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翟均恆一臉焦急,俯身耳朵貼在老羅嘴邊,屏住呼吸細聽。
此處雜草茂密,四周六七個營救者趴在草叢間警惕著四周。
“老羅,我不能丟下你,你一定堅持住。你若不幸,那位潛伏同志將很難再聯絡上組織。對組織的損失,無法估量。”
翟均恆弓身去扶老羅,‘砰’,一個參加營救者肩膀中彈,發出一聲悶哼,喊出一句“八嘎”。
喊聲雖然不大,翟均恆臉卻是臉色大變。再瞅老羅緊閉雙眼,臉色如金沒有反應,陷入半昏迷狀。
“老羅醒醒,醒醒,那位同志是誰?”
老羅用力半睜開眼,他已經連睜開雙眼的力量都沒有。
黑夜裡,沒誰看出強弩之末的老羅眼中怒火,他想要拼死而救的老翟,竟然是個可恥叛徒。
老羅瞬間變得清醒,明白這是迴光返照之狀。
“砰砰”
甄穩和偽裝之敵交火,遠處丁默邨一拍大腿,這有些出乎意料,不知翟均恆套出結果沒有。
丁默邨急命人向槍響處增援,說是增援,實則是看情況而定。
“老羅,堅持住,一定要堅持住。”
翟均恆在賭老羅陷入半昏迷狀態,沒有聽到那句八嘎。
對面子彈紛飛壓的他直不起身。
“老翟……咳咳,山……山……”老羅頭向側栽,閉上了雙眼。
“老羅,老羅……”畢竟兩人關係不一般,翟均恆還是有一絲難過,慢慢放下老羅屍體。
“對面不要開槍了,我要見丁主任。”
甄穩只聽到翟均恆這兩句,心中咯噔一下,老羅終於還是走了。
一個人的路上,他會不會寂寞?
老羅再也不用擔心刀槍劍影,再也不用謹言慎行裝聾作啞。
那邊的世界很寧靜,沒有酷刑沒有槍聲。
再到萬紫千紅,大地上還有誰記得他的姓名?
“停止開槍。”丁默邨及時趕到。
否則,翟均恆不死也得帶傷。
甄穩詫然:“丁主任,這是為何?”
“甄隊長,來不及解釋。”
丁默邨幾步走到老羅身邊,問“死了沒有?”
“已經沒有心跳沒有呼吸。”翟均恆答道。
“丁主任,你們……”甄穩指指翟均恆。
“等我回去給你解釋,既然死了,拿草蓋一下收兵。”
“丁主任,”翟均恆近前半步,“能否給我把鍬,我不能讓他落屍荒野。”
手下人多,一起動手很快挖出一個大坑,翟均恆抱著老羅慢慢放入坑裡。
土堆隆起,連個名字也沒刻,眾人返回76號。
因是晚上,丁默邨沒有解釋,解散眾人回家休息。
另給翟均恆安排秘密住處,派人把守以防不測。
甄穩不動聲色,雖然心如刀割。
第二天,他一切如常回到76號。
丁默邨沒有找他解釋原因,甄穩也不去問。只是一上午扭頭看著有些凋零的花朵。
“二寶,你過來。”
憨二寶走到身旁:“什麼事?”
“若是有人問你,我一上午在幹什麼,一定要實話實說。”
“是。”
“中午了,走,吃飯去。”
“甄隊長,李主任讓你去一趟。”
黃居浩不知何時站在門外。
“好,我馬上過去。”
甄穩即不是很快過去,也不是太慢。
“甄隊長,坐坐。來來,我給你一個驚喜。”
李士群開啟抽屜,拿出一串鑰匙。
“哈哈,你的新車。有了車,你就可以想去哪就去哪了,很方便。”
甄穩起身而立:“感謝李主任厚愛。”
“應該,應該,下午佐藤課長會正式宣佈你的職位。到時,你隊長前面的暫時任命兩字將會撤去。晚上,我設宴慶祝你身任三職。”
甄穩:“主任,等到信任我之時再慶祝不遲。”
李士群裝作不解:“甄穩啊,你想多了。我即留你在76號,自然對你深信不疑。”
“我是信得過主任的,否則,我也不會前來投奔。我對翟均恆開槍,竟然沒人告訴我。若是當時射殺了他,我該如何解釋?”
李士群聽出甄穩話語不滿,只好以佐藤部署,自己不知情唐塞過去。
翟均恆已然換了一身新裝,他好似偏愛深顏色,一身都是深藍色。頭也梳洗的乾乾淨淨,傷口都已包紮好,此時坐在那裡,顯得派頭十足。
丁默邨兩指夾著煙眼睛微眯,菸灰已經彎曲近一寸。
“山?山?這是什麼意思?”
丁默邨指上菸灰掉在衣服上而不覺。
翟均恆微哼:“若不是假扮憲兵受傷說出那兩個字,老羅就會說全那人的名字?也許這個人名字裡帶山,也許他的代號帶山,還有可能接頭地點帶山?但他未說此人是在76號裡,還是在76號外。”
丁默邨:“不管裡外,你都要嚴密調查。特別是甄穩,沒有問題你也想辦法給他弄出問題。”
丁默邨心中揣測,李士群千方百計把甄穩弄來,兩人必然一條心。李士群做出成績,自己就會落在下風。
每每想到此,丁默邨恨不得把甄穩除去。
丁默邨心地之狠,可見一斑。
翟均恆沒有手下,一個人調查肯定費力,丁默邨已想到這點,答應下午給他幾個人調遣。
甄穩下午吃完飯,即帶著憨二寶去遛車。
“二寶,我不在時有人問你我上午幹什麼了嗎?”
“啊!那個姓翟的問過。”
甄穩沒有再問,是誰問都無所謂,只要這些問話傳到丁默邨耳朵裡就行。
車慢慢的駛過天華大商場,那個賣花女子依舊在那裡賣花。
甄穩開啟車窗:“給我來一把最香的花。”
不遠處一個高挑身材藍衣女子手拎粉皮包,目光默默掃過甄穩拿著花的手指,很自然的轉過頭穿過道路走了。
甄穩抓著花的併攏雙指隨即握住花朵,車啟動花香瞬間滿車,聞之精神一暗。
自己還能聞到花香,那些死去的人,卻再也沒有機會。
甄穩心中黯然,同時為兩件事頭疼。
老羅犧牲,組織這條線斷了,即使發覺這條線出現問題,再派人來不知又到何時?
另一個事也很頭疼,藍衣女子江難是軍統秘密殺手,也是自己的表妹。
雖然是射擊的天才,卻也是脾氣古怪到令人想要自殺的人物。
江難?甄穩不知道她為什麼會叫這個筆名。
哪怕叫江南,也會讓人想到小橋月色,竹林人家。可這個難,沒有半點美感。雖然她看上去極美。<!--ove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