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當然知道……然則歲辦和坐派是沒辦法的。”帥嘉謨自己也知道這辯解是何等無力,聲音恰是苦澀得很,“就比如說是挑夫,身上既然揹著幾百斤的負擔,哪怕能夠減少半斤,也足以讓他感恩戴德了。汪公子,朝三暮四的故事,用在尋常百姓身上,何嘗不是一樣的道理?我只想爭一爭,何嘗想到會引來這麼嚴重的反應!我現在根本不知道,將來該怎麼辦?”
對著整個人再次憔悴一如當初在京師受傷時的帥嘉謨,汪孚林沉默了一會兒,最終苦笑道:“不是我潑冷水,徽州府你目前是呆不下去了。你想回老家就回老家,我貼補你銀子。要是老家不想回去,就去杭州我那鏢局裡頭當個賬房先生,那些講義氣的漢子會護著你。我能把歙縣令薛超給頂回去,那是因為此人這次實在是做得太過卑劣無恥,又庸碌貪婪,不得人心,可若是姚府尊又或者馮觀察要拿你,我就攔不住了。走吧,立刻就走。”
這種動輒就立刻要跑路避災的日子,帥嘉謨已經經歷過很多次,唯有這次眼看成功在望,卻突然鬧出這麼大的波折,他因此分外失落。然而,汪孚林在他家中被圍之前緊急派人趕到轉移走了他們一家人,而後又在縣衙駁回了薛超要出牌票的命令,可以說已經仁至義盡了,他還能有什麼好說的?
“我聽汪公子的。”帥嘉謨低聲說出了這幾個字,隨即在沉默片刻後,又補充了一句,“我去杭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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