鄰家蘇家的小女孩也跑了過來,和他的女兒偎在一起,驚慌地看著他。哦。後來,好像,他的老丈人,她的姐夫和他收養的孩子遲濮也過來了。
她的母親和姐姐,很早就死掉,與她一樣,猝死於心臟病。
那是她家族的遺傳病。很難想象,她姐姐和姐夫居然還收養了一個也是心臟有惡疾的孩子。
他們在他耳邊說什麼,那焦慮又憂傷的神色,他全然聽不見,讓他最終安靜下來的是他與她唯一的女兒。
那雙黑亮清澈得像不摻一絲雜質的眼睛。那雙酷似她母親遲箏的眉眼。
終於,在廬山,那個叫楊柳的小旅館,他看到了她。再次,看到了她。她輕伏在窗臺前的木桌上,窗外是,如琴湖。滿室是凌亂的畫稿。每一幀,都相同。折了翅的蝴蝶,醜陋的軀幹,橫臥在一泓秋水前,望眼欲穿,卻無法飛渡,永永遠遠。斷了翅的蝶,除了死是最好的歸宿,還有什麼。
如琴湖在那邊,遲箏在這邊。
滄海,蝴蝶。望著那一池子的淚,她的眼睛,沒有合上。彷彿在等待一個什麼答案。又或許,永遠也沒有答案。最愛的人的心,她也許曾篤定,但如今,她困苦,迷惘。
在場的人掩了面,旅館家的孩子恐慌地躲到父母的懷中。她的死相可怖嗎?其實,並不可怖。恰在冬季,屍身並未腐敗。一雙眸,睜得大大的,仍一如當初的清澈。他突然不敢仔細看她的眼,怕在那裡面看到怨恨,怕她帶著對他刻骨的恨墮入輪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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