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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閱讀8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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仰著小臉嘻嘻的笑。

半年過去了,他還是瘦瘦的豆芽樣兒,江姜仔細打量他,好像一點兒也沒長個兒啊。

按理說家裡開私廚,他媽媽手藝這麼好,他應該被養得白白壯壯才對啊。

想起他媽媽,江姜問:“你媽媽呢?已經在做飯了嗎?”

“對啊,媽媽說你是老顧客了,規矩都知道,她就不多囉嗦了。一會兒直接給你們上菜。”小孩兒跪在椅子上,託著臉跟江姜聊天。

從進門開始就一直沉默不語的顧承秋突然說話了:“你們家,只有你和你媽媽嗎?”

小孩兒點點頭:“對啊。”

顧承秋盯著小孩兒的臉,那小小的瓜子臉,眉梢眼角的弧度,跟記憶裡另一張臉慢慢重合,他的眼眶莫名就有些酸澀,呼吸也有些艱難。

他深吸一口氣,聲音有些發顫:“你媽媽,叫什麼名字?”

“吳豔。”小孩子不知道防備,有問必答。

顧承秋聽到這個名字,緊繃的肩膀垮了下來,眼中的光芒驟然暗淡。

不是她。

他垂頭自嘲一笑,端起茶碗喝了一口。

“等等,吳豔?”夏涼忽然表情嚴肅的抓著小孩兒的手,一臉驚訝的盯著他左看右看。

“啊~是你!”她一拍桌子,蹭的站了起來。

“你媽媽不是戲服設計師嗎?為什麼當起了廚子?”她連珠炮似的,也不知是自言自語還是在問話。

小孩兒眨巴著眼,在腦子裡把她的話捋了一遍,有條不紊的回答:“吳豔是我媽,不是我,我叫餘念慈,我媽媽既是設計師又是廚子。”

條理清晰邏輯分明,相比起來,語無倫次的夏涼更像個十歲的孩子。

夏涼眉角抽了抽,呵呵的乾笑兩聲,有些尷尬的在椅子上扭了扭,坐立不安的樣子。

江姜疑惑:“怎麼了你?”

顧承秋也問:“你認識他媽媽?”

夏涼呵呵的乾笑,眼神幾分閃躲:“也算不上認識,就是,有點兒小誤會……”

兩人還想再問,門簾嘩啦一聲響,老闆娘端著個大托盤走了進來。

她今天穿了一件寶石綠的旗袍,面料上乘,行動間盈盈的光波流轉,隨著光線變幻出不同的光澤。

沒有繁複的裝飾,只領口盤扣上墜了一枚小巧的碧璽,低調內斂卻難掩奢華。

托盤上的食物辛辣鮮香,剁椒魚頭、辣椒炒肉、湘西外婆菜、口味蛇、並一大碗牛肉粉,是湘菜。

托盤上放了四個盤子一個大碗,她端起來稍稍有些吃力,專注的低著頭。

托盤放在桌上,叮的一聲,是顧承秋打翻了茶碗。

老闆娘朝聲音的來源看過去,手下一抖,牛肉粉的湯汁濺出來一些。

餘念慈很有眼色,忙噠噠噠的跑去拿抹布。

老闆娘和顧承秋隔著一張桌子默默對望,一時間氣氛安靜的詭異。

江姜和夏涼對視一眼,默契的閉緊了嘴。

半晌,餘念慈噠噠噠的跑回來,擦乾淨桌子,又勤快的幫母親把菜一一擺上桌,熟練地報了一通菜名。

桌上的客人卻完全沒有要吃的意思,小念慈有點兒想不通了,看看這個盯著媽媽不錯眼的陌生叔叔,又看看彷彿定住了的媽媽,小臉上寫滿了問號。

“馨月……”

顧承秋的聲音罕見的有些沙啞,只叫出這個名字,他就頓住了,彷彿已經沒力氣再說出別的話了。

老闆娘身形微晃,兩隻手絞在一起,長年畫畫加上做菜,她的手不像臉一樣保養得當。

手指骨節有些粗大,面板也有些粗糙。

顧承秋的視線在她的手上停留片刻,眼睛忽然就有些模糊。

老闆娘察覺到他的目光,倏的把手藏在了身後。

她幾不可見的輕輕吸了吸鼻子,衝小念慈說:“快去寫作業。”

小念慈很懂得察言觀色,他敏感的覺察到母親一定有什麼事。

他盯了顧承秋幾眼,眼神裡是小朋友自以為厲害的威脅,似乎是在說“不許欺負我媽媽”。

“念慈!快去!”老闆娘催促他。

小念慈抿著唇,乖乖去寫作業了。

顧承秋抬頭,視線追隨著小念慈的背影,直到他走出屋子。

“念慈……”

他喃喃的念著這個名字,終於,眼角滑落一滴淚。

江姜和夏涼又對視一眼,同時想到了什麼。

顧承秋,原名:顧慈。

*

很久之後,顧承秋才告訴江姜他和餘馨月的故事。

顧承秋五歲學戲,八歲從南方北上來帝都拜師,師從餘馨月的母親。

餘馨月出生梨園世家,父親是餘楊派老生,母親是程派私淑弟子。

她大顧承秋十歲。

顧承秋拜進師門的時候,餘馨月已經登臺演出好幾年了,她嗓音立而快,完美的繼承了父親的天賦。初登臺,就以一場《坐宮》“叫小番”驚豔四座。

十八歲的少女,紅遍梨園,無論樣貌還是家世,都完美的無可挑剔。

彼時的她,走到哪裡都不缺簇擁,追她的男孩兒能從二環排到五環外。

然而她醉心藝術,除了唱戲之外,最大的愛好就是畫畫。

國畫油畫她都學,不僅學,還能很好的融會貫通。

她嚮往戲曲改良,希望能打破固封,創新唱腔表演還有戲服。

但傳統的父母對她的這些想法很是不滿,每每發現她私下裡畫一些改戲服改道具的設計圖,總少不了一頓家法。

梨園行苦,自小捱打如家常便飯,她早已習慣,倔強的不掉一滴淚。

只有她的小師弟阿慈心疼她。

那時候的顧承秋,八九歲的年紀,跟如今的小念慈一樣,吃了秤砣似的,說什麼也不肯長個兒。

好在他唱的是旦角,身形嬌小反而是他的優勢,做起動作來比起別的師兄弟要有型有神的多。

他人小又機靈,每每幫偷偷畫畫的餘馨月通風報信,四處幫她藏畫稿,一旦被發現,她捱了揍他就給他送傷藥。

紅花油推了一瓶又一瓶。

無數個深夜裡,小男孩兒小小的手幫師姐揉遍了受傷的膝蓋和後背。

直到很多年後,聞到紅花油的味道,餘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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