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格里菲茲不知所措的同時,又十分的不安和焦躁。
他不知道紀徒清怎么了,他彷彿面對一個讓他束手無策的迷宮,他抓耳撓腮地想要解開,卻又無法做到,只能絕望地看著迷宮中心他最珍貴的寶物逐漸遠離。
外星青年身上,也開始露出他剛剛到達地球那一刻的,冷漠和不安。
但這個時候,這種近似於面具一樣的神情,也讓紀徒清不自覺地嘆氣。
他躺在床上,夜不能寐,但心裡卻清楚地知道,如果沒有意外的話,他們的關係大概就維持在這樣的冷戰情況下,直到格里菲茲離開。
但這世界上最少不了的,就是意外。
又一個週末過去,紀徒清又得回學校上課了。
離開的時候,格里菲茲磨磨蹭蹭地跟在後面,似乎想說些什么,又不知道說什么,只能糾結地跟著,牙齒咬著嘴唇,在原本紅潤的唇瓣上留下一道蒼白的齒痕。
紀徒清看了他一眼,一言不發地離開了。
格里菲茲立刻僵在了原地。
他不是傻子,自然能看出來紀徒清對他的抗拒和排斥,他不明白為什么,但卻覺得難過和茫然,總是覺得胸口有些發悶。
他下意識跟在了紀徒清後面,偷偷地。
但格里菲茲這么大個人,紀徒清再瞎也能看得見,他心煩氣躁,走在路上也集中不了注意力。
小學生都知道,這種情況是很容易出問題的。
就在紀徒清過馬路的時候,一個沒注意,他沒聽見從他身後駛來的車輛那急促的喇叭聲。
格里菲茲聽見了,也注意到了紀徒清的危險處境,但他卻下意識僵立在了原地,完全不知道自己應該做些什么,他呆滯的目光,眼睜睜看著紀徒清被一輛剎車不及的車輛撞倒在地上。
“……”他心臟猛地一陣收縮,在那種錐心的痛苦總算緩過來之後,才用地球人根本看不清飛快地閃到紀徒清身邊,手足無措地看著已經昏過去的紀徒清。
身邊跟過來救人的群眾,看到格里菲茲,紛紛安慰:“小夥子,別難過啊,不會出什么大事的,救護車在路上了……別哭了啊……”
我……我哭了嗎?
格里菲茲有些驚慌失措,他用手胡亂擦乾了臉上的淚水,目光閃爍,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但當他的目光觸及倒在地上的紀徒清的時候,他卻忽然咬了咬牙,在心底下了一個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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紀徒清在醫院那消毒水的味道中醒過來的時候,已經是三天之後了。
他沒什么嚴重的傷,司機剎車及時,只是讓紀徒清有些磕碰和輕微的腦震盪,他醒過來的時候感覺腦子有點發懵,過了一會才意識到究竟發生了什么事情。
紀徒清皺著眉,抑制住不適,睜開眼睛,就看見格里菲茲正眼睛通紅地看著他。
“……”
兩個人大眼瞪小眼地看了會,格里菲茲才驚喜地說:“你醒了!”
“……嗯。”紀徒清點了點頭。
格里菲茲高興不過兩秒,就很快神色黯淡地說:“你別這么……我、我會聽你的,我會搬出去的……你、你別再這么做了。”
紀徒清愣了會,才意識到格里菲茲已經是自己為了讓對方離開,才特意被車子撞了,頓時苦笑不得,也不知道怎么反駁,在心裡嘆了口氣。
其實在那輛車子撞上來的時候,真有那么一剎那,紀徒清以為自己會死,那是生命對於危險本能的畏懼和敏銳。
在那一瞬間,或許是因為那之前他一直心心念唸的就是格里菲茲,所以那時候,他同樣想到了這個外星青年。
真是……不甘心啊。
紀徒清垂了垂眸,避開了格里菲茲的話題,轉而說:“我以後……能叫你小格嗎?”
“小格……?”格里菲茲有些茫然地歪了歪頭,“沒關係啊,隨便你叫什么。”
“但是這個稱呼,是隻有我才能這么叫你的。”
格里菲茲猶豫了一下,點點頭:“那我以後不讓我爸爸媽媽這么叫我了。”
紀徒清一呆,但隨即就被這傢伙狀況外的回答弄得心裡一甜,即便知道對方依舊懵懵懂懂純潔得很,他也感到一絲奇異的熨帖和甜蜜。
紀徒清和小格兩個人,就這么開始了閃瞎醫生護士、但其實他們真的沒有在談戀愛的住院生活。
格里菲茲在主動提出搬出去的請求被駁回之後,又開始日復一日地黏在紀徒清身邊,他好像恨不得能把紀徒清拴在自己褲腰帶裡一樣,無時無刻都緊張得好像紀徒清又會遇到什么飛來橫禍一樣。
紀徒清也被他這種緊張兮兮、草木皆兵的態度感染了,但其實心中卻在貪戀這種彷彿偷來一樣的甜蜜。
紀徒清住院的訊息自然很快被他同學知道了,他和他同學關係一般,不過也有幾個人成群結隊地來看他,其中有一位女生,嗯,暗戀他。
雖然紀徒清不太合群,但畢竟長相不錯,顏值線上總是讓人偏愛的,所以自然也有人暗戀紀徒清。
這女孩子來了之後就不斷有人起鬨,班裡的男生也在,自然不停地開著玩笑,紀徒清只能無奈地笑,也不說話——他一個gay,總不好毀了人家女孩子,等以後找個時間說清楚吧。
格里菲茲也在,他雖然不是很明白地球人的習俗,但光看著那邊女孩子通紅的臉頰和盯著紀徒清的眼睛,也就知道得一清二楚了。
他眯了眯眼,心中陡然升起一陣不悅,彷彿自己專屬的東西卻被引來了別人覬覦一樣。
他看了看沉默的紀徒清,心中那種不適越來越明顯。
等人都走了,病房裡就剩紀徒清和格里菲茲兩個人的時候,格里菲茲忽然開口問:“你有喜歡的人嗎?”
“嗯?”紀徒清強自鎮定,故作茫然得反問。
格里菲茲被他看得,心裡一虛,原本撐起來的氣場也逐漸軟化下來,他連連擺手:“沒、沒什么。”
“又不是什么不能說的事情。”紀徒清嘟囔著,“還沒有考慮過這件事情,不過我有想過,找個喜歡的人,一輩子生活在一起,這樣也挺不錯了。”
“……哦。”格里菲茲呆呆地應了一聲,隔了一會,忽然說,“那、那你看……你看我、我……我怎么樣?”
紀徒清一怔,沒反應過來。
格里菲茲急了,他湊到紀徒清面前,拼命自薦:“我……我可以學著做一個好的戀人……我、我知道你喜歡吃什么,還、還有牙膏不喜歡薄荷味的,不喜歡太冷或者太熱的東西……我、雖然我……”
“別說了。”紀徒清輕輕打斷他,“這種時候,就不要說那些掃興的事情了。”
他聲音輕柔而低沉,讓格里菲茲眼中閃過一絲痴迷。
紀徒清輕輕吻住格里菲茲的唇瓣,兩個人都是初次,接吻的時候磕磕絆絆,牙齒還偶爾會磕在嘴上,但其中蘊藏著的,青澀的甜蜜卻讓兩個人都為之痴迷。
格里菲茲呼吸急促,他幾乎完全讓出了主動權,著迷地感受著紀徒清的溫度,他手臂不自覺摟住紀徒清的脖子,從喉嚨裡不自覺溢位兩聲呻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