉,這才抬眼看見顧雲凡,正冷著臉看向自己。
“你怎麼了?”
“我就想知道,剛剛是誰送你回來的?”顧雲凡的目光很緊,像是已經知道了答案,但非要明知故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