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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美人靠上,立著個勁瘦矯健的人影。

聽見腳步,那影子的半張臉從陰影中轉過來,落入月光之下。赫然就是那小玉麟。

這少年看見有人,也是一驚。然而臉上很快恢復了那種冷硬。他咬著牙,望著虞冬榮不吭聲。

虞冬榮走過去,看見瑞王爺已經昏過去了。他面不改色道:”你還傻站著什麼,趕緊走吧。”

這下輪到小玉麟吃驚了。

虞冬榮輕輕拍了拍身上並不存在的灰塵,施施然地往回走。走到一半,身邊掠過一陣風,小玉麟飛也似地跑到他前頭去了。

虞七少爺笑了一下,覺得這孩子真有意思。

注:“彈破莊周夢,兩翅駕東風,三百座名園、一採一個空。誰道風流種,唬殺尋芳的蜜蜂。輕輕飛動,把賣花人搧過橋東。”——《醉中天 詠大蝴蝶》,作者王和卿。元散曲,是一首怪誕的小令。講一隻奇大無比的蝴蝶,把三百座園子裡的花蜜採了個空,嚇跑了採蜜的蜜蜂。把賣花的人都扇飛了。

第2章

周老爺的堂會之後,虞冬榮又赴了幾次牌局,很快同嚴太太的先生熟了起來。新上任的次長大人聞絃歌而知雅意,虞冬榮有了這個助力,同姚三小姐一起去了趟衛陽,狠賺了幾筆。

他忙完了生意,風塵僕僕地從衛陽回來。門房老胡頭見了他,頭一句是哎呀哎呀地叫可惜。原來七少爺不在的這些日子,燕都正演秦梅香秦老闆的《玉堂春》。秦梅香如今是燕都當紅的名伶,親自登門送票,可見情誼。

虞冬榮說左右我不在,你和胡媽一起去聽聽戲也好,空給我留著,豈不是辜負了秦老闆的心意。老胡頭連連擺手,說那哪兒成啊,不成體統。他們老夫妻是極本分規矩的人,很守老一套的尊卑傳統。虞冬榮於是笑笑,說這幾日我不在家中住,誰要是再來送戲票,你們去聽就好了。老胡搓搓手,興高采烈,道謝不迭。

秘書兼司機小何很懂察言觀色:“去秦老闆那兒?”

虞冬榮嗯了一聲,閉目靠在後座。

秦宅在福王府邊上,從前是王府東邊的小花園。皇帝已經沒了,舊日裡的王公貴族們也跟著做猢猻散。除了些懂經營善鑽營的還能維持著往日的氣派,餘下的大都典賣家產,離了舊都城,往別的地方謀出路去了。好宅子如今都是新貴們的府邸。只是口頭上延續了上百年的名兒一時改不過來,所以還按從前的叫。

福貝勒當年賣不掉整座大宅子,於是就把周圍能拆開的都零拆賣了。小花園幾經轉手,拾掇修繕,最後成了個獨門獨院的精巧園子,被秦梅香買了下來。那時秦老闆剛剛走紅,口袋尚空,能購得寶地,要多虧虞七少爺的慷慨解囊。

所以對於虞少爺偶爾賴在秦宅這件事,秦老闆一向是欣然相迎的。

虞冬榮進門的時候,秦梅香正在院子裡練功。

霜降將至,他通身卻只著羊脂色的中衣,面上一層細細的汗,在太陽底下微微泛光。虞冬榮屏息看他行雲流水的身法,只覺得他真應了那個名兒,整個人好似一棵白玉生就的梅樹,端的是雪膚花貌,玉骨冰姿。

清到極處生豔色,秦梅香即便是卸掉戲妝,依然令人見之望俗。虞冬榮認識他好幾年,常常廝混在一處,照理來說該當是見怪不怪的,可仍然時不時被他驚豔一回。可想那些只能偶爾在戲臺上得見其芳蹤的戲迷了。

秦梅香一整套練完,停下來時才看到虞冬榮,驚喜道:“七爺!”

一直在旁邊伺候的徐媽趕緊遞上來外衣和茶壺。秦梅香含笑點頭,是道謝的意思。他對自己的身邊人也永遠是柔和知禮的:“給七爺泡壺祁紅,要上次沈老闆特意送過來的那個。”

沈老闆是秦梅香的戲迷,也是新安的大茶商,每年來燕都看生意,都不忘給秦老闆帶一些有錢難買的好茶。

虞冬榮也笑:“我這是沾了秦老闆的光。”

秦梅香正色道:“沒有七爺,就沒有梅香的今日,何來沾光之說呢?”

虞冬榮擺擺手:“得了,可甭提。你再這樣,我還是回我自個兒那兒窩著吧。”

秦梅香於是含笑不語。

秦宅是個舒適所在。一來是宅院確實好,二來是有美人,三來是主人家會打理。最最要緊的是,秦梅香的廚娘方氏燒得一手極好的江南菜。沒吃過方婆婆的菜前,虞冬榮一直覺得胡媽手藝很好;待吃過了,才知道什麼叫作小巫見大巫。

秦梅香換了衣服洗了臉,陪七少爺窩在榻上吃茶說話。虞冬榮給他帶了幾匹好料子過來,還有擦臉的鮮奶霜和果仁李的琥珀桃仁。旁的倒也罷了,有一匹料子是飛花棉布,光潔細密,如銀綢一般。貼身穿著,輕軟又吸汗,是秦梅香最需要的那種。這種布早年是進上的,價格昂貴自不必說。如今棉紡多用機器,這類好料子已經幾近絕跡。

虞七少爺就是這點好,他真心疼誰,肯在這些細緻的小事上花心思。秦梅香一生都在江湖的風雨裡打滾,面上瞧著溫柔解意,其實內裡早就是個金剛鑽的心腸。若不是這樣,他只怕連活都活不到今日。

可對於虞冬榮,他總是念著情的。一方面是虞七爺確實是他的恩人和貴人;另一方面,虞七爺待他,是待知己至交的樣子。

他都是懂的,因為懂,所以也格外地肯拿出真心。

徐媽送了秋梨羹過來,秦梅香咳嗽了兩聲,拿來舀著吃。虞冬榮放下茶杯:“怎的又咳上了?”他們唱戲的,嗓子和肺上多少都帶著一點暗傷,秦梅香因為早年受的苦楚,底子比旁人又更弱一些。

秦老闆自己倒是不以為意:“一入秋就有點兒,也看了幾個大夫,算不上毛病,吃些養陰的東西調理調理就好了。”

留聲機裡放著婉轉低柔的南曲,兩個人不知怎麼從時局生意聊起了過往的舊事,一時都有些嘆息。

秦梅香原本出身江南的名門,高祖父是舊朝的探花,家中直到他父親那一代也很興旺。然而天有不測,他長到七歲時被拐子拐走,賣進了安慶的戲班,從錦衣玉食的小公子變成了下九流的小戲子。學戲的苦就不必說了,更苦的卻是旁的事。

他容貌出眾,天資卓絕,照理來說應當順風順水,早早地紅起來。只是既然入了下九流,從此自然命比草賤。班主貪錢,師兄弟妒忌。因為好容貌,秦梅香小小年紀就給人糟蹋了。他病了一場,身體從此壞下來。班主以為他毀了,放任他在戲班裡自生自滅。洪順班進燕都的時候,秦梅香只能跑跑龍套,連個開腔的機會都沒有。虞冬榮那日偶入三慶園,看見他在後院兒幹雜活,一面做事,一面清唱浣紗記裡的詞句,聲音之清潤動聽,前所未聞。待看到他的臉,虞冬榮心中已經有了決斷。

他把秦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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