伏在世子府的戍衛營將士,已經全部被替換掉了。”
說完,他開啟手中木盒,裡面果然空空如也。
沉默片刻,九辰道:“看來,有人提前知道了我們的計劃。”
季劍驀然變色:“我們必須儘快將這個訊息告訴爺爺。”
九辰點頭,收起空盒,與季劍心照不宣的對視一眼,便持劍掠起,纏殺而去。
雙方鬥至最激烈時,夜空中忽然閃出幾道寒亮刀光,且刀刀見血封喉,片刻間便砍掉一整片殺手。
九辰認出是幽蘭所使刀法,正困惑她為何會出現在此處,幽蘭已經掠至他身側,輕聲道:“半個時辰前,有人洩了密,離恨天已經帶走神女枝。”
“整個滄冥城已然佈下天羅地網,你若是離恨天,會躲在何處?”
幽蘭揮刀擋開數支暗箭,側眸道:“最危險的地方,才是最安全的地方。”
夜半時分,全身戎甲的東陽侯不顧國法,攜劍闖入了巫王宮。宮中守衛將其團團圍困的垂文殿石階之下,張弓持刀,卻並不敢靠近這位老侯爺絲毫。
巫王本就未眠,正披衣立在殿中觀看蘭臺新繪的九州地形圖,聽到動靜,便微微擰眉。
晏嬰忙壓好竹簡,停止碾墨:“老奴這就去檢視。”
巫王略一抬手,露出冷峻眉峰:“罷了。東陽侯並非莽撞之人,此刻闖宮,必是有大緣故。”
大緣故?晏嬰不解何意,只隱隱猜出與離恨天有關,他走神之間,巫王已經大步流星的出殿了。
“都退下!東陽侯勞苦功高,豈容爾等冒犯?”
巫王沉聲一喝,殿前守衛皆嚇得面如土色,齊刷刷棄兵跪伏在地。
季禮也顧不得行禮,匆匆走出重圍,急聲稟道:“王上,臣無能,讓那離恨天遁入王宮了。”
巫王眉峰擰得更深,倒沒有露出慌色,反而平靜嘆道:“孤早料到此賊奸猾,只是沒想到,他這麼快就用上了這一招「置之死地而後生」。”
見巫王如此反應,季禮倒是鬆了些心,但引出如此大禍患,他心中終是存了分愧疚。
“此事危急,斷不容緩,臣懇請王上立刻調戍衛營全力搜宮。”
“孤準了!”
君臣二人話音方落,王宮西北方向突然冒起沖天火光。
晏嬰望著起火方向,眉心連跳數下,揉了兩次眼睛,才敢回稟:“王上,老奴看著……像是西苑……”
禁苑失火,實屬百年不遇的怪事。季禮“刷”得抽出腰間長劍,驚色滿面:“定然是離恨天!”
巫王深眸中暗流湧動,他雙足微不可見的動了動,最終,也只是定在了原地。
晏嬰的心幾乎吊到了嗓子裡,眼見遠處濃煙滾滾,頗是駭人,竟是乾巴巴問了句:“王上,可要救火?”
他剛說完,幾個青衣內侍已狼狽奔至殿前,哆哆嗦嗦跪成一片:“西苑起火了!”
巫王恍若未聞,忽得厲聲道:“血衛何在?”
這一句喝問,仿若蘊含了滔天怒意,連東陽侯都有些愣住。
六道人影,皆是緇衣血紋、臉覆鬼面,無聲無息的出現在殿前。
巫王面沉似水,劈頭便問:“出了何事?”
為首之人跪地垂首:“回王上,殿下在神女枝上撒了硫磺粉,並在宮中各處埋了硝石、設下松火。硫磺混著硝石,遇火即炸,想必是離恨天遁入了西苑,才引起大火。”
季禮聞罷,不由暗暗點頭。只不過,在無私交之誼的情況下,這位小殿下能不動聲色的設下如此圈套,來助他追蹤離恨天蹤跡,倒著實出乎他的意料。
巫王神色間卻無絲毫喜色,反而蒙了層意味不明的陰冷。
過了許久,他才沉聲問道:“世子入過禁苑?”
“西苑的松火,乃是殿下用暗血令託守衛西苑的徐暮將軍所設。”
巫王聞言,眉間意緒才稍有緩和:“西苑情況如何?”
“殿下已經在西苑設下箭陣,並有十二血鷹衛護陣。”
季禮忙趁機進言:“王上,臣肯定立刻入西苑追捕離恨天。”
巫王緊了緊身上的披風,道:“孤與你同去。”
季禮大驚,來不及阻止,巫王已經當先捲袖而去。
驚疑之下,季禮忍不住問一側的晏嬰:“敢問晏公,西苑究竟有何隱情?”
晏嬰眯著眼斟酌片刻,道:“侯爺言重了。這深宮之中,從無隱情,只有忌諱。”
忌諱?季禮苦思不解,終是搖了搖頭,嘆道:“是我僭越了。”
作為巫王宮最荒蕪清冷、卻名副其實的禁苑,西苑不僅守衛森嚴,宮牆和幾座禁殿之上還鋪結了特製的金絲網。這層金絲網結構緊密,且刀槍難入、水火不侵,平日裡,連體積大點的老鼠都鑽不過去,防護效果堪比銅牆鐵壁。
因而,離恨天能遁入西苑,著實令守衛西苑的徐暮憂心不已。一來,足見此人高不可測;二來,若不是巧合,離恨天帶著神女枝混入西苑的目的,令他不敢深思。
巫王曾嚴令,若無黑玉令,西苑永不得開。
前日,若非他們那位向來敢作敢為的小殿下拿暗血令做威脅,他也不會明目張膽的私自設下松火、硝石。
所以,此刻,即使裡面火光沖天、纏殺聲清晰入耳,他也只能按兵不動。
從起火的那一刻開始,他就在等,等待王令的到來。
當然,令他感到最痛苦的並不是這些,而是站在他面前的這個柔弱女子。
雲妃掙脫了侍女攙扶,青絲未梳,釵環未戴,只穿著件單薄的紗衣,一動不動的立在西苑之前。向來溫婉如水的江南女兒,此刻卻是形容枯槁,雙眸淚乾。
季劍、九辰和幽蘭三人隱在宮牆上,各自拿兵器砍了半天的金絲網,硬是沒能斬斷一根金絲。
季劍耐心用盡,霍然捶拳:“有這功夫,我早一槍將這堵牆推倒了!”?
幽蘭也有些洩氣的停了手,唯獨九辰還在換著暗器去磨金絲。
季劍實在看不下去,道:“阿辰,咱們闖進去吧!咱們是為了抓刺客,又不是做賊,王上豈會是非不分?”
九辰斷然搖頭:“不可硬闖。”
季劍大是不滿:“你不過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