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為,自己不也就成了最不恥的人。他還沒有收心, 有些男人一輩子也不會收心, 自己不想再賭下去。
既然抽離, 那定是釜底抽薪,撇得乾乾淨淨。
簡母看不到暗潮湧動,見他坐了坐也不要走, 怕冷了場怠慢人家,便與他寒暄:“你跟良良是同事,你做什麼啊?”
李知前聽她前一句“良良”後一句“良良”才知曉簡兮又小名,也不知道是哪個良字,不過聽起來很脫俗。
“做房地產生意。”心裡想著, 說房產她可能要細問,正要解釋。
沒想到旁邊有個礙眼的,笑了笑他,心想不過如此,下意識小看他,接了話:“就是賣房子的。嗯……哪一塊?置業還是電銷?”
李知前還沒被這麼挑釁過,抿唇不解釋,故作深沉,兀自笑他沒見識。
瞧他面上有些過不去,又反口問他:“你又是做什麼的?”
“市場這塊。”
“市場這塊可多了去了。”李知前笑了下,守著簡兮她媽媽語氣也不客氣,暗暗較勁,“超市裡的促銷員也有說自己是做市場的。”
簡母聽著有些刺耳,笑容僵了僵,沉著眼看李知前,乾笑著解釋:“可不是你想的那樣,一月工資一兩萬呢。”
“勒緊褲腰帶,一個月卻也能勉強支付我公司那邊新開盤的中檔小區巴掌大個地方……還不錯。”
付明昊不動聲色,語氣輕鬆說:“幸虧家裡條件好,車子房子都不是問題。”
簡母臉子卻拉下來,要不是平常涵養好肯定就開口反擊了,壓住不滿客套了一句:“他們倆合適就行,我們沒什麼要求的,我跟他爸爸都比較開明。”
李知前聞言磋磨了兩下手指,沒再反駁,剛收斂的脾氣又升上來,重重擱下茶杯。
簡母驚了一下,認真打量他。付明昊這邊暗暗握住拳頭。
李知前乾坐著,仍是不走,簡兮一顆心撲通撲通七上八下直跳,信不過他,就覺得他有大招在後面,是來鬧場子讓她難堪來了。
她走過去,不好守著簡母有什麼異樣舉動,這時才把他手機號從黑名單提出來,垂眼給他發訊息:【你走吧。】
他看了一眼,回身瞄了瞄她,只問:【我走還是他走?想清楚再說話。】
付明昊卻已經要走,對簡兮父母說:“叔,姨,我今天還有點事,晚上再來看你們。”
二老留了一句,沒留住,簡兮感激地看了他一眼,送他出去,走到門口他就伸手攔了一下,“兩個人都在只會添亂,你處理好了我再來。”
簡兮低著頭回來,咬著紅唇看李知前。
氣氛大概過於尷尬,簡母再不通透也該看出什麼來了,笑著問:“還不知道你姓什麼?”
“木子李。”
“哦,這個姓好。”頓了頓,“李先生,我們一家子還沒吃飯,要你留下跟我們在醫院一起吃點?”
“行啊。”
簡母卻頓了一下,表情僵硬,心下縱然不滿,也不能說什麼,低聲吩咐簡父盛飯。
遞過來筷子,他卻倏然起身,隱去不滿,語氣平淡,似笑非笑說:“就不打攪了阿姨,剛才跟您開個玩笑。”
說完往外走,到她身邊時腳下頓了兩秒,“你自己跟我出去還是我拉你出去?”
簡兮還沒反應過來,簡母就吩咐了句:“良良,快送一下你同事!”
李知前已然閃身出去,她反應許久,腳下踉蹌。
聽到母親低聲斥責:“什麼同事,沒禮貌,我活了這麼多年沒見過這樣的,這叫什麼?目無尊長。”
簡父勸了句:“有什麼誤會吧,我看挺懂禮節的……帶了不少東西,也是風光要面子的人……”
“這點東西還收買不了我……”
她全身僵硬走出來,李知前沒有進電梯,站在電梯門口,掏著手緊盯她。
她快步走過去,按了電梯。
李知前大聲質問她:“我怎麼覺得我頭頂上綠油油的?你家裡一個,這邊一個?套路不淺!”
簡兮看向他,“小點聲會不會?”
“現在覺得丟人了?”
“我是覺得你丟人。”
“我丟人?”他冷笑一聲,“沒看出來你是這種人!”
簡兮垂下眼冷靜了下,等電梯來了就直接進去,已經引來矚目,她不想再沒顏面。
“我跟他誰是備胎?還是說……騎驢找馬盡享齊人之福?”
“我不過是近墨者黑。”簡兮淡淡道。
“我他媽怎麼了?”
“淼淼是誰?”她問。
李知前愣了一下,顯然有些意外。
“紙裡包不住火,”簡兮眼眶紅了紅,嘲諷他,“我看你才想坐享齊人之福……我跟你耗什麼?你三十多歲了,就沒想過婚姻的事?我跟你在一起這段日子,從沒聽你提過關於婚姻和未來的事,隻言片語都沒有,我媽媽病了,你有上心?我現在壓力特別大,你卻躲避……你這樣的人,從骨子裡就不是愛顧家的男人,就算我們走到結婚這一步,從你行為作風也能看出來,你肯定是家裡紅旗不倒,外面彩旗飄飄!”
“造謠一張嘴,闢謠跑斷腿,”他眯著眼說,“我跟那個淼淼一毛錢關係沒有,我他媽問心無愧,你呢,你拍著胸脯問問自己有愧沒愧!”
他頓了一下又說:“這他媽才幾個月就結婚?咱倆誰不正常?”
簡兮不知道該不該信他,只知道他們兩人並不是因為淼淼那個事,那只是□□,給了她一個勇氣,想到家裡給的壓力,母親的病情,他一而再再而三的避而不談,深吸了口氣,仍是說: “我單方面分手,準備找個穩定的人結婚,有問題嗎?”
從醫院裡出來,她頓住腳,看他悶著頭點了一根菸,吞雲吐霧,心下狠了狠,斬斷回頭路,咬牙說:“就送到這,你走吧。”
“你要跟他結婚,是這個意思?”他反而冷靜下來。
“對。”
“喜歡他?”
“對。”
“上床了?”
“……”簡兮默了一下。
他吐了口煙,信了七七八八,心裡堵著一口氣,哼笑:“他這人不是什麼好東西,家暴,知道嗎?你別看他現在殷勤,結了婚指不定怎麼揍你……結婚是吧?你去,趕緊去。”
簡兮蹙了蹙眉,仔細看他,“……你怎麼知道?”
“我什麼不知道,反倒是你,狗屁不懂。”
“……滾。”
“你打個樣。”
簡兮垂下眉,好像內心深處大白於天下,什麼都攤開了說得明白,這使她舒服很多,以前在他面前不敢說得太明白,告訴自己女人要矜持,不要主動,實在是讓人好累。
如今打算放手,不在意在他心中的印象,反而讓人放開了,什麼都敢說。
身處醫院大樓腳跟下的陰涼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