飯桌上，

“噹噹噹當！辣椒魚，青椒肉絲，醋香黃瓜炒肉，蘑菇三鮮湯，琉璃茄子，炒白菜，怎麼樣？我厲害吧？”林舒窈笑得得意。誰說我會炸了廚房的？

“厲害。”溫輕輕一笑，看著菜桌，突然靈光一閃而過，想起了一件被忽略掉的事。

眼神一偏，窗外夏景撩人，電線杆上烏黑油亮的小燕子在唧唧啼鳴。

溫輕輕按了按眉心，聲音有些無奈：“我們似乎忘記買米了。”一句話把林舒窈已經到了喉嚨邊上的“誇一點都不認真”七字堵了回去。

林舒窈吞了吞口水，嘴皮子動了又動。

溫遲疑道：“我給你變出來？”

“不行！”林舒窈立即否決，態度堅定，“我帶你去隔壁家蹭飯！”

隔壁家？“你朋友？”溫有點懷疑在這種情況下還能刷出存在感的是不是男主？

林舒窈眼神飄了飄：“也不算，就有次他跟一群人打架，打贏了但是也被打的半死，我看到了就把他拖回了他家，他說下次有事可以找他。他人雖然不愛說話，但其實人挺好的。”

很好，標準的男配男主情節。

“你先坐這等我，我去問問他。”林舒窈眼神撇了撇家裡那唯一的一張小板凳。

溫看了看小板凳：“嗯。”

林舒窈盯著溫坐下，笑得張狂地離開了。

溫坐在束手束腳的板凳上，懷念了一下曾經溫柔過的林舒窈，然後站起來，把菜熱了熱。

他現在大概也能知道林舒窈想要什麼了。

“溫，我們來了！”門很快就被再次開啟，溫轉身。

林舒窈身後跟著一個挺瘦的少年，個子大概178左右，長相…

這是晝嗎？

讓溫只一眼便想到“良善”二字的人，這三百多年就只有一人。

“溫，這是居谷，不怎麼愛說話。”溫點頭。再一看又不像了，這張受傷的臉，自己剛才是怎麼看出良善的？

“居谷，這是我剛才跟你說過的溫。”林舒窈給他倆做了個介紹，“去拿菜吧，一人拿兩碟剛好夠誒！”居谷用手掩了掩昨天打架留在臉上的傷口，默不作聲地快步上前捧了菜碟就離開。

林舒窈揪了揪溫的衣袖：“溫你別見怪，他性子就這樣。”

溫笑：“不會。”

一一一

進了居谷家，溫才知道：

有些房子披著一樣的外殼，裡面卻截然不同，相差甚遠。

這完全不是林舒窈家的“整潔簡陋風”。看看這液晶電視，這大桌子，這大沙發，還有廁所裡浴缸隱約的一角。

這房子都因此顯得略有擁擠。

此時溫和林舒窈坐在飯桌前，…等飯…

居谷雙手拿著一口不鏽鋼湯鍋從廚房裡走出來，見兩雙眼睛望過來，居谷抓著鍋的手緊了緊，走到飯桌把鍋放下：“只有面。”

林舒窈急忙說：“沒事沒事，我們不挑，有的吃就行了！”居谷又往回走，給他們拿了碗筷。

兩人道謝，三人的早餐就開動了。

過了一會，居谷褲兜裡的手機振動起來，居谷沒理。但是手機一直振動，居谷站起來，“怎麼了？”林舒窈眼睛直直地望著他問。

“接個電話。”居谷皺著眉走出門口接電話。

又是一個約架的，開口，聲音似嵌了冰渣：“今天不行。”直接掛了電話。

電話那頭的虎老二傻眼了，不是說居谷任何戰書都接嗎？

虎老二把光頭從車窗裡探出來，對著另一輛車裡的人喊：“老大！居谷說今天不行！”

車裡虎老大懷中的女人聽了翻了個白眼：“什麼叫今天不行，分明~分明就是吃軟怕硬！年輕人啊，就是這樣。恐怕是明天也不行~”

嫵媚上挑的嗓音，勾的人魂都出來了，但虎老大絲毫不領情，直接開了車門把她丟出了車外：“老子要招募的人，容得你說三道四？撒泡尿照照自己，你算什麼貨色？真以為給點臉就能上天了？不過一隻雞。”

地上的女人不可置信扡看著車門，聽了他的話猛地爬起來，用力拍著車窗：“虎丘郝？！你說我算什麼貨色？！我現在這副樣子誰害的？你當真以為我不要臉不要皮嗎？你開車門！你能不能有點人心啊？！我做的一切你塔馬都感受不到嗎？”

虎丘郝搖下車窗：“別拍了，你不嫌丟人老子還嫌丟人，你看看你現在這個樣子，哪裡有名門大家閨秀的樣子？”

女人脫了高跟鞋就往車裡丟去，朝他大吼：“我沒有大家閨秀的樣子？不是你說不喜歡大家閨秀嗎？！是你說的！是你說你喜歡喝酒吸菸的女人！是你一點！一點！把我變成這樣的！”

女人跌坐在地上，眼淚大滴大滴往下掉，嫵媚的妝容都哭花了：“明明，明明是你把我變成這樣的…”

虎丘郝在車裡抽了根菸，冷笑：“所以你就去陪了降三的床？”

女人聲音一窒，他都知道了，他都知道了！

女人半個身子趴在地上，又哭又笑，狀若瘋狂：“既然你都知道了，為什麼還要這樣對我？我就出算去陪了別人的床！也都是為了你！你憑什麼這樣對我？！”

虎丘郝看著那女人，簡直覺得可笑至極，他以前怎麼會認為這女人簡單呢？

虎丘郝吸了口煙，抖抖菸灰：“糊弄誰呢？為了我？為了我什麼？”

地上的女人身體發抖，連聲音都顫抖起來：“你以為你之前那次為什麼能活著從降大手裡逃出來？！你以為那天晚上降龍幫的警戒為什麼那麼低？還不是降三安排的！”

虎丘郝笑了：“老二過個十分鐘再打個電話，直接跟居谷說我們再去他家的路上！讓他準備迎戰！”

“是！老大！”

虎丘郝再看了眼地上抽泣的女人：“你說的這些話誰塔馬信啊？騙誰呢？真以為我這麼好騙？空涵韻，你真是，真是越來越讓老子噁心了。”把車窗升上，抬手意示小義開車。

車開火的聲音似乎激怒了女人，女人顫抖著身體一骨碌爬起來猛地敲車窗：“你憑什麼不信！你不許走！你開車門！開車門！事實就是這樣子！不信你可以去問降三！你”

車緩緩開了起來，女人拍著車窗：“停車！停車！停車啊！你不許走！你別走！你不要走！你怎麼能丟下我？！你會後悔的！你別走…”

車越來越快，沒一會，女人就落在了後面，虎丘郝聽著後面女人聲嘶力竭的哭喊聲，覺得整個胸膛都悶著慌，心口也像是被什麼東西堵住了。

漸漸聽不到女人的聲音了，虎丘郝說：“小義開空調，有點熱。”

虎丘郝整個人靠向後面，手碰到一旁的高跟鞋，過了一會兒，車窗緩緩開啟，高跟鞋被扔了出去。

“這個夏天真熱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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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在洗鍋的居谷褲袋裡的手機又震了起來，忍了一會兒，對一旁洗碗的男人說：“我接個電話。”

看到男人點頭，居谷洗了手，又把手擦乾，拿著手機走出去。

正在看電視的林舒窈，放下手中正啃著的蘋果，有點不好意思，問居谷：“你又接電話啊？”

居谷輕輕應了一聲“嗯”，又補上一句“隨便拿”。

林舒窈朝他露出了一個大大的笑臉。

居谷開了門在門外接電話：“聽不懂人話？”

虎老二：我…

虎老二：“老大讓我跟你說，我們再去你家的路上，讓你準備好迎戰。”

居谷冷了臉：“我說，今天不行。”

電話那頭的虎老二莫名打了個寒顫：“我們已經快到了，快到了！就這樣，你準備好迎戰，老大看中了你，也是你的福氣，你”

虎老二聽著手機裡嘟嘟嘟的聲音，臉皺成了一團。算了算了，一個能打三十個專業打手的人，他沒必要惹。

“居谷你怎麼了？”怎麼接個電話回來臉就臭了。

居谷搖搖頭往廚房走去。

“又有人約你打架了？”林舒窈想起了他上次滿身是血的樣子，勸道：“還是別打了吧？”

居谷回了一句沒事。

溫聽見腳步聲，隨口道：“快洗好了，你出去陪她看電視吧，我這裡不用你。”

居谷停在他一米遠的地方，幾秒後說：“一會要打架。”

溫在洗第二遍鍋：“好，一會兒我會帶她回家。”

身後沒有聲音。

洗好了，溫洗著手。

“對方人很多。”

溫轉過身，“幹嘛打架？”好吧，這話他不該問，他就是上一秒好奇他是不是個殺手。

居谷走過來把那些碗疊起來放進櫥櫃裡，“他們找打。”他把鍋放好了。

“嗯。”這確實是個打架的好理由，溫應了一聲走出廚房。

居谷隨後也走出來。

林舒窈的手不小心被自己用刀劃傷了。

溫蹲下來檢視她的手，“傷口不是很大。”“疼嗎？”

林舒窈回他一個笑，“更糟糕，更疼的，我都遭遇過了，這點小傷算什麼？”

“哎！怎麼不疼了？”林舒窈有些驚奇地動了動那隻手指，明明剛才還有些疼來著。

“因為疼的時間都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