內心裡的恐懼總會在相同的場景變得更加明顯。
一個簡單的碰碰車專案,將寒易塵內心的恐懼一次又一次的放大,就像清晰的鏡頭不停的回放著。
鏡頭裡的那年,他和她還沒有離婚,思易在陸向南的幫助下發展越來越好。
因為思易的發展,終於迎來了一份豐厚的談判,談判物件就是京都的明訊集團,一家國內科技龍頭企業。
這是一次讓人眼紅的談判,出於敏銳,他開始留意這件事。
他打聽到,參與談判的還有一家海城的企業,寶力公司。
兩家都在談判桌上激烈地爭奪明訊集團的合同。
他了解了寶力公司的情況,發現了一個非常重要,也讓他非常的擔心的訊息。
寶力公司之所以能走到今天,就是靠著他們老闆鍾寶力的不正常關係和一些非法手段才走到的今天。
明訊集團的合同所能帶來的利益太大了,大到足以讓鍾寶力再次鋌而走險。
為了利益,鍾寶力曾經讓一些競爭者無緣無故的受傷甚至消失。
他開始擔心李思萌了,他怕鍾寶力會用一些不正常的手段來對付李思萌。
一方面他開始讓人監視鍾寶力,一方面他天天開著車偷偷跟著李思萌上下班。
他的謹慎起效果了,他最擔心的事情也發生了。
那天,他跟在李思萌的車後面,接到了一個電話,電話是監視人打來了。那人告訴他鐘寶力會製造一場車禍,車禍內容是一個酒鬼撞上了思易的董事長李思萌,目的就是為了讓思易大亂。
剛掛完電話,他就看見李思萌的車正要穿過十字路口,而在她的左側有一輛黑色轎車正從遠處加速過來,完全不顧紅燈的警示。
他幾乎沒有猶豫,踩下油門,迅速竄了出去,將那輛剛剛越過等待線的黑色轎車撞飛了出去。
在劇烈的旋轉中,他失去了平衡,身體的巨痛在掠奪他的意識,他強撐著,他的女孩還不知道怎麼樣,他始終沒有閉上眼睛,他在等待。
那一刻的等待特別的漫長,漫長到讓他以為他會等來生命的終點。
那種感覺如同黑暗侵蝕,帶著鮮血的凝重,讓他恐懼。
直到今日,雖然只是碰碰車的撞擊,那種慘烈的侵蝕感依舊會喚起他的恐懼。
所以他腳軟了。
等待的眾人還在哈哈大笑,寒易塵只好尷尬的笑了笑。
他不準備讓李思萌知道這段往事,她的生命裡已經有太多的灰色,他不希望她再看到世界醜陋的一面。
他希望她的未來的日子都如百合般純淨,抬眼所見盡是溫柔善意。
“沒想到你膽子還挺小的。”李思萌發現寒易塵是真的腳軟,有些不可思議,於是過來攙扶著他。
這個小動作讓寒易塵所有的恐懼都消散了膽小就膽小吧,得美人相扶什麼鄙視都不重要了。
軟腳蝦在李思萌的攙扶下,繼續愉快的玩耍了。
軟腳蝦他們下來的幾個專案都玩得很愉快,但王芷柔卻一點也不愉快。
“八夫人,最近老朱都這樣嗎?”
“現在公司做大了,事情也比較多。”王芷柔看了一眼還在打電話的朱志成,向侯清解釋道。
“老朱現在是大老闆了,難怪昨晚怎麼請都不來。”
“他本來是約了個老闆打球的,但後來覺得還是你們幾個同學比較重要,所以一大早就推了。”王芷柔替朱志成說著好,心裡嘆了口氣,這幾年她跟在朱志成身邊,接觸的人也不少,但她還是比較喜歡他的幾個室友,因為真誠。
“算他還有點良心。”侯清說著就聽見高空傳來了尖叫聲,就問王芷柔“你怎麼不跟她們一起上去玩一會。”
王芷柔看了眼打電話的朱志成,笑了笑對侯清說“我就不去了,我膽子小。”
她何嘗不想和她們一起玩,上面還有兩個她最好的朋友陳紅和朱莉呢。只是想著朱志成對自己說的話,她就放棄了。
朱志成不僅一次對她說,現在他的身份和從前不一樣了,經常要進出一些重要場合,要特別注意儀表姿態,讓王芷柔平常也要注意,舉止應該優雅端莊。
侯清沒有再說話,他看得出王芷柔的笑容裡帶著苦澀,對她微笑了一下,看向在高空中冒險的媳婦媳婦太欺負人了,明知道他恐高,還非得跑去玩這麼驚險的專案。
“呆子,我覺得芷柔姐最近有些不開心。”
閉著眼睛的梁時遠幽幽的回道“大小姐,你覺得現在是聊,聊天的時候嗎?”
才說完就一個急速降落,嚇得梁時遠把眼睛閉得更緊了。
陳紅有些好笑的看著梁時遠“沒出息。我一個大美女在旁邊,你居然閉著眼睛。”
梁時遠真的很想睜眼看看旁邊的這個稀有物種,她怎麼這麼淡定啊。
正想著又是一個突然快速上拋,梁時遠一緊張,竟抓起了旁邊的小手,緊緊的握著。
陳紅的心顫了起來,雖然平時和梁時遠打打鬧鬧,但從沒有像今天這樣緊緊的握著。她看著旁邊這個被驚嚇得緊閉著雙眼的男生,想起了李思萌說的話,李思萌說這個男生其實並不呆,只是太專注了,會是個好男人,她還讓自己好好把握一下這個男人。
陳紅沒談過戀愛,她不知道什麼叫心動的感覺,她只覺得現在的她很緊張,大擺錘都沒能讓她緊張。
讓她緊張的居然是這個膽小的男生!
看著梁時遠握著自己的手,她的臉上浮現了淺淺的笑。
如果有人看見此刻的陳紅,一定會覺得很詭異。
一個玩著大擺錘的女生,不僅不害怕,還掛著淺淺的笑,這畫風……
“你沒事吧。”
落了地的梁時遠感覺自己有一種重回人間的感覺,對陳紅擺擺手說“我沒事。”
咦?不對。梁時遠轉頭仔細打量了陳紅,發現這丫頭居然掛著淺笑“你一點都不緊張嗎?”
“不緊張!”
梁時遠好鬱悶,抬頭看了看那個大擺錘子,心有餘悸的說道“你這樣會讓我覺得,我不像個男人啊。”
其實他真正想說的是陳紅這樣真的很不像一個女生,只是覺得不太妥就換了個說法。
陳紅意會,不在意的解釋道“我小時候比這驚險的都經歷過,我是免疫了。”
“你小時候經歷了什麼?”
陳紅笑笑沒回答,誇起了梁時遠。
“其實你剛才真實的樣子還是蠻可愛的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