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擢抵達京城後沒兩天,黃龍也到了。一樣是得到吏部侍郎王篆的“點撥”之後,直接來找汪孚林。
作為前都察院的監察御史,雖說沒有和汪孚林在都察院一塊做過同僚,但黃龍還是一見面就聽到了汪孚林笑吟吟一聲前輩。和朱擢不一樣,他即便是監察御史還沒當兩年,就得罪人被踢到了一邊,至少還有個分巡道的職司,不至於完全靠邊站。而且他到底只是左遷了一年多,為人又豁達,倒沒有很多怨言,如今終於重新調回京城,他竟是委婉地勸汪孚林多提醒張居正幾句。
“這兩年,地方官對首輔大人的很多舉措都是怨聲載道,尤其是把賦稅當成衡量官員政績的硬標準,計入考成冊子這一點。”
“說到底,是因為富戶那邊的田畝都收不上稅賦,而貧民卻動不動要飛派賦稅吧?而三年一任的縣令,大多數根本就沒法和鄉宦富紳抗衡。”
汪孚林若有所思回答了一句,見黃龍贊同地點了點頭,他卻又哂然一笑道:“這一點,我從岳父當年的遭遇,就差不多看出來了。只不過,朱大哥你想過沒有,明明地方官在強大的鄉宦和富紳面前,在根深蒂固的三班六房小吏差役面前,其實並沒有太大的威懾力,為何民間那些話本小說裡,全都流傳破家縣令,滅門令尹這句話?為什麼那些話本小說中,鄉宦富紳這些地頭蛇欺負本地官員,將其攆走排擠走之類的事就相對較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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