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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閱讀8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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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事,左相怎麼看?”

南央毫不客氣道:“其心可誅。”

桓衝笑道:“此言不虛。不過,王上似乎另有打算。”

此刻,巫王正拿手指輕輕敲著桌案,任由兩位肱骨重臣在下面交頭接耳。

而當事人東方祜,看起來更是淡然衝靜得如入化外之境,彷彿這等大事與他毫無干係。

桓衝忽然道了聲:“可惜。”

他並沒有刻意壓低聲調,殿裡面的人都能恰巧聽到。

巫王果然開口問:“道濡有何見解?”

桓衝不緊不慢道:“臣是替淮王可惜。”

巫王微微頷首,示意他說下去。

“九州之內,若論兵家重地,除卻巫山和劍北,便數得上淮國這五城了。可惜,淮國空佔五城,非但沒能借漢水之利拓寬疆土,反而因漢水之惡喪失了許多土地。”

此言,亦合了南央心中的另一層顧慮。桓衝說完,他便補了句:“夭黛之禍,實久矣。昔日,四國合滅雲國,誰能料到,雲滅後,竟無人能侵佔其半分故土。那裡本是山明水秀之地,孕出俊傑無數,而今,卻滿目荒蕪、寸草不生,如同燒乾的骨頭般,實在令人痛心。”

桓衝忍不住低聲提醒:“左相說遠了。”

南央無奈嘆息,閉了嘴。

巫王聽罷,卻是輕鬆笑道:“兩位愛卿所顧慮之事,無非是夭黛之禍讓五城變作了雞肋之城。可在孤眼中,世上從無怨靈鬼神,有的,是人的野心與信念。總有一日,孤會親手斬掉那些夭黛,還漢水清明長流。到時,巫國國界將南越漢水,孤何樂而不為?”

淮質子祜入威虎軍之事,便在君王毫不避諱的野心之中一錘定音。

遣退眾人時,巫王特地留住桓衝片刻,笑問:“孤聽王后提起過,右相家有女名桓蓴,是個才貌雙絕的,可有許配人家?”

桓衝忙道:“王上王后謬讚。臣那女兒,整日裡就喜歡啃舊書,認不得幾個字,不曾許配人家。”

巫王似是鬆了口氣,斟酌著道:“文時候甚是鍾情於你這女兒,整日央著孤給他賜婚,不知桓相何意?”

當朝右相有些為難得消化了下這個訊息,才憂心忡忡的道:“不瞞王上,臣這女兒,仗著讀了幾本書,自視頗高,凡事最有主張。此事,臣做不得主,恐怕還得問問她的心意。”

巫王撫著他肩膀大笑道:“你說的不錯。小兒女之間的□□,還得他們自己拿主意。”

桓衝告退後。巫王便直接去偏殿召見了司天監派來的兩名星官。

兩名星官一人手捧龜甲,一人呈著寫了卜辭的竹條。

巫王如往常一般,沒動龜甲,只拿起竹條,只見上面寫著一行字:“燕燕于飛,向於季秋,水出於東,鳳折於西南。”

那是巫國太殷三十五年,孟冬之季,巫王孟親臨司天監,求問巫世子啟與楚九州公主婚事。太祝令卜算整整三日,雙目泣血,終於解出卦辭:

“燕燕于飛,向於季秋,水出於東,鳳折於西南。”

巫王如遭雷擊,身體晃了晃,雙目漸漸泛出血紅顏色。而那團血紅之中,往事如洪,怒吼翻滾,吞噬著愛,更吞噬著恨。

“咔嚓!”兩名星官詫異抬首,只見那支竹片在巫王掌中折為兩段,而後化作齏粉。

同樣的卜辭,在巫國曆史上,也僅出現過這兩次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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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7.青衣文弱

這一次,巫王巡查威虎軍的決定得十分突兀,幾乎稱得上是隨性而起。

戍衛營只能匆匆為巫王安排了車駕及隨行護衛,並臨時抽調鐵營鷹衛於沿途護駕。

午後,晏嬰按巫王旨意,親自到了沉思殿,傳令世子隨駕。

筆直跪在烈日下的少年,面白如紙,連汗都流不出來,顯然忍得極為難受。

晏嬰舉袖替他擋住烈日,一面去扶他起來,一面急著臉道:“殿下快起來,王駕馬上要出發了,耽誤不得!”

九辰跪著不動,忽然仰首問:“有吃的嗎?”

晏嬰一愣,換做以往,他悄悄送的吃食,從沒進過這位小殿下的嘴。這次,九辰主動問他要吃的,倒令他措手不及。

過去的大半生裡,他已經歷過無數驚濤駭浪、暗潮急流,然而,此刻心中的悔恨,卻是前所未有的。

晏嬰猶豫片刻,從懷中拿出個油紙包,有些為難的道:“這是昨日剩下的餅子,奴才怕浪費,今早就帶上了,已經硬了――”

他話未說完,九辰已將東西奪了過去,撕開油紙,跪在那兒,直接狼吞虎嚥的吃了起來。

這副情景,就這樣刻入了晏嬰的心底。直到許多年之後,垂垂老矣的巫國內廷總管偶爾經過這個地方,都會忍不住抬頭去望天空,以掩飾禁不住渾濁的蒼目。

晏嬰眼睛一熱,再不忍心催他,不住提醒:“殿下慢點吃,會噎著的!”

九辰三兩下就啃完了一張大餅,然後迅速抹乾淨嘴巴,自己扶著晏嬰起身,邊走邊道:“父王車駕在何處?”

晏嬰驚覺他手心滾燙的厲害,只是時間太緊迫,他顧不得問,疾步追著他,慌慌忙忙從懷中掏出一副溼帕,一邊替他擦掉嘴角敢凝的血跡,一邊道:“在文德門前。”

九辰忽然駐足,想了片刻,反問:“隨駕的,可有其他人?”

晏嬰點頭:“淮國的祜公子。”說完,他還想再問,九辰卻點足將他甩到了後面。

文德門外,儀仗莊嚴,鐵騎肅穆。大將軍徐暮正親自帶人檢查儀駕安全。

九辰害怕誤了時辰、引出不必要的麻煩,一路飛掠到文德門,才停了下來,問徐暮:“哪匹馬是我的?”

徐暮見這位小殿下半邊臉都是腫的,先是吃驚,後是尷尬:“臣不知殿下也要隨駕――。”話外之意,便是並未準備多餘的馬匹。

說時,他望了望天色,愈加犯愁:“王駕馬上要出發了,趕不及去馬場了,臣讓人給殿下勻匹馬出來。”

“不必了!”晏嬰氣喘吁吁的跑過來,叫住徐暮:“殿下隨王上乘坐青龍車,將軍不用麻煩了。”

九辰聽了,大是失望,抿起嘴站著,不肯往車駕方向走。

晏嬰索性拽起他,來到青龍車旁,對著車門,恭敬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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