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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人就夠了,陳河生的語氣,是那麼自信,他離開的背影,也是那麼灑脫。但這一刻的沈裕景,表情卻很奇怪,他都不知道能不能相信陳河生,他也不知道自己此刻心裡啥滋味。
直到陳河生的身影徹底消失在沈裕景的視線範圍,沈裕景才轉頭,對著賀少虎問道:“少虎,你說他能行麼?”
賀少虎點了點頭,深深道:“我覺得可以。”
沈裕景嘆了口氣,說道:“我也很想去相信他,但他這人怎麼就是這麼不讓人放心呢,你看啊,如果他真是你說的那樣,是一個高手,那他為什麼要去工地搬磚?現在,要去救小諾,他又不帶人,執意一個人去。”
賀少虎若有所思道:“這就是他的不同尋常之處,他的確是很特立獨行的,而且,他面對任何事,都是這態度,這是常人所不具備的。我認為他一個人去,有他的道理,小姐現在是他們的人質,我們這邊如果跟他們硬拼,這其實算是下下策。”
沈裕景何嘗不知道,動用武力去救人,是不好的決策,畢竟,就算自己這一方打贏了,吳先生都可能用沈依諾做人質威脅,這是拿沈依諾的生命冒險啊,沈裕景顯然也不想這樣,所以他贊同地說了句:“嗯,現在只能相信陳河生了,希望他能把小諾救出來。”
說完話,沈裕景突然想到了什麼,他馬上道:“走,回去,查一查錦繡服裝公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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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三點半,西區,平安街,街後一處民房院內,有三個人,正坐在石凳上,玩著鬥地主。
這三人,穿著打扮,都是小混子模樣,他們曾經是屬於林晨在平安街的勢力,但現在,他們都被吳先生給收編了,自從跟了吳先生,他們的日子過好了,生活水平明顯提高了,他們每天都可以吃喝玩樂,休閒的時候還可以打打牌。
在他們正打得起勁的時候,章自強走進了院子裡,他一來,就對著三人訓斥道:“你們怎麼還在玩牌?”
聽了章自強的話,有個外號叫二毛的小弟,回了句:“強哥,你怎麼來了?”
章自強很嚴肅地說道:“你們知不知道地窖裡的女人,是什麼來頭啊?”
二毛回道:“當然知道,萬弘集團的千金大小姐。”
章自強惱怒道:“知道你們還敢這麼怠慢,吳老大把這麼重要的人質安排在我們這,就是對我們的信任,你們不好好看守人質,還在這鬥地主,這就是翫忽職守啊,要是人質丟了怎麼辦?”
聽到這,另一個打牌的小弟,忍不住就辯駁道:“強哥,你太小題大做了,吳老大把人放我們這,主要是因為我們這地方隱蔽,沒人找得上來,再加上平安街周邊都有重兵把守,誰都闖不進來。”
二毛也附和道:“對呀,而且沈小姐就是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女人,還被綁著了,她能往哪裡跑?”
章自強一本正經地說道:“不,你們錯了,吳老大把人放在我這,主要是看在我個人的能力,有我在,任何人都不可能把人給救走的!”說話間,章自強身上還展現出了很豪邁的氣勢。
見狀,鬥地主的三個人,同時切了一聲。隨即,他們繼續玩著牌。
章自強兀自嘆息了一聲:“唉,你們真是無藥可救。”
說著,他就大步朝著平房裡的地窖走了去。
進入地窖,章自強一眼就看到,一個被綁住了手腳的女孩,正窩在牆角里,微微蜷縮,一副楚楚可憐的樣子。
這個女孩,顯然是沈依諾,從昨晚,到今天,沈依諾接連出了兩次事故,她真的是接受了很深刻的教訓,她終於明白了,這個社會確實是不安全的,她害怕了,她現在整顆心,都被恐懼包裹著,一見章自強來了,她立馬抬起了頭,祈求道:“大哥,求求你,放過我吧!”
章自強冷漠地看著沈依諾,說道:“不行,你爸妄想拆除平安街,他就必須要接受點教訓,你就乖乖地等著你爸來贖你吧!”這種居高臨下,主宰別人的感覺,真的挺爽的,章自強說完話,就挺胸抬頭,驕傲地離開了。
但,出了地窖,來到院子,章自強猛地就懵了,因為,他看到,他的三個鬥地主的兄弟,全都暈了過去,趴在地上,而偌大的院子裡,正站立著一個穿著破舊軍大衣的男人。
這人,就是陳河生。
章自強愣了一瞬,然後倏地皺起了眉,問道:“你是誰?”
陳河生來到平安街,見到章自強,心裡多多少少產生了一些波動,有些回憶也不自覺湧入了腦海,他想起了一些人,一些事,不過,他表面是一點波瀾都沒有,平靜又漠然,他看著章自強,淡淡道:“陳河生。”
章自強沒聽說過這號人,但他不傻,這個人能在悄無聲息之間,闖入到這裡,還能在這麼短時間無聲無息打倒自己三個兄弟,這顯然就表明,對方很不簡單。
章自強嚴肅著一張臉,對著陳河生謹慎地問道:“你來這幹嘛?”
陳河生沒有隱瞞,沉穩道:“救沈小姐。”
章自強眉頭一挑,狂傲道:“想在我的手裡救人?你真的是做夢!”
說著,他就擺出了一個帥氣又炫酷的姿勢。
但陳河生,並沒有理會他,只是一動不動繼續看著他。
章自強見陳河生不動,不由就挑釁了一句:“怎麼,怕了嗎?怕了就趕緊滾,這裡不是你撒野的地方。”
章自強話音剛落,陳河生就以閃電般的速度,閃到了他的近前,在章自強都來不及反應的一瞬,陳河生便一掌劈在了章自強的脖子上,瞬間,狂傲的章自強就暈倒了過去。
在章自強倒下之時,陳河生伸手,扶住了他,把他的身子,慢慢放倒在了地上。
看著地上的章自強,陳河生忍不住喃喃道:“三年了,你還是一點沒變。”
說罷,他就走進了平房,進入到地窖裡。
沈依諾縮在牆角,瑟瑟發抖,剛剛章自強進來,她以為自己有了點希望,可對方給自己的,卻是更深的絕望。她一個女孩子,被關在這骯髒密閉的地窖裡,真的是很不適應很難受,更主要的是,她的心在遭受著吞噬和折磨,在這裡的每一分每一秒,對她來說都是煎熬。
然而,正在她最無助的時候,她突然發現,又有人走進了地窖,立刻,她就抬頭,看了過去。
這一看,沈依諾的眼猛然就放出了亮光,這回,她是真正看到了希望,因為,映入她眼簾的人,是陳河生。
沈依諾壓抑著澎湃的情緒,激動又小心地問道:“大叔,是你嗎?”
陳河生邊走近她,邊道:“嗯。”
沈依諾聽完,眼淚一下子就飆了出來,她哭泣道:“大叔,你是來救我的嗎?”
陳河生來到沈依諾身邊,安慰道:“別哭,我帶你回家。”說著,他就幫沈依諾解開了手腳的繩子。
十分鐘後,陳河生就已經將沈依諾從平安街的漩渦中,安全帶離了出來。
一到馬路上,陳河生便攔了一輛出租,然後帶著沈依諾一起坐了進去。計程車飛馳離去。
解救沈依諾的行動,就這麼大功告成了。
陳河生能這麼順利救到沈依諾,一來肯定是他的身手和本事很不一般,二來,也是因為,他對平安街極其熟悉,對這棟民房,也是很熟悉,因為曾經,林晨抓過黃亮到這地窖,也抓過周昊到這裡,陳河生曾在這裡親手殺死了周昊。
解救沈依諾之前,陳河生對地形和各方面都做好了詳盡的規劃,逃離的路線,他也提前規劃好了,所以他的行動非常順利。
直到坐上了計程車,沈依諾還處在夢一般的狀態中,她一直沒緩過神,就愣愣發著呆。
等車子來到萬弘大廈門口,陳河生帶著她下了車,沈依諾才意識到,自己真的沒事了,她立馬對著陳河生問了句:“我現在是安全了嗎?”
陳河生正色道:“安全了!”
聽到這話,沈依諾終於長長鬆了一口氣,她感覺自己,徹底活過來了。
緩了一下,沈依諾又對著陳河生問道:“大叔,為什麼你能直接把我從那地方帶出來?怎麼一個阻攔我們的人都沒有啊?”
從逃出地窖,直到回了這裡,沈依諾覺得他們真是一點阻礙都沒有遇到,這也太奇怪了,感覺這容易得有點不現實啊!
陳河生隨意地敷衍道:“他們對你的守衛一點都不嚴密,我就是趁著他們沒人在的時候過去救你的。”事實上,平安街的防守非常嚴密,陳河生還打倒了好些個人,但逃離的時候,他帶著沈依諾走了後門,繞過了平安街所有的防備,所以沈依諾沒看到那些個被陳河生打倒的人,也沒遇到阻攔的人。
沈依諾聽了這話,說了句:“難怪,我說你怎麼一個人就能把我救出來呢。”
這時,沈裕景和賀少虎從大廈走了出來,他們快步來到這邊,沈裕景一來,就抓著沈依諾左看右看,心疼又擔憂地問道:“小諾,他們沒欺負你吧?”
見到沈裕景,沈依諾心裡又有點酸酸的,不過她還是堅強道:“沒有,他們就是把我關了起來,只是我沒有吃飯,有點餓。”
一聽,沈裕景立馬對賀少虎吩咐道:“少虎,你趕緊帶小諾去公司裡吃東西。”
賀少虎點點頭,便對著沈依諾做了一個請的手勢。
沈依諾沒走,她對著沈裕景說道:“爸,陳河生今天又救了我,你現在可不能再開除他了。”在沈依諾兩次絕望的時候,都是陳河生出現,救出了她,沈依諾心裡非常感激陳河生,也不自覺對他充滿了好感。
到了現在,沈裕景哪還敢小看陳河生啊,他完全不假思索,就對沈依諾回道:“不會了,你先去吃飯吧,我跟陳先生有話說。”
沈裕景現在都尊稱陳河生為陳先生了,沈依諾總算放心了,於是,她跟陳河生打了聲招呼,就和賀少虎一起去了萬弘大廈裡面吃飯。
而沈裕景,則領著陳河生,去了他的辦公室裡。
一進來,沈裕景就握著陳河生的手,連連說道:“陳先生,太謝謝你了。”剛才是在公司外面,沈裕景還表現得比較淡定,現在到了辦公室,沈裕景的激動之色完全就展露了出來,他感激陳河生,更欽佩陳河生,這能力,實在不是蓋的。
陳河生淡淡道:“沒什麼。”這話,陳河生說得無比輕巧,彷彿他就做了一件很小的事。
沈裕景當然不會認為救人很輕鬆,他只認定,陳河生這是有本事,於是,他對著陳河生很鄭重地說道:“陳先生謙虛了,你這次真是幫了我的大忙,你救出了我女兒,我也要完成我對你的承諾,我已經調查了你說的錦繡服裝公司,這家公司確實出現了嚴重的資金短缺,銀行停止了對他們的所有貸款,並且還查封了錦繡老闆王錦芝名下所有的車子房子,可以說,這家公司已經名存實亡。”
說到這,沈裕景面目變得非常嚴謹,他看著陳河生,繼續道:“不過,我打聽了,這公司的衣服質量還是很不錯的,公司口碑也挺好,所以,我準備注入五千萬資金,幫助他們化解這場危機。”
五千萬,一聽這數字,陳河生眼神都起了變化,他對著沈裕景說道:“五千萬,可是一筆不小的數目啊,弄不好就是血本無歸啊!”
沈裕景微笑道:“這沒什麼,就當是一種投資,這錢對我來說,和平安街的專案比,就是九牛一毛,要是平安街專案出了問題,那我集團都能受到重創,損失不可估量。”
陳河生疑惑道:“平安街對你這麼重要?”
沈裕景肅然道:“是的,不然你以為我為什麼非要拆平安街啊,我這專案已經啟動了,拖一天就損失一天的錢。”
一談到平安街的事,沈裕景的眼神就不由暗淡了,這個專案真的是弄得他寢食難安,甚至搞得他女兒都差點出了事。
陳河生看著沈裕景,悠悠說道:“我幫你拆了平安街吧!”
聽到這,沈裕景暗淡的眼,霍然就亮了,這話昨天陳河生對自己說,沈裕景完全不屑一顧,可今天,陳河生再說這話,沈裕景立即就看到了希望,因為他現在很相信陳河生了,他雙眼放光地盯著陳河生,驚喜道:“真的嗎?那陳先生還要我為你做什麼?”
陳河生淡然道:“不需要,你只要幫我化解掉錦繡服裝公司的危機就行,拆遷之事,我免費幫你。”
救沈依諾這事,其實就算沒有任何條件,陳河生也會去做,畢竟他和沈依諾相處了點時間,對沈依諾也有點好感,他不會任由沈依諾出事。
至於拆遷平安街,既然沈裕景誠心幫助王詩琪家,願意注資五千萬給錦繡服裝公司,那麼,陳河生覺得有必要幫他渡過難關了。
平安街的恩恩怨怨,該有個了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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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十點,西區,平安街。
這條老街,已經沒有店鋪店主,沒有行人了,它幾乎是荒廢了,真正成了一條鬼街。
昏暗的路燈光,幽幽照射著冷清的街道,讓整條街更添詭異氣息。
平安街,是那樣的靜謐又荒涼。
但,平安街外的大馬路上,卻是另一片景象,碩大的馬路,開來了許許多多的車。
開在最前方的,是十多輛超大的挖掘機。挖掘機的後邊,跟著卡車,貨車,麵包車,小汽車。
琳琅滿目的車,組成了一個長長的車隊,它們正朝著平安街,大舉進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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