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語般說:“芮銘體內無量神功藏匿太深。我上次武林大會前那夜使出七成功力,也只激出一柱香的時間。簫音一停,他便恢復神智。這萬萬不可。要想讓無量神功永遠再現。定要戒嗔幫他開穴脈,我再以忘塵簫音引導之,方才有十分把握。”
“那……我要怎麼去回覆芮銘?”芮夕問道。
“這個倒不費神。”南宮飛燕微微笑著,“正巧,他就在府上……那日讓武尊帶了芮銘回來之時,我便去請了戒嗔大師。讓他們見面便是了。”
“可是,就這麼見面,我們設下的迷局,豈非不攻自破?”芮夕道。
“戒嗔十幾年前幫芮銘封經脈時便武功盡失。怕他什麼?只告訴他若不配合,芮銘便要陪葬。他敢不乖乖聽話麼?”南宮飛燕道,“對付一個老禿驢,阿夕你應還是有些手腕的。”
芮夕臉上表情複雜,低聲道:“戒嗔大師乃是江湖尊長,如此對他,恐不合道義……”
“道義?”方斬兒冷笑,“芮夕,你還以為你是芮家堡的青衣十二驥嗎?!”
這句話問得擲地有聲。
芮夕渾身一抖,臉色一點點的蒼白下去,他祈求般望向芮驚濤。芮驚濤的表情又讓他再次失望了。
那般的不耐,一絲擔憂、反省之色都無。
“還不快去!”芮驚濤不耐揮袖。
芮夕的心一點點的沉下去。
“是。”他用力咬咬下唇,躬身道。
身為人僕,為主盡忠。不過如此而已。
第69章 各種愛意
“若是沿著此路走,約莫再得五日,便能到無量宮了。”蕭方比著地圖上的路線,往遠處的大峽谷指去,在狂風暴沙中衝身後幾人大聲道。
戈壁之上,疾風肆掠,開口三句不到,黃沙已塞滿了口腔。便是包裹了層層布料去抵擋,也絲毫沒有作用。
衛十二接過金羽令與羊皮地圖,仔細看過後,方才點頭道:“嗯!先去前面土丘後擋風休息,待日頭落一些了,再出發。”
一行馬隊找了避風處,風聲方才小了些。
溫笑痴帶著“七笑”幾人去尋些野味乾柴,方便起火做飯。蕭方還在端詳地圖,待衛十二在他身邊坐下,笑道:“我說溫公子,你還真是不信我。”
衛十二沉默的看著鄭七與禇十一已翻出青稞面來,支起大鍋。
“溫公子,衛十二?”蕭方又喚他。
衛十二這才回頭看他,思索了一下道:“蕭公子。你乃四大尊者之二,倘若芮驚濤、南宮飛燕、方斬兒能不用金羽令識得無量宮所在。你為何不可?但是沿路你卻是仔細對比,似乎生疏的很。倒讓我百思不得其解,衛十二難以施予信任,還請見諒。”
蕭方也不介意,他攤開手掌,那金羽令隔著袖子在他手掌之中。
“金羽令二十年一出。芮驚濤他們手中指引之物,乃是武尊二十年前打敗群雄所得。而我,不怕見笑。自當了這毒尊以來,就不曾去過無量宮。”
“啊?”
“這些都是過往之事。不提也罷。”蕭方搖頭,“我已沿路留下記號,我家主人已召集了個大門派眾人,不日則達。到時候便會有一場大戰。”
“那在那之前,便得救出主人。”衛十二點頭道。
“若救不出來呢?”蕭方問他。
“救不出來,我便以死謝罪。”衛十二毫不猶豫的回答。
“若他受傷致殘呢?”蕭方又問。
“以吾肢體為其肢體。隨侍身側,自此不離。”衛十二亦堅定回答。
“呵呵,你倒是情深義重。”蕭方輕笑,“可是萬一芮銘被南宮飛燕的忘塵簫音所控,再發魔狂呢?”
衛十二一怔。
假如無論如何也不痛呢?在逍遙山莊時,芮銘曾經問過他。
無論是掌毆、鞭刑、穿心、凌遲,你都不痛。只瞧得見自己被傷,卻再無可痛。那是什麼感覺?倘若是該笑的時候不開心,該樂得時候你不高興。親人死了你不傷心。家財散了你無憂慮……那是何種感覺?
芮銘那憤怒無奈的神情至今還歷歷在目,清晰彷彿昨日。只是當時他不知為何,總覺得芮銘似是在哭一般難過……
於是衛十二開口,緩緩道:“若是如此,我便要拼死抵擋……主人心慈,最煩練武奪權之事。若是受了操控而發狂,他自己定是難過不甘的。”
蕭方一副欣慰的表情:“十二,你真是開竅了。也不枉費芮銘一番苦心。”
坐在篝火對面的鄭七突然站起,走到衛十二身邊:“十二,我有話與你說。”
“哦?好。蕭方,多謝。”衛十二站起來時,對蕭方抱拳行禮。
“客氣。”蕭方不在意的揮手。
“你隨我來。”鄭七臉色嚴肅,對衛十二道。
衛十二心裡有些奇怪,但鄭七處事一向穩重,定是有緊要的事情,也不多問,只跟著他走到附近偏僻之處。
鄭七回頭,看他久久,接著突然解下腰間吊牌,遞給衛十二。
“十二,我的影衛牌子……你待我收著。”鄭七鄭重的說。
芮家堡家規,影衛腰牌生不離死方歸。若有人去執行什麼危險任務,早早解了腰牌請人待存,待死後,代收之人便交牌子回暗西廠內。
衛十二臉色一振:“老七,此事我萬萬不可代勞。生死在天,你怎可自斷。”
“……我倦了。”鄭七說了三個字,似乎真的疲倦不已,再張口,也說不出什麼來。
“老七?”
“十二。你比我們兄弟幾個都幸運。主人垂青你。又是逍遙侯的至親……”鄭七苦笑道,“你入黑衣時間尚短。又怎知道這十二塊金銅牌子上,浸了多少影衛的血?那溝溝壑壑中,都是一條條人命!”
“我……”衛十二欲要開口,卻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我只是累了。”鄭七搖頭,“累了就要休息,你說是不是?我不能把這個給十一,他脾氣嫩,受不住,定要大吵大鬧。你穩,只能託付你。這次去無量宮,兇險萬分,只要能保主人周全,我又算什麼……只是,十二,若是我沒了。你便求求主人,給十一解藥,放了他吧,他就想種種田。以我一命換一命。主人看在這些年我等流血賣命的份上,能應的。你說是不是?”鄭七絮絮叨叨的說著,話裡話外全是說不出道不明的無奈苦澀。
衛十二看著手裡那塊刻著“鄭七”二字的牌子,鄭七兩字裡隱隱有著各種痕跡,滲了不知道誰的血,暗黑暗黑,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