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願意。”
尋常的時候,他可以為她退一萬步,以她的意志為主,可昨天那次不行。
得按他的意志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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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是當時就認出他的?”
“當時剎那感覺而已,而昨日那時,她給我留下了這個。”
便是在那生死危機,悲痛十分的時候,他跟許青珂手掌交握,佛珠無聲息到了他的手裡。
當時,王樸剛提出讓他出去。
或許那時許青珂就有感覺了——弗阮來了。
他也是在當時起疑。
“那為何當時不……”秦笙的話戛然而止,因為她忽領會到弗阮的武功恐怕甚於這裡所有人,而許青珂當時那種狀態,等於挾持他手中。
戳不戳穿沒有意義。
“但她既告訴你,應該是想讓你把她留下來,起碼她不願意被弗阮帶走。”
假如會死,她也寧遠死在這裡吧。
而不是死在弗阮手中。
“可我願意。”
師寧遠緩緩說:“我知道她想什麼,寧死也不願被他帶走,可我不行,我寧願她被帶走,也不願她死。”
所以,他就這麼把她舍了?
但又不甘,昨晚一路跟隨,怕還是跟丟了,於是便帶著這樣恍惚的神態跟情緒。
秦川忽覺得這人比自己好不了多少——起碼在許青珂身上吃的苦頭更多。
“不管如何,找就是了,你不找,寡人差人找,不信他能翻天去。”秦川壓低聲音,卻很堅韌綿長。
“自然是要找的,但輪不到你……你去你的邯煬,這邊我來處理。”
師寧遠是頹廢到要放棄許青珂了?怎麼可能!
一聽到秦川的話就冷笑了,自帶鋒芒跟輕嘲,不過他也很慎重目光一掃。
“該走的走,該做事的做事,她的習慣你們不會不知,全當她去另一個地方養傷了吧,只恰好這個地方我們不知曉而已,但總有一天我能找到……”
“等你找到,她跟我那位閣主的孩子都可以娶媳婦了!”
門外傳來豔麗妖嬈的聲兒,似也有秦夜等人的躁動,師寧遠目光一閃,快步上前開啟門,看到妖靈後眉宇動了動,最終笑了。
“我就說她前些時候似乎有些避著我安排什麼,原來是你!”
可不是就是她。
妖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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妖靈這個人,於趙娘子等人不陌生,但對北琛這些人來說不是很熟悉,北地的將領們更不熟——她的行蹤飄忽,性格更飄忽,一向只聽從許青珂的話,旁的全都不理,從冰原回來後就不被趙娘子等人不經意間遺忘了,因為戰爭來了,顧不得別人。
卻不想她今日忽然來了,來得突兀,卻又及時。
“及時什麼啊,人都被撈走了,不過我早來也沒用,我可攔不住那人。”
一進門,妖靈輕彈了下身子沾染的一些風塵僕僕,在秦川跟師寧遠等人面前安然坐下,拿出手中捧著的物件,開啟外面裹著的布,露出兩本書來。
書?
上面是《書法策集》。
“我們碧海潮水內部的事兒,自是我們自己解決,要讓你們旁人插手做什麼。”她特地咬了旁人這個字眼,再輕睨師寧遠。
後者現在也惹不起她,只能問她:“她早料想到弗阮若是不死,一定回來找她?”
“嗯,我當時也納悶她為什麼這麼篤定,雖然從小到大閣主都待她不太一般……反正那時以前,但這次我那位歹毒的閣主的確不會傷她。”
為何?
妖靈打量了下這些人的表情,微微笑了,笑得嫵媚又惡劣。
“因為他會把她當成自己的妻子。”
眾人錯愕。
師寧遠表情都有些扭曲了。
“啥?不至於吧,那國師,也就是碧海潮生閣的主人弗阮不是一直跟許哥為敵的嗎?而且下手十分歹毒無情,怎麼翻臉就當成媳婦了!”
北琛嚇壞了,趙娘子卻懷疑:“是冰原那邊的事情?”
那弗阮腦子被冰水泡壞了?
“從冰原回來後,青珂後來私下找我,告訴我落光臨死前曾對她說過一些很奇怪的話,後來她去了冰原洞頂的時候,偶然見過那書櫃上的很多書跟一些字帖,都讓她覺得似曾相似,後來她就想起來了,這些書她其實全都看過,就是那些字帖她也都臨摹過。”
什麼意思?
“那些字帖都屬於一個人,也是因為這些字帖,她幼年時練出的筆跡才會神似一個人。”說著,妖靈將那本《書法策集》拿出來,開啟,指著上面的筆跡,問師寧遠,“你看看,是不是她的。”
不說師寧遠,旁人一看也認出了——這不就是許青珂的筆跡嘛,幾乎雷同啊!
“可這也是染衣的筆跡!”
眾人又吃了一大驚。
師寧遠已經提前猜到了,所以還算平靜:“那這本也不是寂羅山洞頂之中出來的吧……看儲存痕跡不像是冰原中的。”
“對,那山中的書跟字帖都是染衣的,她喜歡看的書,她曾寫過的字帖……但這是另一本。”
妖靈瞳孔深邃,“她讓我去了清河,在清河的一個百草書齋找到了它,而百草書齋曾是一書法家的別居,那人叫柳顏子,曾被許家夫妻特別請來教導她的書法,因當時戰亂——他們並沒有時間去教導她。”
所以,問題就出在那柳顏子身上。
師寧遠沉默片刻,冷笑:“是落光!”
柳顏子就是落光!
“就憑一個筆跡?何況從前難道弗阮不認得她的筆跡不成?”秦川覺得有些荒謬。
“弗阮曾是瞎子。”師寧遠知道的自然比秦川多一些。
瞎子?
在失去妻子之前是個瞎子,不知道她是何模樣,也不知她的筆跡,終於睜開眼了,卻已經失去她了——甚至連她的半點隨身物都留不住。
的確悲涼,他的瘋魔也不是無跡可尋。
可是……就算忽然因為寂羅山洞頂的字帖發現許青珂的筆跡跟自己妻子的一模一樣。
那也還不足夠……
“如果算上她的容貌跟染衣十分相似呢?”妖靈只一問就讓好幾個人都突變了神色。
長得很像?
“也許不止很像,她從前年幼,大難後記不得很多幼年的事情,但後來細細回想,認出了落光,也記起落光第一次見他們一家人時以得道高僧的姿態替她摸過臉骨,或許是當年她年幼的模樣就已經酷似了染衣,所以落光才會盯上她,又特地偽裝成柳顏子進入她的生活,培養她的筆跡……最終也不過是想用她來制衡弗阮而已,但他千算萬算沒算準自己先失了憶,渾渾噩噩失蹤了,後來弗阮找上來了,許家才遭了難。”
妖靈有條有理說完這些,還朝呆愣的眾人補充:“這都是她分析給我聽的,你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