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是明初,大多數讀書人對於金錢兩個字,哪怕背地裡再如何喜歡,當面都是恥於言利的。然而,如今這年頭卻是世風奢靡,就連徐階這種當過首輔的,其家中亦是經營有整個松江最大的機坊,僱有機工數百上千。新昌呂氏既然乃是當地豪族,呂光午哪怕並不經管這些庶務,可當然不會嗤之以鼻,而是頗為重視。他早年就絕意功名,遊歷各地,眼光開闊,此刻既然覺察到了汪孚林的設想,他在沉吟良久之後,最終便爽快地點了點頭。
“既然你有此雄心壯志,也罷,我就引薦幾個人給你。但是,哪怕其中也有我的弟子,是否能說動他們,就要看你自己了。”
至於票號,呂光午根本就不曾多言。汪孚林也說了這只是設想,而且這需要的本錢之大,簡直非同小可,將來顯而易見也是需要協調各方的。新昌呂氏只是新昌一地的豪族,長兄業已致仕回鄉,這種太過顯眼的事,他絕不會插手。
最大的事情竟然談成功了,汪孚林自然心中振奮,可誰曾想,剛剛一直笑容可掬當聽眾的柯先生,卻是突然說起了何心隱此前到徽州績溪祭拜胡宗憲的情景。一談到自己最尊敬的這位師長,呂光午立刻正襟危坐,繼而感慨道:“我之前正出門遊歷,等得到訊息的時候已經遲了,便只單獨去祭拜過,也沒有驚動胡家人,卻是因此和何師失之交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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