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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閱讀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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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很擔心葉棲華會不肯喝。中了碧海青天毒,大部分都會被那種恐怖的下場嚇到提前自盡。

但葉棲華很配合地喝掉了半碗粥,輕聲說:“你褪下吧,朕想自己靜一靜。”

他的記憶已經開始變亂了,幼時給母后抄過的一頁經書忽然清晰地浮現在腦海裡,伴隨而來的是他好像忘記了今天是哪一年。

他恍惚間覺得父皇好像還在,小太監剛剛告訴他,裴將軍從邊關回來了,正在鳳寧宮中與皇后閒聊。

葉棲華茫然的臉上浮現出欣喜的笑容,跳下床赤著腳要往外跑。

剛到門口的裴揚風一把將他攬在懷中,微微皺眉:“你去要哪裡?”

葉棲華笑著怒斥:“放開本皇子,舅舅回京了。”

裴揚風像是被人當胸狠刺,臉色頓時蒼白如紙。碧海青天的毒,比他想象的還要猛烈。葉棲華的記憶已經開始慢慢壞掉了。

懷裡的葉棲華還在掙扎:“放開我,我要去母后宮中找舅舅!”

裴揚風猛地把葉棲華拎起來扔回床上。

葉棲華叫了聲疼,像小孩子一樣哭著說:“我要去找舅舅!”

裴揚風雙手慢慢握緊,心口那縷輕微的痛楚猛地刺穿他心中防禦之牆,綻開一朵朵鮮血淋漓的荊棘豔花。

留在門外的裴揚風親信忽然聽到寢宮中傳出裴揚風痛極的低吼:“即刻請顧盟主回京!”

葉棲華自顧自地哭了一會兒,忽然又安靜下來。他嗓音有些沙啞,疲憊地問:“國舅,是你在這裡嗎?”

裴揚風輕聲說:“嗯。”

葉棲華捂住自己的臉,借住手掌的力量緩緩調整表情,終於覺得自己正常了些。

他腦子裡還是很亂,時不時想起母后溫柔的笑容,又想起少年時縱馬而來的裴揚風。迷濛中閃現林月白的臉,林月白居高臨下地看著他,那張和他一模一樣的臉上滿是輕蔑:“你輸得真難看。”

“我沒有輸!”葉棲華歇斯底里地對著虛無中的幻影喊,“我沒有輸!你已經死了,骨頭都化成灰了,憑什麼和我爭!你憑什麼和我爭!”

幻覺中的林月白不屑地冷笑。

葉棲華忍無可忍地抽劍向前刺去,手腕猛地被人攥住,纖細的腕骨被攥得發出痛苦的呻吟聲。

裴揚風一聲暴喝:“葉棲華!”

葉棲華渾身一顫,迷霧散盡,眼前又是一片永恆的黑夜。

虛軟的身體被裴揚風蠻橫地攬進懷中,葉棲華下巴磕在了裴揚風堅硬的胸口上,臉頰貼著溫暖柔軟的布料。

裴揚風說:“我不會讓你這麼快就變成瘋子的。”

葉棲華沙啞低喃:“為什麼……”

“因為……”裴揚風說,“你還沒有為你的所作所為付出代價,月白和三千將士慘死關外的仇還沒報,不能讓你就這樣一瘋了之。”他說得字字斬釘截鐵,沒有半點憐惜。

葉棲華捂著自己的胸口輕輕戳了兩下,笑了。

真好,已經不會疼了呢。

葉棲華不得不承認自己曾經羨慕過林月白。林月白只是一個卑賤鮫奴,沒有地位,卻也沒有仇敵和責任,可以自由自在地跟著裴揚風去任何地方,做任何事。但葉棲華從來沒有想過要變成林月白那樣的人,他夢想中的未來,是他和裴揚風君臣相宜共看江山萬里,山河浩瀚。

做一個像林月白那樣的玩物?根本不可能。

葉棲華殘存的驕傲還沒有被藥物徹底毀掉,他對著幻覺中的林月白冷笑:“我和你不一樣。”

林月白仍是不屑地看著他:“你真可憐。”

葉棲華咬破的唇,心中痛楚和恨意幾乎要把眼前幻影撕成碎片。

一個死人……一個死人而已!憑什麼說他可憐!

皇帝的寢宮中亂成一團。

裴揚風面色陰沉地坐在床沿,看著床上陷在噩夢中不停掙扎的葉棲華。

無人猜得到他現在的心事,也無人敢猜。

宮人報:“殿下,顧盟主到了。”

顧雲深的馬車還沒到潺塬就被裴揚風派人追了回來,一頭霧水地被簇擁著匆匆來到皇宮裡,如畫長眉微蹙:“殿下,出什麼事了?”

裴揚風深吸一口氣,揮手對宮人們說:“退下吧。”

暖閣之中只剩下三個人,一坐一站,一個昏迷不醒。

裴揚風面帶疲憊,說:“雲深,本王知道劍聖山莊的雲空閣中有天下醫書,你可曾從中看到過碧海青天水的解藥?”

顧雲深怔住,不敢置信地看著龍榻上的病人。

裴揚風居然真的給皇上下此等劇毒?

裴揚風看出了顧大美人神情中的不認同,不過此時他沒有精力解釋這些事情,只是說:“解得了嗎?”

顧雲深抱歉地輕聲說:“碧海青天並非尋常毒物,是北海鮫商配出的染色藥劑,因此從一開始就沒人調配過解藥。”

裴揚風問:“若用其他解毒藥物試試呢?”

顧雲深沉思許久,說:“殿下,我可以一試,至少不會讓陛下情況再惡化下去。”

裴揚風閉目嘆息:“好。”

顧雲深還是忍不住多問了一句:“殿下既然已經下手,為何又後悔至此?”

裴揚風沒有回答。

噩夢裡的葉棲華還灼燒在烈火之中,他驚恐地發現自己已經記不起龍袍袖口的花紋,記不起母后最愛的那支髮簪是雀靈還是流光。

這時候,一股溫涼清泉緩緩流淌而來,火焰熄滅,一身狼藉。

葉棲華在夢中看到了一個模糊的人影,一襲白衣,長髮如瀑,總是不正經地披散著大半。

葉棲華痛苦地喊:“林月白!”踉蹌摸索著抽出掛在牆上的劍,一劍刺向白衣人後心。

白衣人轉身愣了一下,手指翻飛如電猛地捏住劍身,“噹啷”一聲脆響,精鐵劍鋒裂成碎片,葉棲華控制不住劍勢一頭栽進了白衣人懷中。

裴揚風也是一驚:“他看得到你了?”

顧雲深抱著懷中又昏過去的葉棲華,低聲說:“這是因為風遊散和碧海青天水兩毒爭鬥時短暫地衝開了幾條筋脈,或許會讓陛下在一瞬間能看到些光亮,但也只能是一瞬間了。”

裴揚風沉默許久,淡淡地說:“看不見也好。”

顧雲深無心再多問宮中之事,轉移了話題:“聽說殿下決定明年春天北伐兀烈國?”

裴揚風說:“北荒有兀烈國在,便如睡榻旁臥著虎狼。一日不除,長秦關內百姓便一日不得安穩。”

北荒草原,兀烈王帳。

兀烈王拓跋琛在篝火會上喝了酒,醉醺醺地被兩個手下扶到王帳旁,他大手一揮笑說:“本王自己回得去,你們……嗝……你們熱鬧去吧!”

手下離開,拓跋琛掀開營帳大笑著鑽進去:“美人,你的夫君回來了!”

營帳裡空蕩蕩。

拓跋琛看向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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