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三個月裡, 你沒有在爸面前出現一次, 你明知他只剩半年多的時間了,卻還在什麼狗屁古城和那個女人濃情蜜語……你他媽還算是個人嗎?!”
“那麼你想怎麼樣?放棄逸博集團的繼承權,和我握手言和, 一起到秦董面前演一出兄友弟恭嗎?”
程遐面色平靜,嘴角卻溢位一絲嘲諷的冷笑。
秦焱怒火中燒:“都到這時候了,我們之間的恩怨就不能放到爸爸……走了以後再說嗎?”
程遐冷冷說:“不能。”
秦焱額頭青筋暴突, 上前一把揪起程遐的襯衫衣領:“你就這麼等不及嗎?!”
程遐平靜地迎著秦焱的視線,一臉無動於衷的冷漠,片刻後,說:
“……是的,我等不及。”
秦焱聞言暴怒,就在程遐以為秦焱舉起的拳頭下一秒就會揮來的時候,那隻手卻慢慢放下去了。
“你知不知道我有多羨慕你……你拿著我最想要的東西卻不知道珍惜。這三個月裡,爸做了五次化療,雖然他什麼都不說,但是我每次推門而入的時候,都能感覺到他的失望。”
秦焱目不轉睛地看著程遐,似乎想從他臉上看到一絲動搖。
而後者只是皺了皺眉:“……那又怎樣?”
秦焱恨恨地瞪著程遐,咬牙切齒地說:“……程遐,只有禽獸才會像你這麼鐵石心腸。”
程遐垂下眼,長長的睫毛蓋住了那雙深邃眼眸的流光,他頓了頓,漠聲說:“這不正是秦董希望的嗎。”
秦焱一愣,手中的力道下意識鬆了下去,程遐面色平靜而冷漠地拍掉他的手,說:“在秦家,做人是沒有出路的……你雖然姓秦,可是好像一點也不明白這個道理。”
秦焱怒而變色,還想再說,而程遐已經接過餘善齊手中遞來的資料,直接推開大會議室的門走了進去。
秦焱眉心下壓,板著臉立即追進寬闊的大會議室,他剛剛跨進門,就看見坐在上首的秦昭遠眉心微皺,對程遐冷聲說:“……像什麼樣,把你的衣領理好。”
秦焱腳步一滯,卻沒讓任何情緒洩露到臉上來,下一刻,他笑嘻嘻地搶在程遐前面在秦昭遠右手面坐下,吊兒郎當地說:“大哥,見你一次不容易啊,三請四請都不來,我還以為你就要這麼把逸博城的專案讓給我呢沒想到薑還是老的辣,爸一出手馬上就把你請來了。”
“廢話少說,直入正題吧。”程遐臉上露出一抹嘲諷,將檔案袋中一式三份的資料乾脆利落地分發出去:“這是經過三次協商修改後,西班牙政府傳來的關於逸博城開發方面的條件。”
秦昭遠臉上波瀾不驚,彷彿早已知曉,而秦焱直接從背靠椅背的懶散姿態改為了上身大幅前傾,又驚又怒地瞪著程遐:“你什麼時候說服他們同意開發的?!”
“你真以為這三個月裡,我什麼都沒做嗎?”程遐的嘴角閃過一絲冷笑:“反倒是你,顧此失彼,為了取得逸博城的開發權整日在塞維利亞陪著政府高官飲酒作樂,在自己的本職工作上嚴重失職而不自知。”
秦焱立刻黑了臉,若不是秦昭遠就在面前,他只怕下一秒就要破口大罵:“我怎麼嚴重失職了?!程遐,說話要講究證據,你別想在爸面前潑我髒水!”
秦昭遠面色淡淡,彷彿對眼前兩個兒子的針鋒相對毫不知情。
“逸博影業獨立製作出品的電影《初雪》已經制作完成,進入宣傳階段,你知道嗎?”程遐冷冷問。
“我當然知道了。”秦焱冷笑:“這是逸博影業自去年8月起調動公司所有資源全力打造的年度精品電影,我邀請了國內最好的文藝片導演黃一可和實力派人氣演員鄭瑾藝和唐星加盟,在製作團隊上,負責配樂的是拿過三次最佳原創電影音樂獎的姜龍,攝影是我親自去韓國請出山的樸仁?只要上映檔期不出意外,《初雪》百分之百能夠碾壓同期上映的《壞男人》,成為當年的電影獎項收割機雖然對參演《壞男人》的演員有些抱歉,”秦焱特意斜了程遐一眼:“但是沒辦法,這不僅是兩部電影的戰鬥,還是逸博影業和觀蛟娛樂的戰鬥,傅沛令手中握了太多市場份額,是時候讓他一點一點吐回來了。”
“是嗎?”程遐無動於衷:“那麼你口中的這部傾全公司之力打造的精品之作,在正是風頭浪尖的前宣期檔口上鬧出了主演吸毒的醜聞你怎麼一無所知?”
“你說什麼?”秦焱一愣,驚疑不定地看著程遐:“這不可能這麼大的事”
“你卻沒有收到一點訊息”程遐截下了他的後半句話,平靜自若地說:“這不僅代表著你的失職,還意味著逸博影業正在脫離你的控制。”
沒有給秦焱找回自己思路的機會,程遐神色冷漠自持給出連擊:
“黃一可狐假虎威,拿著你的特許在拍攝上揮金如土,作為一部現代愛情文藝片,《初雪》的製作成本目前已經高達1億,這一點,你又知情嗎?”程遐冷笑。
這下不僅秦焱臉色發白,連秦昭遠也皺眉開口了:
“程遐說的是真的?”秦昭遠看向秦焱。
秦焱很想反駁,但是他清楚,程遐絕不會說沒有把握的話,他張開口,從乾澀的喉嚨裡說出:“……我馬上去查。”
秦焱拿著電話匆匆出去了,偌大的會議室裡只剩下秦昭遠和程遐兩人。
程遐抬起眼,自進門後第一次看向那個和他擁有一半相同基因的男人。那是他的生身父親,在血緣上,他們最為相近,在心靈上,他們卻連陌生人都不如,至少陌生人之間,不用一舉一動都千思百想,充滿算計和防備。
他看著秦昭遠,秦昭遠也在沉默看他,兩人都面無表情,無形的冰霜以兩人為中心,漸漸擴散出去,凝結了整個會議室的空氣。
“那些東西呢?”程遐開口。
“既然你已經履行約定,我自然也不會食言。”秦昭遠神色淡淡:“所有能夠指控薄熒具有謀殺嫌疑的證據,我保證它們沒有重見天日的一天,那個叫肖晟的警察,我也會讓他守口如瓶。”
“……你能保證多久?”
秦昭遠的目光落在程遐寒冰一般蒼白冷漠的臉上:“你們分開多久,我就保證多久。”他本已說完,但不知為何,他看著程遐那張沒有血色的面孔,頓了頓後,又說道:“我已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