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弄不好結了冤家,到頭來又來埋怨了朕,說朕只把朝臣當奴才,豈不是壞了朕的初衷?”
皇上說了這麼一番話,是好言好語說的,通篇裡頭也沒點名指姓,是孫可益這邊聽了,臉卻一下子白了。
皇上這意思,可不就是說安親侯府仗著在皇上跟前離得近,也不管人家願不願意,就把親事強買強賣嗎?皇上向來好說話,今個兒怎麼冒出這麼個想法來?
那邊,孫可藍已經嚇傻了,孫可益狠狠地剜了她兩眼,又連忙俯身的皇上面前請罪:“皇上說的極是,藍兒年紀小不懂事,聽了個囫圇吞棗的,跑過來學話了。我母親起了那意思,也是覺得我在宮裡頭多虧皇后娘娘照拂,若是我們家與皇后娘娘孃家姻親聯姻,皇后娘娘便更曉得妾身對娘娘感恩戴德,不是麼?”
皇上聽了默了一默,才道:“這想念頭倒是好的,只是你們也不打聽打聽,人家於清揚家的次子,到底定親了沒有?”
孫可藍恍恍惚惚的聽了這麼一句,腦中突然清醒了一下:“皇上,臣女家著人問了的,說那於家公子還沒定親呢!”
她這麼急吼吼地又蹦出來說話,孫可益恨不能把她的嘴縫上。
可皇上臉色卻越發沉了,“看來你家使的人不大牢靠。今兒個早在大殿上,朕訓斥那郭頌同,倒也不是想貶了他去,好在忠勤伯替他說了話,給朕找了個臺階。後來朕就把他們叫到御書房說話。徐卿向來有什麼事情不瞞著朕,當即便說他岳家要同郭家結親,他這個做女婿的,丈母孃的話也得聽兩句。你們聽聽,人家兩家都這般有意了,同定親又有什麼區別?”
皇上解釋了這一通,話說完,興頭也沒有了,面上現了疲色,放了茶盅便起了身,道了句“朕走了”,便抬腳離去了。
景陽宮,皇上帶來的絲絲涼意在殿內蔓延。
嘩啦一聲,茶水潑出的聲音響起,接著,便是碎瓷的刺耳聲刺著人心。
“你真是活膩了!這樣的話都敢亂說!你……你……真是氣死我了!”孫可益氣得瞪眼,臉都漲紅了,咬著牙怒斥道。
孫可藍眼淚噼裡啪啦往下掉,倒不是因為孫可益訓斥了她,而是皇上方才說的那番話。
於公子,要和旁人結親了,再和她沒可能了!
孫可益見妹妹闖了這麼大的禍,還愣著神不知道害怕,更是氣不打一處來:“你現下就給我滾回家!傳我的話,三個月不許出門!好好閉門思過!”
孫可藍被她直接攆走了,她忽然又想起什麼,去吩咐身邊的宮女:“去給本宮問清楚,是誰給她遞得信!”
……
臘八那天,於霆親自往木香衚衕跑了一趟。
再過兩日他就要行定親禮了,亂七八糟的事情多,程氏叫了閔氏到時候還給她幫忙。
於霆去的時候,正瞧見了閔氏讓奶孃把崔樂苑的女兒帶下去哄睡去了,他問了一句,才曉得崔樂苑不知犯了何事,她孃家同她完全斷了來往了,連乾女兒好似都不想認了。崔樂苑受不住打擊,一下子病了,孩子自然照看不了了,便被閔氏抱了過來。
閔氏得了於霆親自送過來的臘八粥,上下打量了他半晌,禁不住抿了嘴笑了:“怪道你姐姐總抱怨,說你娶了媳婦,忘了胞姐!”
如今,於霆對於小靈三天兩頭的抱怨已經見怪不怪了。
他嬉笑兩下,把這話頭帶了過去,心道,等過了年正經成了親,他就帶著那人出去讀書去。不戳在姐姐眼皮底下了,他想怎麼疼媳婦就怎麼疼,誰都管不了!
在於霆甜絲絲喜滋滋的盼望中,元嘉九年翩然到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