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擺脫危機的?
她在心中嘆了口氣,然後四顧望去,目光轉至角落裡某個男人身上。
對方的視線也一直遊蕩在這裡,在與霞的視線相交之前,不著痕跡地偏開了頭。
“這次我可不會送你回家的哦?”霞壓低了聲音,意有所指。
“沒關係,上次謝謝你了。”葵彎了彎眉眼,“但是今天有人來接我。”
“接你?”霞來了精神,連拋了幾個問句,“是誰?戀人?你交男朋友了?什麼時候的事情?為什麼不告訴我?”
葵停頓了片刻後,才搖頭說:“你想太多了,不是男朋友。”
可疑的停頓。霞打趣:“不是男朋友的話難道是你上次那位妹妹?”
葵沒有回答。
***
明明說了自己酒量很好,最後還是喝成了死豬。
這是霞扶著葵從餐廳裡走出來時心中唯一的想法。
工作上是那麼可靠的同僚,為什麼這種時候就不能稍微對自己的處境有些危機感呢?葵這個傢伙,到底是怎麼平安無事地成長到現在的?
霞一邊腹誹著,一邊攙著葵坐到了店外的長椅上。
入冬後,氣溫降得很快。路邊昏黃的燈光落在兩人身上,霞瑟縮了一下,心中暗自祈禱葵口中所說的人能早點來。
“打擾了。”
一個人影站在了椅子前面。
霞剛低頭朝手心哈了口熱氣,便循聲抬頭,然後愣在了原地。
不會認錯的,黑色的詰襟制服,那是處於高中時期的男孩子最具代表性的標識。
但是少年的五官和上次來接葵的“少女”是一樣的,霞對自己的記憶力有相當的自信,就算相隔了兩個季度她,都能清楚回憶起那個夜晚中和她一同攙扶著葵的少女的面容。
“騙人的吧。”霞忍不住喃喃。
“好久不見。”少年毫不在意霞震驚的目光,從善如流地將靠在霞身上的葵攙了起來,“那麼我先帶葵姐走了。”
直到兩個人消失在道路的盡頭,霞才逐漸回神。
“騙人的吧……”她忍不住又自言自語重複了一遍。
***
走到半路的時候。
“不是約好了不會亂喝酒麼?”
“年終酒會喝多一點沒有關係吧?”葵反駁道,“不喝酒的人會被覺得不解風情哦,而且小澪不是來接我了麼?”
“如果沒有我呢?”
對方剛才的話語連責備都算不上,卻讓葵忍不住有些委屈,這份感情被酒精無限放大後,便成了天大的委屈。
葵不知哪裡來的力氣,一把推開了纏著她的少年,然後一屁股坐在了地上:“走不動了。”
平時的葵是絕對幹不出這種事情的,但是現在的葵有了酒精這個藉口,再怎麼任性的行為也能被包容,她就變得理直氣壯起來。
少年站定,俯視著坐在地上的葵,傷腦筋地嘆了口氣。
喝醉了的女人臉頰緋紅,眼角帶著生理性的淚水,毫無防備地坐在地上跟個孩子一樣耍著脾氣,這種畫面要是落在了別人眼裡實在是太危險了。
於是他乾脆背過身蹲在了她身前:“那要我揹你嗎?”
葵將信將疑:“真的?”
“真的。”
葵試探性地向前俯身,雙手剛剛勾住對方的脖子,臀部就被一雙有力的雙手托起,身體懸空起來。
她有些迷茫.
“在發生什麼呆?”澪問。
葵驀地問道:“在小澪的眼裡我是不是很不可靠?”
澪有些詫異:“為什麼這麼問?”
“因為我總是讓別人擔心吧,那幾次也是因為小澪,我才……”
“原來葵還記得起來啊。”
“我又不是笨蛋,稍微想想也知道了。”葵有些不悅。
“在我的眼裡,葵姐當時的樣子非常帥氣。”他對她的稱呼又變回了當初的“葵姐”,聲線變成了那時甜軟的少女音。
葵睜大了眼。
“騙人的吧?那時候明明是你故意……還有後來也是……現在的高中生都那麼狡猾了嗎?啊啊……真的是。”她像是為了掩飾什麼般地,喋喋不休抱怨道。
“自己擅自誤會了什麼的葵姐沒有資格說這種話。”
他是在指那個時候的事情。葵登時焉了,支支吾吾半天也回不了嘴。
澪繼續說:“明明自己早就察覺到了,就是裝作不知道葵姐也很狡猾哦。”
“我不管。”葵強硬地轉回了最初的話題,“這是大人的酒會,小孩子是沒有資格指手畫腳的。”
澪輕笑了一聲:“是誰現在被小孩子揹著的?”
葵無言。
人真是一種相當奇怪的生物,總是會在無足掛齒的小事情上被牽動起莫名的情緒。
揹著她的人肩膀並不寬厚,甚至和身為女性的她一樣窄小,卻莫名給她一種能夠放心的感覺。
她在淡淡的檸檬味中閉上了雙眼。
介於清醒和沉睡之間,她依稀聽見了耳畔傳來了一聲輕輕的嘆息。
“你沒有身為獨居女性的自覺嗎?”
“啊?”
“稍微有些防備啊。”
“好。”
“總是讓人有機可乘的話……”
“嗯?”葵迷迷糊糊地從鼻子裡發出了應聲。
“我會忍不住對你出手的。”
什麼啊。
葵僅僅只在自己的內心中噗嗤笑出了聲。
果然是個只會裝腔作勢的小鬼頭。
如果她不想的話,怎麼可能會讓他有機可乘呢?
第13章 M's side
那個名叫做葵的女人根本沒有發現自己的魅力。
注意到這一點的澪不禁有些心焦。
與她的相遇本來只是一場偶然。高中的最後一年,成績優異的他不必為升學問題擔憂,大部分學生還在留校補習的時候,他卻依然能夠一如既往地準點離校。與學校方向南轅北轍的街機廳、歌舞廳是他和一群朋友經常逗留的地區。
那一日和同伴玩國王遊戲時的失利,讓他不得不穿上了女式制服,在同伴的鬨笑下被推上了回家的電車。
比起國王遊戲,這更像是懲罰遊戲了,但是既然願意參加就要遵守規矩,否則遊戲就會失去意義。他本人對穿上女裝這件事情並不在意,也談不上反感,只是願賭服輸罷了。
然而對方這種出於想看他出糗的動機讓他略感不快。
於是他便淡然自若、抬頭挺胸地踏上了擠滿了行人的車廂。
這並沒有什麼大不了的,雙腿之間沒有布料遮擋的清涼感覺甚至一度讓他感到有絲新奇。
他本身就是偏向中性、甚至帶點陰柔的長相,頭髮也快到及肩的長度。他的體格不同一般青春期少年一樣壯闊,剛剛抽條不久的他甚至可以談得上是相當纖細,穿上女裝竟然也沒有任何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