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思萌在自己的思緒中迷迷糊糊的睡著了,這一夜她做了一個很長的夢。
夢裡,在一個鮮花滿園的院子裡,有一個安靜優雅的美麗女子,她的名字很好聽,是這個世界上最好聽的名字:媽媽。
在夢裡媽媽拉著她的手,向她介紹她懷裡奶聲奶氣的小女孩。
“萌萌,這是你的表妹巧兒,你以後要好好照顧她哦。”
小女孩很可愛,她握了握小女孩的手,一副大人模樣的說道:“很高興認識你,我的表妹。”
後來的畫面,她就經常看以那個可愛的小女孩,也會和她一起聽著媽媽的故事入睡。她記住了這個可愛的小女孩,原來她和媽媽一樣是姓周。
她撒嬌對媽媽道:“為什麼我不是跟媽媽一樣姓周。”
媽媽只是笑著對她說:“等你長大了,你就明白了,你要快點長大哦。”
她突然好想長大,這樣就知道為什麼不和媽媽一樣的姓,她也可以保護那個和媽媽同姓的巧兒。
這些畫面讓沉睡中的李思萌覺得很安穩,只是一瞬間,李思萌的眉心緊鎖了起來。因為在夢裡,巧兒回家了,而且還出現了一個她不喜歡的男人。
這個男人一直笑嘻嘻對媽媽說著什麼,她聽不見,也聽不懂。後來媽媽對她說,要和爸爸出去辦點事,然後把她交給了那個長得不好看的保姆。
她很不開心,因為後來的畫面裡媽媽也不開心,經常流淚,也沒有再給她講過故事。
畫面開始變得沉重了,媽媽緊緊的抱著她,對她說“萌萌,媽媽愛你”,而再見到媽媽的時候,媽媽是被一群穿著白色大衣的人推進車裡的,媽媽的白色裙子有著比玫瑰花還紅的顏色。她叫了很久的媽媽,媽媽沒應她。
天空似乎變成了灰色,她覺得她好像丟了什麼很重要的東西。
那種刺痛的感覺驚醒了李思萌,她猛地坐了起來,看著周圍黑乎乎的一切,剛才的夢太真實了。真實到讓她覺得彷彿又回到了那一天。
夢醒了,回憶卻像止不住的潮水,不停地湧入她的腦海。
她那時才六歲,李耀民告訴她,她媽媽去了很遠的方。
那時她不懂,傻傻的相信了李耀民的話,天天等著媽媽的回來。
沒有等到她的媽媽,也沒有等來巧兒,卻等來了另一個姓柯的女人,李耀民讓她叫媽媽,她沒叫。
後來姓柯的女人,開始偷偷的欺負她,但是李耀民裝作一切都不知道。
父親李耀民的公司經營得越來越好,給她的臉色也很好,有點像個父親。直到柯姓女子生下了一個男孩,她徹底成了一個多餘的存在。
她不介意這種被忽略的感覺,相反她很享受,她有更多的時間去做自己的事了。她開始讀書,經濟管理類的書籍,到現在她都還記得,中學學校旁邊的小書店,裡面坐著一個老爺爺,是個退休的老教師,老爺爺是這個店的老闆,戴著個老式眼鏡坐在櫃檯處看著書,透著一股讓人很舒服的儒雅。老爺爺經常笑著對她說:“書都快被你看完了。”
她和老爺爺成了忘年的好朋友。
也不記得從什麼時候開始,所有她的事情都開始被李耀民安排好了。能做什麼,不能做什麼,該做什麼,不該做什麼,李耀民全都按他的意願安排好。她只要去做就行了。
唯一的例外是,她瞞著李耀民報考了海大的工商管理學,沒有按照他的意願報考江大的藝術系專業,她沒想到李耀民居然沒有阻止。
她如願離開了江城,來到了海城。大學裡她很自在,她努力的學習,努力的看書,老爺爺還時常給她寄來一些帶筆記的書。
青春的故事總在上演,開始有人向她表白,她都拒絕,包括當時顧家二少,學校的男神學長。也是在那個時候她知道了喬薇這個女孩,向她表白過的男生,沒多久都跑去和喬薇告白了,當然包括顧雲澤。
只是這種自在的大學生活,只持續了一年。大二開學沒多久,李耀民就幫她請了假,直接將她帶回了江城,那一天她記得清清楚楚。
在江城李家,李耀民帶著怒氣對她吼道:“你嫁不嫁!”
她的淚水盈滿雙眼,用卑微的掙扎抵抗著李耀民的霸道:“我不嫁!”
李耀民根本不管她的情緒,語氣霸道:“你嫁也得嫁,不嫁也得嫁。”
當時柯姓女子也在,還有李耀民的寶貝兒子李智,但是沒人開口替她說話,相反表情顯得有些開心。
她被李耀民軟禁了,她害怕了,她覺得她的人生從那天起就毀了。李耀民沒有告訴她要嫁給誰,而只是讓她嫁。這一天終於還是來了,她知道以李耀民的為人,她一定會把她嫁給對他有商業利益的人,她想透過自己的努力,將來可以不受李耀民的掌控。
然後李耀民沒有給她任何機會,也沒有給她繼續準備的時間,在商業利益面前,李耀民選擇將她嫁給了她完全不認識的男人。
她沒有興趣知道她的未婚夫會是誰,她恨他。那天他來了,她在房裡沒有出來。李耀民開心的笑聲告訴她,她要嫁了。
約定的日子他沒來,李耀民打過電話,有爭吵,有沉默,最後是欣喜。
第三天有人來了,她簽了一些字,那些意味著她將成為他妻子的簽名。也是那天,李耀民對她說:“李思萌,出了這個門,你以後不再是我李家的人了。”
這是在斷絕關係,她不明白其中的利益關係,她只是明白了:李耀民是把她當成商品賣給了那個他不認識的人。
她沒有流淚,只是向後院那個花園看去,最美好的時光都在那裡,她以後再也去不了。
那個晚上,她是恐懼的,她清楚她在那個男人的別墅裡,她不知道將要發生的事情。張媽見她滴水不進,表情空洞,不停的在打電話,是在給那個男人打電話。她看著張媽打電話的樣子,她就越發恐懼,因為那個男人要回來了。
那個夜裡,他沒回來,她沒有獨守空房的失落,只有一種像暫時解脫的鴕鳥的悲哀。
第二天,他回來了。
她終於見到了毀掉她一切的男人。
初相見,便已怨念深重。
他說:“媳婦,我腸胃不好,適合吃軟飯。”
她說:“我討厭你的樣子和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