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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暫時離開豪華監獄,並不一定就是放風。

何況這次出門的前提,完全就讓人無法往好的方畫聯想。

我坐在車裡,暗自思索安燃會將我帶去哪裡戲弄炫耀,還未想出個結果,轎車緩緩停下,看來刑場已經到了。

刑場極氣派,很有大都市首屈一指娛樂中心的氣勢。

按照當今最流行的元素設計,賭場、酒店、酒吧、夜總會一體化,兩邊自動玻璃門自動滑開,安燃在前後保鏢的簇擁中傲然舉步,那分尊貴從容,絕對不輸歐洲王族。

也許,他的權勢比王族還大。

穿過一樓大堂,頭頂上一排過的大型水晶燈璀璨奪目,所有人見到安燃,肅然起敬,紛紛讓道。

「老闆。」

「安先生。」

「安老大。」

「老闆。」

我本來以為只是虛稱,越往裡走,越來越多明顯是中心管理層的人匆匆起來,口口聲聲都是「老闆」。

才明白,原來他真的有如斯本事,黑道起家後,再不僅限於搶地盤看場收保護費,居然也插手正門生意。

短短時間,卻可以弄起這麼大的生意,可見這人精明厲害。

黑白不忌,什麼時候都比較佔便宜。

「安老大,呃……君悅……」

我心不在焉地跟在安燃身邊,聽見有人叫自己的名字,猛然剎住腳步。

林信打扮得十分精神,他長高了,似乎比我還高上一點,肩膀寬寬,身上一套裁剪得當的西服,很有精明幹練的男人味。

不等安燃吩咐,我自動自覺打招呼,「林信,好久不見。」

安燃嗤笑,「離上一次見面才幾天?也算很久?」

果然,入了戲,就要開始得意炫耀所有權了。

我垂下眼,免得自取其辱。

林信想來也有些尷尬,連忙補救,「老大,按你的吩咐,已經預留了最好的包廂。」

我們一行人進了最好的包廂,在裝修極奢華的房間裡坐下,立即有人端了各式酒水上來。

安燃說,「君悅不喝酒。」

便有人小心翼翼遞給我一杯果汁。

我懶得抗議,隨便接了過來,可是安燃又說,「不要果汁,拿杯牛奶來,要溫的。」

於是,所有人都知道我一切受制於安燃,連喝什麼都須經主人指定。

牛奶過來,我接了,果然是溫的。

我喝了一口,把杯子擱在桌上。

一眼掃過去,桌上雜七雜八,都是晶瑩剔透或紅或白的酒類,只有我一杯純白,和我身上的純白西裝相得益彰,突兀得可以。

安燃還不夠,當著一眾手下的面,把牛奶端起來,遞到我手裡,說,「趁著還溫,至少喝一半。」

我偏頭看他。

得寸進尺真是人的一大本性,安燃權勢滔天,要修理哪個不行?偏要棒打落水狗,一棒接一棒。

他多少也讀過心理學,難道不知道這樣會給旁人留下心胸狹窄的感覺?

安燃見我不肯聽話,在沙發上挪過來一點,又當著所有人的面,把唇湊到我耳邊。

我虛心聆聽他會說什麼惡毒的威脅,例如把我脫光了赤裸裸扔到一樓大堂地板上云云。

不料熱氣輕輕噴在我耳廓上,竟然聽到他嘆了一口氣,「何二少爺,你要喝酒,至少喝一點牛奶墊底。胃痛起來是好玩的?」

安燃的技倆總讓我歎為觀止。

每次都不是他的封手,這次也不能例外,附耳一句,我思考了不到一秒就下了決定,真的把溫熱的牛奶喝了半杯。

放下杯子,遇上林信的視線,有些發怔,彷佛對我的馴服不敢置信。

我舉起餘下的半杯問他,「要不要也來一杯?」

林信卻已成熟不少,竟沒被我成功捉弄,眉一挑,顯出些當年未曾察覺的黑道桀驁跋扈,說,「不必,多謝。」

安燃在旁邊,沉沉笑出聲音。

房門開啟,兩三個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媽媽桑在門口密麻麻的保鏢中穿梭遊弋進來,聲音甜得膩人,「老闆,今天要不要小姐?」

「知道老闆今天來,我們把最好的小姐都保留了哦。」

坐在房中的應該大多數是安燃的骨幹班底。

其中一人笑著撩媽媽桑,「喂,你們把最好的小姐都保留了,怎麼幫老闆賺錢啊?」

那媽媽桑真是知情識趣,分外的好口才,不慌不忙地含笑道,「有什麼辦法?知道老闆要來,幾乎個個小姐都巴望著進這個包廂。也對,高枝誰不想攀,每次老闆過來,我是收她們的紅包都收到不好意思,總要多少安排千嬌百媚的進來,才算交差。」說完,還大聲嘆了一口氣。

安燃被她們逗得很開心,笑容一展,驚心動魄的俊美,想了一會,淡淡吩咐下來,「你們先安排,等談完正事,放你那些千嬌百媚進來。記得一定要千嬌百媚,我可是不好侍候的。」

媽媽桑們連聲答應,識趣地告退,安燃卻又叫住她們,隨意伸出一指,竟指著一直很聽話,應該絲毫沒惹到他的我。

我頭皮一陣緊繃。

安燃問,「知道他是誰嗎?」指著我。

「當然知道,哎呀,老闆,我又不是第一天出來。君悅少爺的名頭,誰沒聽過?」

安燃說,「君悅很少出來,他人太標緻,又愛乾淨,別給他挑那些如狼似虎的,不然,誰佔誰的便宜都說不清了。找一個夠清純新鮮的過來。」

轉頭來問我意見,「小白兔型的,好不好?」

我笑,「好啊。」

小白兔?

這裡已經有一隻了,而且還全身雪白,乖得無以倫比,竟然還要弄一隻進來,湊成一對配種嗎?

打發了女人們,關上門,在殘留著若隱若現脂粉香氣的房間中,就是一次寓娛樂於工作的小型工作報告。

黑道的工作報告,我聽得多了。

也沒什麼新鮮,不指明含意的數量,日期,晦澀的切口,暗語,外人聽了常常一知半解。

安燃在沙發上悠閒地翹著二郎腿,修長結實的小腿橫在膝蓋上,宣告著放肆的姿勢,在昏暗隱晦的包廂裡,演繹出絕對的權利至上。

他看似心不在焉地聽著,偶爾拿起酒杯輕輕啜一口,大部分時間都不做聲。

我不引人注意地觀察他,看他如何控制自己的手下,是否也是如對我般搓圓按扁。

安燃辦正事的時候不喜歡多話,他出奇地善於利用身體語言。

一個眼神,一個有含意的微笑,一個看似普通的手勢,就可以表達出他對某事的態度和決定。

他會把手指放在沙發的真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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